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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依當時的情況,人都已經拉到墓坑旁了,斷不會再活著放回來。

所有人都罩在裡面,人人逃不開……

他們是真實的法西斯主義再現——我終生也不會忘記他們看我們全家痛哭時的眼神,那不是人類的眼光,因為沒有同情,沒有打死人後的害怕和惶恐,甚至也沒有敵視和仇視,沒有任何不安,他們是一種在欣賞自己的傑作時的觀賞目光,非常冷酷和冷靜,他們是很清醒的殺人者。一邊殺人,一邊研究、觀賞自己如何殺人,這真是令人恐懼的一種事實。

今天社會的很多問題,都與我們這代人的靈魂失落不可分離。

因為我們沒法找時代討還公道,我們沒有可能懲罰一去不復返的時代。

我們懲罰的只有時代的後代,也是我們的後代。

本書特色

温世仁武俠小說首獎作家 黃健 深刻描寫當代中國人 虛擬之作
金蝶獎殊榮 小子 暴力設計

歷史不容猜想,那場浩劫、那個時代
並非真實史料,而是拼湊了破敗的深層靈魂
留給歷史的沉重包袱,心靈上的陰暗區域——
以及 這代人的意義

作者簡介

黃健

1966年生。現居湖北隨州。出版有武俠小說《王雨煙》(第四屆溫世仁武俠小說百萬大賞首獎作品)、《血劍倪淑英》、《人證》。

目次

土堆下的序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附錄 黃健詩抄

書摘/試閱

第一章

衛生大掃除

我開始記事時,土城內的每戶人家週末都參加義務勞動:一家至少出一個人,大夥兒帶著臉盆、鐵桶、抹布、笤帚、鐵鍬和板車,午飯一過就集中到巷子口。男女老少,說說笑笑,齊心合力,灑水、掃地、撮垃圾、擦洗臨街面的玻璃。晚飯前戴「縣愛衛會」紅袖章的人會逐條街道仔細檢查,現場評出衛生等級。我家所在的胡同連續十幾週得到「特別衛生」的流動小紅旗,算最高榮譽了——特別衛生以下,是比較衛生、一般衛生、不衛生和衛生最差。比較衛生是紅紙黑字,一般衛生是黃紙黑字,不衛生和衛生最差是白紙黑字。沒人喜歡白紙小條貼在自家的巷口——彷彿那是流配犯臉上恥辱的刺字。那時人們的集體榮譽感非常強,儘管是很鬆散的一種集體——鄰里們。

街巷、屋簷、街門口、庭院、公共廁所和小合作商店都打掃得一乾二淨——鋪街的青磚和鵝卵石地面異常潔淨,一個泥鞋印也不會有;那些未鋪磚石的裸地坪掃刮得連一粒砂子都得勾腰才看得清;而且那些砂子你掂捏了看,也非常潔淨,就像是從河底撈上來的。這時距那一夥人人手裡拿著筆記本和圓珠筆、邊看邊記,彷彿記者、彷彿幹部觀摩團的愛衛會工作人員到來,還有一段忽長忽短的時間,這時候最怕誰家突然新生了垃圾,遺落到街上,哪怕幾片菜葉或一小撮撕碎的廢紙片,那就毀了——街道上的居民人人臉皮變色:愛衛會的人眼睛毒得很——我們前功盡棄了唄。所以義務勞動後,街道就派人看守,像守護晒穀場上的糧草。孩子們特別喜歡幹這事,因為臂膀上也箍戴一個紅袖章,袖章上有街道縫紉社刺繡的七個漂亮金字:「飛來土衛生監督」——這七字居然同紅衛兵三字一樣,不知縫紉社的哪個繡花能手靈機一動,選擇了毛體書法,好像遠在北京的毛主席親筆為我們這個小胡同的衛生工作題了字。這個繡章就不簡單了,它戴出來不久,便被愛衛會的工作人員看見了。應該說他們、其實包括那時的所有人,政治敏感和嗅覺,異常尖銳。他們立即彙報到縣革委會,縣革委會頭頭章節烈親自抓了典型,飛來土的紅袖章就在全縣,名噪一時。

我們家的老朋友章節烈

章節烈與我們一家十分熟稔。他比我父親小幾歲,照我父親的說法,他應該是舊戲裡的才子型人物,一個白臉書生。(這種說法其實有些武斷,我們以後會發覺並且疑惑:並非完全如此吧?)不過我們都承認,他若做中文系教授,一定勝任。《楚辭》和漢魏六朝古詩,他倒背如流,唐詩宋詞更別提了,《唐詩三百首》和《婉約詞集》,翻哪頁他背哪頁,連注釋都不放過;我親耳聆聽過,他有這本事——小錢鐘書似的——在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的行政口,那就是大才子了。而且對詩的內容,他有自己獨到的看法。譬如《詩經》〈螽斯〉,他從詩句的節奏入手,以為此詩是當時的說唱詞。他長篇大論,滔滔不絕,他的話倘若記下來,就是篇關於〈螽斯〉的小論文。他連背誦帶表演,比較有說服力地說明它是遠古先民們的三句半——「作者巧妙地處理了諷刺與調侃的分寸,所以它既譏嘲了聽眾,也娛樂了聽眾。那些聽眾可都是當時的統治階級奴隸主哩。」他說。

三句半是什麼呢?它是改革開放前社會上流行的、今天已稀罕絕跡的、沾染了調侃戲說味道的文娛表演形式。伴以咚咚咚鏘的鼓鑼聲,四人台上說唱,前三人正經說事,末尾一人歪批半句,精華盡在這半句,極顯機智幽默滑稽風趣,所以每每逗人譁笑。我還記得「四人幫」倒台後,我親身參與的一次三句半表演。我那時讀小學五年級,打得一手好鼓——傳統鼓點,咚咚鏘之類的。我和班上的另外三個男同學邊敲鑼打鼓邊穿插走台,每人一句台詞:

第一句:四個小人一個幫;第二句:姓王姓江和姓張;第三句:還有一個姚豬頭;咚咚鏘,咚咚咚咚咚咚鏘……我們得等一等,因為台下的觀眾很明顯,早就在期待那總是出人意料的後半句。所以押尾的後半句有時要搶著說,有時卻要吊一吊觀眾的胃口。我們咚咚鏘采重響一圈,再說唱一遍,好像說後半句的那人忘記了台詞,這時終於記起來:

四個小人一個幫;
姓王姓江和姓張;
還有一個姚豬頭;
滷肉。

滷肉的說法顯然有失雅訓,但小學生水準嘛,又在那個年代,還是很有效果。台下立即哄堂大笑,連坐在前台觀看演出的文教局領導也絕想不到我們這樣比喻,咧嘴大笑。

多年後我聽著老年的章節烈(那時他是市委黨校退休的一名普通教員)嘴裡發出咚咚切、咚咚切、咚咚咚采切、咚咚切……那些節奏,聽到他唸出的詩行:

螽斯羽,詵詵兮。宜爾子孫,振振兮。
螽斯羽,薨薨兮。宜爾子孫,繩繩兮。
螽斯羽,揖揖兮。宜爾子孫,蟄蟄兮。

我有些認可他的見解——我確實不能說它與三句半沒有明顯的相同之處。讀〈螽斯〉,它至少也是種視角吧。

可是,在多年以前,在章節烈遇上我父親這個伯樂之前,並不走運,他被埋沒在一個偏僻的小鎮,連轉為正式幹部的希望都沒有。他那時叫章吉利,在一座鄉村小學做民辦教師,臨時被借調到鎮黨委做文書。黨委文書居然是非黨員,有些怪,說明小鎮裡確實沒有人才。我父親去他們鎮聽鎮領導彙報工作,發現了他,對他操筆的彙報材料十分賞識,抖動材料對鎮黨委書記說:

「這筆字可不得了,不見得比郭老差哩,我看是飽讀詩書的。什麼成分?」

那時的鎮委書記嘛,多數同我父親類似,是以大老粗自居的工農幹部。他說這個章吉利可有些讓我們犯難哩,貧農是貧農,還是窮到根的人,上無片瓦,下無寸土,父母雙亡,孤兒零丁苦命一個,可在他居然是在大地主家裡讀書長大的——他姐姐給當地一個大地主做小老婆,把流離失所的弟弟領回家撫養了幾年。

「同地主的兒子一道,」鎮黨委書記說,「章吉利也被人喊過少爺哩。」

我父親說:「根子還是窮根嘛。人啥樣?」

鎮委書記說他人還不錯。既不窮酸,也不驕傲,階級立場是端正的——與地主一家斷絕一切關係;是個追求進步的青年。

我父親那時按實際年齡也算青年,可是他十二三歲參加革命,在新四軍第五師師部當通訊兵,與很多大首長朝夕相處,與他們「一個鍋裡搶過鍋鏟」(一句世俗老話,表明彼此淵源很深。我父親也確實這樣說過:「某某某同志,我們還相互搶奪鍋鏟的呐。」那個某某某同志當然是聞名全國的大人物。)十幾年後他當了縣級領導,就有點老革命的派頭了。他說:

「這人我看可以培養。他父母死於貧困,他不會不仇恨舊社會。雖說過了幾年地主生活,也是寄人籬下——這可不同於地主崽子。在地主家他姐和他,都沒地位,也是被壓迫階級嘛。再說了,我們共產黨人要改造全世界、全人類,胸襟比海都大,哪還容不下歷史上有點小問題的人——你們要考驗他,爭取培養他入黨。他有才啊夥計。人才難得啊夥計。」

我父親還說:「他名字得改一改,什麼吉利不吉利,封建主義。我看叫節烈吧,就是要有共產主義節操,就是要向革命先烈們學習。章節烈,很好嘛。就這樣吧。」
章吉利——以後叫章節烈,他的命運就此發生了改變,不僅入黨、提幹,沒過兩年,就被我父親點名調到身邊做祕書。章節烈那時經常出入飛來土胡同,全胡同的人都認熟了這個疾步如飛、笑咪咪的縣委章祕書。他後來成為權威顯赫的縣革委會一把手,變成已下台的我父親的領導兼保護人,完全靠他自己的機緣和運氣——他乘上了時代的浪潮,可是世上沒人會永遠坐在那些變幻不定的浪潮上。

章節烈接到縣愛衛會報告,輕車簡從,微服私訪。他週末獨自騎了一輛破自行車,匡匡鐺鐺來到飛來土,支起車,扯起衛生監督的胳膊仔細看那個紅袖章——他不動聲色,面無表情,一聲不吭,翹腿上車,匡鐺來又匡鐺鐺去,神威莫測。他當然被戴紅袖章的人認出來,那人發起了呆,然後他突然嚇得夠嗆,虛汗滿面,渾身發顫。他取下袖章,不敢揉成一團,雙手捧起如捧自己攤薄的、破上一個大洞的命運,狂奔進居民小組長衛紅旌家裡:

「闖禍、闖大禍了!」他說,「縣革委會章主任來了!」

衛紅旌三十歲左右,是個精明能幹的街道女幹部,她說:

「章節烈?我沒接到通知呀。他來幹嘛?」

那人說:「看了袖章扭頭就走,臉陰得很!」

衛紅旌嚇了一跳:

「袖章?袖章怎麼了?你戴反了?」

「不是呀!」那人說,然後放低聲音,「我們會不會在偽造毛主席題字?」

衛紅旌的反應快得很,著實嚇了那人一大跳,她的兩腿突然癱軟下去,一屁股滑溜到地上後,兩腿就僵硬發直不能動了,她兩眼也僵直,眼淚鼓湧而出。她虛弱地、生命衰竭地、瀕死一般地說:

「偽造主席題字?我們怎麼會!我們怎麼敢!我們不要狗命了嗎?」

那人把袖章恭恭敬敬地攤放在衛紅旌的書桌上,小心翼翼地拿一本《毛澤東選集》壓住,不敢看她。他蒼白著蒼茫一片的臉,盜賊似地側身溜出她的家門,跑過胡同,鑽回家,消失了,他躲開了,十天半個月內不露面了。於是這個消息很快就瀰漫了整個胡同,人人都有大禍臨頭的恐懼,大家天一黑就關門閉窗,連電力不足的湯黃燈光都不對外敞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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