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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卷二:謀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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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卷二:謀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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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北酒徒,南阿越!與《隋亂》齊名,開創「新宋學」新派歷史小說風潮!
中國作家協會主辦1999~2008年「網絡文學十年盤點」十大優秀作品
2007年度新浪原創小說風雲榜
2008年新浪原創最具暢銷潛力小說
2008年新浪年度網路十大人氣作家
起點中文網、幻劍書盟、鮮網、17K文學網,各大文學網讚譽,數千萬網友好評追文

我們都曾有夢想改變世界,創造時代。 但當你選擇最卑鄙的職業之時,你還能指望自己聖潔無瑕嗎?

辦報議政事,震雷驚燕使,謀謨幄帷中,雄心深難測。強力推動新法、性格固執,不聽勸告的「拗相公」王安石居然請辭相位!

朝中一日無相,政事便荒廢一日,連後宮皇太后也紛紛給皇帝關切的明示。然而對石越而言,這個「政敵」的去留卻將左右著他的政治地位。

皇帝壽宴,契丹遣使入賀,使者耶律金貴傲慢無理竟與石越當庭發生衝突,石越被迫取出研究多時的震天雷以立國威,此舉卻為自己埋下無窮後患。

而整日忙於政事的石越不知何處飛來的豔福,竟逢女扮男裝、身份離奇的女子半路刁難,打從他編纂的《論語正義》到《化學初步》無不處處質疑挑剔,便連他過去隨手寫下的詩詞都有毛病可挑!再加上程顥好心要成人之美的替桑家提親,這下不想談兒女之事的石越可真是左右為難。

另一方面,石越大力奔走方才救出冤獄中的患難兄弟桑充國,這時也遇上王安石一派的政治構陷,試圖利用黑函與輿論的壓力引石越入罪,在報社報導中立的立場和石越兄弟情誼之間,竟是一場天人交戰的抉擇……。

本書特色:
《新宋》歷史背景是北宋熙寧年間王安石變法前,內容描述一個熱愛歷史的現代大學生石越穿越時空,試圖運用數千年後的歷史知識與文化涵養試圖改變這個世界,以現代觀點改革宋朝弊病,見地精深,史料綿密,對北宋王朝的各個方面進行改革的故事。主人翁以當代人的身份,去接觸歷史上的各種傑出人物,一步一步試圖扭轉歷史的車輪。掩卷之餘,總是讓人有一種思考,歷史是不是倘若真能那樣,會將是有如何重大的改變?

這個現象同時也反映出對岸當代年輕人對於未來的茫然與夢想的渴望在現實環境的壓力與劇烈變動之下,無從發揮自己的理想,只好寄情於歷史小說,細膩的心理情境描寫與真實的史實具象交構,在歷史小說中這是個創舉,也是當代青年會有的共同感受。
 
故事中的主角石越和改革派王安石、呂惠卿針鋒相對,與蘇軾一同品酒煮茶、談政論學,創立書院與二程子、沈括一起研究發明,並結識蘇杭名妓楚雲兒、世家之後桑梓兒,引進棉花紡織技術發展商業,使用活字印刷術開始立書傳世,從此改變北宋的變法革新……。

《新宋》的內容包羅萬象,涉及北宋各個層面,帶領讀者置身於當時的大宋江山,舉凡科技(建築、印刷術、火藥、紡織)、政治(兩黨制、議會制度、新舊黨爭)、權謀(權力分割、分化、抹黑構陷)、情感(朋黨、愛情)都有相當程度的描寫,作者阿越本身為歷史博士研究生,對於歷史非常考究,也因此在大陸出版時引起一派歷史小說的風潮,也開創歷史小說全新的格局與定位,因此擁有新歷史小說盟主與網路二月河的稱號,甚至受邀到北京大學與北京師範大學作專題演講。

新宋系列共有三部,共計十二卷,目前作者仍在持續創作中,初期預計在明年二月前出版完第一部三卷。

作者簡介

阿越

1980年生,文理兼修的創作才子,理工科畢業,曾任火車維修技師,後考入湖南師範大學歷史學院,攻讀中國古代史碩士。創作《新宋》的緣由,起因於碩士班入學考試的試題之中,有一道關於宋代史的題目,竟完全答不出來,因而耿耿於懷,決定撰寫有關宋代小說,一方面督促自己發憤研讀,另一方面也能與更多人分享宋代的諸多知識。

不料這一動筆,就得到媒體讚許為「網路二月河」的美名,並與《隋亂》作者酒徒並列為「新歷史小說」的代表作家,也因此「南阿越、北酒徒」的稱號不脛而走。

《新宋》自2004年開始發表,歷經七年方始完成,全套共近240萬字,分為【十字】、【權柄】、【燕雲】三部,現仍持續寫作當中。作者秉持自身學養,對宋代史實相當考究,從官制到禮儀、從廟堂到勾欄,甚至當時汴京城(今開封)大街小巷的描寫,都力求精確真實,從中創造出豐厚而多樣的故事。

《新宋》系列在新浪官方博客長期維持超高人氣和「越迷們」的關注。在百度網的「新宋吧」也成為評論歷史小說的第一大討論區。更有讀者特意尋書中文字著成〈新宋詩詞考〉、〈新宋地理考〉。對岸學者也專門針對《新宋》,討論「新宋學」這股新的歷史小說的風潮,也是對岸宋代歷史小說的開山始祖。

名人/編輯推薦

《新宋》的內容包羅萬象,舉凡科技(印刷術、火藥、紡織)、政治(兩黨制、黨爭)、權謀(權力分割、分化)、情感(朋黨、愛情)都有相當程度的描寫,作者阿越對於歷史非常慎重考究,也因此在大陸出版時引起一派風潮,擁有新歷史小說盟主的稱號。

酒徒(歷史小說家)、公孫策(歷史評論家)、黃純怡(中央大學歷史系教授)、王浩一(歷史評論作家)
誠摯推薦

對岸一線網路名家 一致好評讚譽:

一切歷史其實都是攸關現代。阿越以極其嫺熟的筆法,將我們帶入了一場有關北宋的歷史劇。將王安石、司馬光、蘇軾、呂惠卿,這些耳熟能詳的歷史人物,還有很多被歷史遺忘的市井草民、販夫走卒,都一個個從紙上走出,走到你我身邊。在幕起幕落之間,卻依舊能隱隱找到現代社會的投影。
——《隋亂》酒徒

如果不是因為偶然。歷史說不定就會變成了另外的模樣。這本書的作者顯然是想再呈現另外一種形式的歷史,他將那個時代描寫得如此真實。以至於我的確認真想了很久,歷史是否真有可能那樣發展?
——《崑崙》作者鳳歌
 
回到過去的小說有很多,但不同的是回去做些什麼是替換掉歷史人物自己來呼風喚雨,還是把千年前的美人搶回二十一世紀?《新宋》沒有掉進戲謔與狂想之中,相反,回到宋朝的主角很認真地開始思考與探討政治和經濟,並通過他的視野,把北宋熙甯年間的風雲時事再現於讀者面前。
——《悟空傳》作者今何在

我們站在已知歷史的前面,可是作者卻試圖為我們描繪可能存在的歷史的背面。
——《誅仙》作者蕭鼎

小說將讀者帶到曾經繁華的宋朝,帶著讀者去探詢歷史上影響最深遠的變革。
——《中華再起》作者中華揚

當愛麗絲站在魔鏡面前的時候,她對鏡子那奇妙的另一面充滿了好奇。放在讀者面前的這本書,也是一面魔鏡,它所映照出的是歷史的另一面。
——《天行健》作者燕壘生

書摘/試閱

第六章 拗相公

石越志得意滿的從王府走了出來,一面上馬一面小聲哼起了在當時人聽來怪聲怪調的流行歌曲。他絕對不敢大聲哼唱,所謂「音樂」這種東西,也並非是不受時間與空間的影響的,在他聽來相當不錯的旋律,當他試著唱給桑充國、桑梓兒聽後,二人馬上就皺起了眉毛,問道:「哪裡學來這麼難聽的曲子?」倒是越劇和黃梅戲的調子,他們似乎更能接受一些,不過那種東西,石越所知實在有限。
名滿天下的石子明騎著馬剛出董太師巷,就被一個人迎面攔住了,那人猛的衝出來,差點把石越從受驚的馬背上摔下來。石越半滾著下了馬,正要發作,待定睛看清對方的模樣,卻忽然就沒有了脾氣。
這明顯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孩子。雖然宋代的男人有不少長得比較秀氣,而且有一些年輕人喜歡做塗粉畫妝這種噁心的事情——由此讓宋代的女孩扮男人更加容易,但是對石越這樣經常和女孩子打交道的現代人來說,女扮男裝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是無效的。
不過看到這種小說中的情節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自己還身處宋代這樣的時空,石越不能不產生幾分戲劇感。
「這位小哥有什麼事嗎?」石越忍住笑問道,這個女孩子談不上漂亮,不過倒很難得的有幾分豪氣。
自己的身份沒有被石越認出來,顯然給了女孩極大的信心。她粗著嗓子說道:「實在是失禮,我家公子想請公子上樓一敘。」說著指了指旁邊的醉仙樓。
石越不由一怔,他身份日漸尊榮,一句話就讓他巴巴的去找別人,這種事情是越來越少見了。不過看著眼前這個女扮男裝的女孩,石越不由不對她家公子產生了相當的好奇心。當時的風氣,女孩子雖然不如後世壓制得那麼嚴,但是畢竟也不是可以隨便抛頭露面的,像桑梓兒就基本上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當下微笑著點了點頭,「那就有勞小哥帶路。」
女孩子靦腆的把石越引到醉仙樓樓上的一個雅座,裡面早就坐了一個白袍年青人,見石越進來,那人連忙站起來,恭身施了一禮,道:「冒昧邀請公子,還望恕罪。」聲音清脆無比,顯然也是個女子。
石越肚子裡暗笑,打量著對面這個女子,見她十五六歲年紀,皮膚略黑,但是五官卻長得挺精緻,柳眉輕畫,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有著這個時代難得一見的神采。石越來到宋朝這麼久,認識的女子卻不多。楚雲兒是朵溫柔似水的解語花,桑梓兒則天真純良,似雪蓮花,但對面這個女孩,在那略顯調皮大膽的眼神之外,更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勢,雖然以容貌而論,在這時代她不僅比不上楚雲兒、桑梓兒,甚至可能連美女都稱不上,但那種神態中流露出來的自信,卻遠非楚雲兒和桑梓兒可比。石越現在早已知道北宋女子纏腳之風不盛,只有一些歌妓和大戶人家的千金為了趕時髦而纏腳,從這個女孩的站姿來看,顯然是一雙天足,當下更平添幾分好感。
那個女子見石越盯著自己上上下下打量半天,不由略帶譏諷的笑道:「怎麼,這位公子,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石越呶呶嘴笑道:「一時沒見過男子長得這麼秀麗的,連帶著書僮都是十二分的清秀,故此走神。失禮了,敢問公子尊姓大名,請在下來有何指教?」
那個女子知道石越有點懷疑自己了,臉上微微一紅,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露出馬腳了,只好裝糊塗,抱拳說道:「在下王方,草字正之,剛才在樓上見公子神貌不凡,故冒昧相邀,還望恕罪。不敢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石越笑道:「原來是王兄,在下石越,草字子明。」
王方似乎吃了一驚,問道:「可是寫《論語正義》,草創白水潭學院,今上親賜進士及第的石子明?」
石越淡淡一笑,對方吃驚的神色明顯是裝出來的,這可瞞不過他。和朝中的政客們打了一兩年的交道,家裡還有潘照臨這樣的謀士天天見面,他察顏觀色的本事可是突飛猛進。
「不敢,正是區區。」
王方喜道:「久欲一晤,不料在此邂逅。」
石越隨口答道:「那真是有緣。」
他不曾想和女子說話,「有緣」兩個字是不能隨便用的。王方臉色微窘,好半會才強作平靜,一面請石越落座,一面說道:「石公子既精通《論語》,又通達史事,《三代之治》流傳天下,石學七書驚世駭俗,又有佳詞數十首膾炙京師,真是千年一遇的奇才。在下不才,有一事想要請教公子,不知肯否賜教?」說著一雙溜溜的眼睛盯著石越。
石越坐了下來,微微笑道:「請說,在下自當知無不言,言不無盡。」
王方莞爾一笑,侃侃說道:「公子在《地理初步》中提到地球是圓形,北有北極,南有南極,地球竟是個磁場。而引力又能讓萬物生於地球上不被掉出去。在下聽說這種說法能很好的解釋指南針的問題,但有一事不解,石公子當初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我觀石公子年紀不大,依《地理初步》所言,地球之大,讓人咂舌,且如石公子所說,扶桑倭國以東,更有大洲,稱為蓬萊洲,其中風土人情,石公子竟能一一言之,而西域千里之外,又有歐洲,石公子亦能一一言之,難道石公子竟能親身到過這些地方嗎?這可真是匪夷所思了。」
石越聽到王方如此相問,精神為之一振。對石越提出類似質疑的人不是沒有過,但是出自一個女子之口,卻是很難得。
《地理初步》問世以來,除開中國地理和當時人所見的範圍之內,關於南極北極,被石越改成蓬萊洲的美洲——當初他是想借著神仙的魅力吸引一些人去探險——等等皆被人視為海外奇談,當成《山海經》之流對待。便是白水潭學院講課,師生們對於地圓說,地圖繪製等的興趣也遠遠大於蓬萊洲的興趣——不知道為什麼,白水潭學院格物院的學風從一開始,就走向了偏向實用與嚴謹的道路,他們對於能夠解決實際問題的理論更有興趣去證明和闡發,甚至連明理院,在哲學思想上,都有著嚴重的偏向實用主義傾向……
王方見石越似乎在出神,不由不滿的輕輕咳了一聲。
石越一驚,連忙收斂心神,認真答道:「這些有些是假說,有些是道聽塗説,究竟是不是真的,我也無法證明。」
王方聽到這樣的回答,不禁愕然道:「這豈不是太負責任了?把未經證實的東西寫在書上宣揚?」
石越笑道:「在下幼年之事,多半是不記得了,為什麼腦中有這些想法,我也不知道所以。它們是對是錯,自然有待觀察與證明。但是一般都認為,《地理初步》中關於我們所知道的部分,基本上是可信的,而其中提到出的假說,也能解釋我們觀察到的許多問題。因此其中的內容,我想也不算是完全不負責任吧?」
王方搖了搖頭,不以為然的說道:「恕在下直言,石公子這種想法,就有點不負責任。把證明的問題交給別人去做,簡直如同兒戲。」
石越也搖了搖頭,辯道:「我不這麼看。如果我說的全然沒有道理,別人根本不會來證明,既然來證明,無論是真是假,都有其價值。」
王方聽到石越這樣「狡辯」,簡直有點憤怒了,質問道:「難道石公子不知道有些人相信你說的話,根本就是因為你的名氣嗎?他們來證明這些是真是假,不一定是這些問題本身有什麼價值可言,也許僅僅是因為這些問題是石公子你提出來的吧?你這樣做,是欺騙。」
聽到這麼嚴重的指控,石越簡直哭笑不得,連忙分辨道:「《白水潭學刊》已經刊發四五期,一直沒有停斷,其中關於《地理初步》的論證與闡發的文章就有近十篇之多,雖然有少數文章指出某些地方值得懷疑,但是大部分都是進一步證實了《地理初步》的說法是正確的。既然我說的是正確的,怎麼能算是欺騙?」
「詭辯!」王方顯得憤憤不平。
石越苦笑不已,心裡感嘆也不知道誰生出了這麼個女兒。
「你的《化學初步》提到數十種元素的存在,《物理初步》又說萬物是由原子構成的,這兩種觀點,真不知道那些主張元氣說的人怎麼沒有批駁你?」
石越現在終於明白這個女孩是來找茬的了。一般人見到自己,無不要說許多仰慕的話,從自己最出色的《論語正義》《三代之治》等書說起,偶有質疑,也是相當客氣,這種現象越往後越明顯。只有白水潭學院的學生才敢大膽質疑自己所說的話,為此進行激烈的辯論,但也經常是支持的佔多數。像這樣一開始就尋找自己的弱點進行批駁的事情,可以說是許久以來沒有遇到過了。本來石越還有幾分沾沾自喜的綺想,以為這個女孩可能是看上自己了,現在才明白,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了這個大小姐,搞得人家女扮男裝來找自己晦氣,想把自己駁得灰頭土臉。不過石越怎麼想,也不明白自己哪裡曾經得罪過這個王方。
石越心道:「如果傳出去說石越被一個女孩子駁得啞口無言,那可真要英名掃地了。」當下打點精神,說道:「怎麼沒有批駁?《白水潭學刊》每期至少有五六篇文章談到這個問題,每到辯論日時,辯論堂裡辯論這件事的學生不知道數以百計,王公子有空,親自去看看就知道了。說起來,還是我的原子說佔上風。」
王方卻並不感冒,不屑的說道:「都是些不能證明的東西。」
石越只得苦笑。
接著王方又指出了他石學七書中十多處值得質疑的地方——當然,這些大部分是不能證明的。然後,王方又在《歷代政治得失》中給他找出一處硬傷——其實只是筆誤,但也夠石越灰頭土臉了。
但是他沒有想到還有讓他更目瞪口呆的事情,這位王方「小娘子」,抄下了他幾十首詞中的十多首,那絹秀的筆跡固然很漂亮,可惜的是其中用朱筆圈出許多圈圈,旁附批註,或者說用字不協音律,或是說某字不押韻……
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

第七章 離間計

石越見遼國副使忽然朝自己走了過來,心中奇怪,卻只是不動聲色。所謂「居移體養移氣」,他本來就生性沉穩,加上幾年來身份尊貴,更是有了一種自然而然的傲人氣質,凜然不可侵犯。耶律金貴走到他面前,見他年紀輕輕,卻身著紫袍,知道是南朝高官,他憑常理推度,以為多半是勳貴子弟,心中便有幾分輕視。但是石越端坐在那裡,看似溫和如玉,一雙眸子卻宛如寒潭,深不見底,竟讓耶律金貴心中生出一種怯意。耶律金貴不自覺的退了兩步,終不敢過於放肆,只是撇著嘴問道:「小白臉,你幹嘛老看我們?」
他聲音哄量,頓時把滿殿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蕭佑丹不動聲色的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心裡罵了一聲:「蠢牛!」卻也不去勸阻,只是靜觀其變。
石越對遼人本沒什麼仇恨可言,頗能以平常心相待。但耶律金貴一聲「小白臉」,卻惹得他心頭火起,他抬起頭來,目光逼視耶律金貴,卻又立即收斂,冷冷的答道:「在下剛剛看到一隻狗熊和一個人在講話,未免好奇,多看了兩眼。怎麼,足下有何指教?」耶律金貴長得又黑又壯,身上體毛又濃,的確像是狗熊。宋朝館閣中的年青好事之輩,和一些勳貴子弟,便忍不住哈哈大笑。
耶律金貴怒道:「小白臉,你怎麼罵人?」
石越一臉茫然,道:「我幾時罵過人?」
「你罵我是狗熊,怎麼不是罵人?」
石越奇道:「噫,我怎麼罵了你是狗熊了?我不過是看到一隻狗熊罷了。」
耶律金貴火氣更大,「你還敢說沒罵我?南蠻子就是狡猾可惡。有本事和爺爺打一架去,逞嘴皮子的是王八蛋。」
石越冷笑道:「畜生才只知道打架,你見過人和畜生對咬的嗎?」
耶律金貴在大宴上失禮,王安石等大臣臉色都非常難看,因見石越一直佔上風,才沒有立即喝止。不過王安石心裡已在搖頭,他沒想到石越也會有這種意氣之爭。趙頊卻覺得非常解氣,石越的話雖然不夠文雅,但是聽在心裡,很是受用。所謂的夷狄之輩,在當時的中原人看來,和畜生的確是相差無幾的。這時趙頊聽到耶律金貴要找石越打架,他知道石越只是一介書生,生怕他吃虧,便朝殿中帶御器械侍衛一呶嘴,兩個侍衛便如狼似虎的撲了過去,兩把刀閃電般出鞘,架在耶律金貴的脖子上。趙頊亦隨之沉下臉來,重重的哼了一聲。殿中頓時一片肅然,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到了這時候,蕭佑丹才緩緩起身,他亦不驚慌,只向趙頊欠欠身,從容說道:「陛下,敝國副使酒後失禮,還請陛下寬弘大量,恕其之罪,以免因為一些小事而影響兩國交好。」這句話半是請求半是威脅。
耶律金貴卻不服氣,大聲嚷道:「蕭佑丹,你怕個鳥?這些南蠻子沒膽,趁老子沒刀時,竟拿刀來對付我,要在戰場上,我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蕭佑丹皺了皺眉,厲聲喝道:「你住嘴!」心裡暗罵耶律伊遜派了隻豬做他的副使。現在大遼又有什麼實力和大宋開戰?不過也是借著祖宗的餘威嚇人罷了。一面又向趙頊說道:「此一介武夫,不通禮儀,讓陛下見笑了。」
趙頊沉著臉,沉吟不語,顯然猶豫不決,不知如何處置此事,石越忽然心裡一動,暗道:「千載難逢。」當下起身注視耶律金貴,說道:「若真到了戰場上,遼國也不會是大宋的對手。你不必大呼小叫。」
他這句話卻沒人敢當真。蕭佑丹更是不能答應,笑道:「不敢請問這位大人尊姓大名,現居何職?方才這句話,未免過於托大了吧?」
石越淡淡的回道:「在下直秘閣石越……」
蕭佑丹吃了一驚,問道:「足下可是《論語正義》諸書的作者石越石子明?」
「正是區區。」
耶律金貴也大吃一驚,瞪大眼睛問道:「是那個寫了什麼石學七書,推行青苗法改良條例的石越?」
石越倒沒有想到他也知道自己的名頭,不禁淡淡一笑,道:「正是在下。」
耶律金貴大叫一聲,說道:「啊,原來是你!我家魏王沒少提到你。你官怎麼這麼小?」頓時滿殿竊竊私語,眾文武才知道石越不僅聞名外國,而且連遼國最位高權重的魏王耶律伊遜也知道他的名頭,只怕對他還頗為忌憚呢。
石越卻不去理他,只是靜靜的看著蕭佑丹,不知怎的,他憑直覺意識到這個蕭佑丹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蕭佑丹暗罵耶律金貴,契丹朝廷高層,平時議論,最擔心的就是石越柄政,他們不論自己在朝中是如何勾心鬥角,誓不兩立,卻一致同意南朝這個新冒出來的年輕人深不可測。蕭佑丹自己也讀過石越全部著作。似這樣的人物,耶律金貴這樣大驚小怪的喊出來,不是給石越在大宋皇帝心中加分嗎?他瞪了耶律金貴一眼,這才轉身對石越笑道:「石大人的大名,如雷貫耳。只不過方才的話,未免讓人不可思議。」他卻不直接說大宋武力不行。
石越搖了搖頭,說道:「尊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大宋現今國富民強,君明臣賢,士卒精練,本來有意北伐燕雲,收復故土,為遼主在汴京建的房子都已經開工。但是我主仁慈,以為兩國數十年來交好,從無戰事,不忍心見戰端一開,使千萬黎庶受苦,所以才願意以大事小。不料北朝使者全不知事世變化,公然在佳節中如此倡狂,實在是不知好歹。」
蕭佑丹聽得哈哈大笑,「久聞石子明之賢名,不料竟是個大言不慚之輩。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便是大宋諸人,見石越吹這麼大的牛皮,也不禁暗暗搖頭。滿殿中竟只有趙頊知道石越一向謹慎,如此說話,必有所恃。
石越目光轉動,看了皇帝一眼,見趙頊朝他微微點了點頭,心中大喜。笑道:「貴使是不相信了?」
耶律金貴忍不住插口道:「你胡吹大氣,誰能相信?」
蕭佑丹也點了點頭,微笑道:「石大人,我們在大遼之時,也時常商議為大宋皇帝在中京蓋好府邸,只因看到兩國數十年交好,所以不忍讓百姓受苦,才願意與大宋睦鄰相處。」他把石越的話學了一遍,言外之意就是吹牛大家都會。
石越笑道:「這須怪不得貴使,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說罷走到趙頊面前,頓首道:「陛下,遼國使者不信微臣之言,有輕慢大宋之意。臣請赴校場,讓各國使者看看天朝的神兵利器,以證臣所言不虛,大宋對各國確有不伐之恩。」
趙頊一怔,暗道:「我大宋又有什麼神兵利器?」口裡卻道:「既如此,卿可任意施為。略施小技足矣,不必太駭人聽聞。」
「臣遵旨。」
王安石等人見這齣戲越唱越離譜,不禁面面相覷。趙頊立即下旨擺駕校場,石越卻走到沈括面前,低聲吩咐著什麼。
石越要在契丹使者面前耀武的消息,長了翅膀似的傳了出去,不僅文武百官,禁軍軍校,連一些看熱鬧的百姓都知道了。用不了一時三刻,校場便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看到這陣勢,馮京等人都為石越捏了一把汗——這要是出了醜,皇帝的面子往哪擱?
石越卻自顧自的忙開了,不斷低聲佈置,不多時,便見一些人在遠處釘木人之類,一些禁軍將附近的百姓遠遠趕開……眾人皆不知石越在弄什麼玄虛,只見石越笑嘻嘻的把蕭佑丹和耶律金貴請過去,一一敲打那些木人,又把各國使者都請過去看了一回。
王安石悄悄走到石越身邊,皺眉問道:「石大人,你在弄什麼玄虛,這事可玩笑不得?有辱國體可是大事呀。」石越微微一笑,道:「相公不必擔心。包管從此後,契丹人見了我們大宋官民,說話都要客氣三分。」王安石不再多說什麼,又悄悄走了回去,和兩個參知政事無言的對望了一眼。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便見校場的一頭,沈括指揮著一隊兵器研究院的士卒走了出來,還推著一共三十輛擲石器,分兩排擺好。士兵們在每一輛擲石器上,各擺了一枚巨大的黑球——震天雷!
這差不多是石越的全部家當,那天他離開兵器研究院後,就吩咐沈括多多趕制,兵器研究院用八九天時間,又製成了十多枚。不想在今日派上用場。
石越見一切停當,這才走到趙頊面前,奏道:「陛下,震天雷佈置完畢,請陛下下旨演武!」
趙頊點了點頭,他雖然不知「震天雷」是什麼東西,卻覺得非常的刺激與興奮。站起身來,朗聲道:「准奏!」
石越湊上去一點,小聲道:「請陛下與各位大人把耳朵捂上。」他存心不告訴各國使節。

第八章 汴京新聞

桑充國忽然想起自己幾個月前,在白水潭對石越說過的話:「子明,我會永遠站在你身邊,幫助你完成這個偉大的理想。」言猶在耳,那是自己對石越有過的承諾!石越現在的困境,桑充國並非全然不知,這個時候再刊發一份報導,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如何措辭,總之難免會嚴重打擊石越在士林與民間的聲譽,而且沈括和孫固身上的冤屈只怕更加洗不清了。至少至少,他們也是將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了。
「這篇報導不能發。」在桑充國的心中和耳邊,同時響起這句話。
「這篇報導不能發。」程顥堅定的重複了一遍,「《汴京新聞》不應當淪為官場互相傾軋的工具!哪怕有再大的壓力,我們也應當有這個原則。」
歐陽發不易覺察的皺了一下眉頭,他隨著父親宦海沉浮,什麼樣的黑暗都見過,所以身為當時最負盛名的學術宗師的長子,他卻不願意參加科舉、博取功名,而是去學習天文地理各方面的知識,只想著做學問來終老一生。白水潭學院創辦不久,他仰慕石越的學問到了白水潭學院,一面是學生,一面是助講,身兼明理、格院兩院之課。現在又被桑充國的理想所感動,毅然幫助他來創辦《汴京新聞》。這時候,他又以他的嗅覺,敏銳的感覺到了這件事背後存在危險,所以才暫緩回家,留下來幫助桑充國做完這個決斷。
「程先生,長卿,諸位,我以為無論我們找什麼理由,這篇報導,我們都不能不發!」歐陽發知道這是自己擔當責任的時候了。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我們創辦《汴京新聞》的初衷,是為了公正的報導每一件事情,如石山長在《三代之治》中描繪的那樣,用報紙來使貪官污吏懼,使亂臣賊子懼,我們代表的是民意、是公理、是清流,我們站在民間來制衡政府、來影響政府。正義是我們唯一的依靠,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原因,我們不能失去這個原則,否則終有一天,《汴京新聞》就會變質,與它初創的理念最終背道而馳……」
這個道理,在座的人都知之甚詳,《三代之治》中多有闡敘,桑充國也經常鼓吹,甚至可以說,這些一起創辦大宋第一份報紙的人,都是因為被這個理想所吸引,才走到了一起。眾人無言的點點頭,聽歐陽發繼續說道:「石山長曾經在一次講演中說過,報紙都是有立場的。我們《汴京新聞》也是有立場的,但是我們有立場,並不是說我們是石山長的私人工具,我們不會是任何人的私人工具,我們的立場,是我們堅持的理念,這個理念,是報導真相。如果因為是對石山長或者與我們關係密切的人不利的新聞,我們就不報導了,那麼我們就背叛了這個理念。《汴京新聞》現在面臨著真正的考驗,我們選擇公還是私,選擇堅持理想還是袒護私人,都在今天決定。我認為,如果我們有立場,我們的立場就是中立!我們辦報的根基,便是不偏、不私、不黨!」
說到這裡,歐陽發停了一下,他看到許多的編輯都已經動搖了,甚至連桑充國的眼神中,都有了猶疑。「還有一個原因,這一個原因,讓我們別無選擇。這是現實的原因。王子韶為什麼把這篇報導交給我們?為什麼還特意強調可發不可發?很簡單,我們不幸捲入了一起政治傾軋當中,而有人把我們《汴京新聞》也算計進去了。如果我們發表這篇報導,他們就此挑起了石山長、沈院長與我們的矛盾,甚至白水潭學院的同窗們,也會對我們不理解;而如果我們不發表,我敢肯定,明天,汴京的大街小巷,都會流傳著我們拒絕報導對石山長不利消息的謠言,御史臺某些居心不良的御史,肯定會攻擊我們與石山長結黨偏私,說我們是石山長的私人工具,到時候取締《汴京新聞》的聲浪必然一浪高過一浪,而那些因為相信報紙是公正的,才支持我們的人,也會懷疑我們,一旦普通的民眾不能同情我們,士林的清議不支持我們,我們就失了自己真正的根基,到時候進退失據,百口莫辯。而且還會害了石山長,結黨的罪名一旦坐實,石山長也承擔不起。」
歐陽發的話引起了所有人的震動,便是桑充國,也沒有想過這麼深的陰謀。眾人低聲私語,討論著歐陽發的話。桑充國也陷入極度的矛盾中,理智上,他明白歐陽發說的有理,無論出於堅定的維護《汴京新聞》的信念,還是出於讓《汴京新聞》生存下去的原因,都必須刊登這篇報導。但是如果刊登,如果刊登……
「子明,我會永遠站在你身邊,幫助你完成這個偉大的理想。」在白水潭說過的話,再一次在桑充國的心中響起。石越可以說既是自己的老師,又是自己的摯友,這樣做,是不是背叛?
並不止桑充國一個人有這樣的矛盾,有人站起來說道:「雖然歐陽先生說得有理,但是我仍然反對刊登。在最困難的時候,屈從於壓力,對自己最尊敬的人落井下石,我反對。」
但是他的話沒有得到回應,能夠進入《汴京新聞》編撰部的,都是有理想有獨立判斷能力的菁英學子,他們懂得如何冷靜的取捨。
歐陽發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說錯了,這不是背叛!石山長教給我們理念,我們尊敬他最正確的方法,是堅持他教給我們的理念,而不是效忠於他個人。石山長對我們說過: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這句話在辯論堂中刻在石牆之上,是石山長親自叫人刻上去的,這就表明了他的態度。以石山長的胸襟,一定會理解我們這樣做是因為出於對大道的堅持。如果我們不刊登,反而才是真正的背叛。我說了三點原因,但其中最重要的,是前面的兩點,而不是第三點。第三點不過是幫助我們下判斷罷了。一份要在政治鬥爭中潔身自愛,最首要的因素是永遠保持中立。何況,如果我們不刊登,反而是害了石山長。這一點大家都應當明白。」
其實歐陽發的心裡也不敢肯定:「石越真的會不計較嗎?換上誰都無法接受最信任的摯友和親手培養的學生的背叛吧?雖然明知道那是最理智的選擇。」想到這裡,他有點擔心地看了桑充國一眼。
一面是對理想與自己信奉的「正義」的堅持,以及自己傾注最大心血的事業的前途;一面卻是對自己最尊敬的亦師亦友的人實際上的背叛。桑充國在自己的承諾與歐陽發的提醒中,激烈的交戰著,這也許是他一生中,最艱難的決定之一。
希望石越的理解與原諒嗎?桑充國很清楚的知道,朋友之間一但有了裂痕,它將永遠存在,很難消失。即便石越能夠理解,但在感情上,他也很難指望石越可以接受,因為換位而言,他自己便無法接受。這個時候,說自己是「落井下石」,也不算過分。但是最終還是要決定的,《汴京新聞》的前途就在自己手中,不僅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的。如果刊登,《汴京新聞》的前途就此決定,獨立於任何政治勢力之外,中立而公正的報導,《汴京新聞》將會開一個好頭,而士林的清議,會更加尊重這份報紙,民眾也會更加信任《汴京新聞》!只是這一切,是建立在讓石越聲名受損、雪上加霜的基礎上的。而如果不刊登,即便勉強存活下來,《汴京新聞》也會徹底的淪為石越的跟班,自己所相信過的一切理念,都不過成為極可笑的諷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桑充國身上,桑充國知道自己可以投票決定,這樣的話,自己也許可以多一點藉口——「我要這藉口做什麼?」桑充國在心裡苦笑道。「如果需要選擇,就由我來承擔一切!」他拿定主意,站起身來,沉重的說道:「明天在焦點版刊登這篇報導。按照程序,有三人反對,可以提起表決。若有反對者,請舉手。」
桑充國環視會場,只有一個人舉起了他的右手。
「通過。」桑充國的嘴裡,艱難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程顥等桑充國說完,起身補充道:「編者按由我來寫。我會儘量說明這件事與石山長關係不大,案情並並未查明,以及這份報導不代表本報的觀點。」
歐陽發嘴唇嚅動了一下,也說道:「我寫完明天的社論再回去,社論的題目是《我們的立場》,爭取得到石山長、沈院長,以及白水潭師生的諒解。」
桑充國點點頭,臉上露出堅毅之色,「有勞二位,大家繼續工作。」說完這句話,他全身的力氣似乎突然消失,一下子癱軟在座位上,「在理想與友誼之間,我選擇了理想……」桑充國一點都不知道,這樣的選擇,究竟是對還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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