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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寶藏(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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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寶藏(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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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國家寶藏1─天國謎墓》
林教授在偶然機緣下,得到了「天馬飛仙」玉器,據說其藏有西漢武帝茂陵的地宮結構圖。於是他搜羅一批盜墓高手,密謀進入茂陵;不過為了試探這些人的能力,他先讓這干人前往天王洪秀全的墓進行盜挖。各懷異術的人們,卻在天王墓中幾乎全軍覆滅......

《國家寶藏2─天國謎墓II》
天王洪秀全的墓裡......在詭異的慈雲寺中意外獲得了守墓人身上的紋身謎詩,深入到地底下數十公尺的古墓裡;然而這一路詭祕怪事不斷,詛咒、陷阱密布,甚至還出現變種生物。
一位幡然醒悟的年輕人,決定將私欲與貪念轉化為維護國家寶藏的鬥志,但是處在不見天日的謎墓中,如何才能化險出逃......

《國家寶藏3─南海鬼谷》
鍛羽而歸的林教授暫時按下行動,潛心研究「天馬飛仙」的祕密;但一夥劫匪竟搶走了天馬飛仙。林教授急忙組織人馬追回,鬼使神差之下,兩路人馬竟被迷霧送到了一座荒島上......前所未見的神祕動、植物,甚至還慘遭襲擊;此刻,他們是該聯手禦敵,還是各自為戰?

《國家寶藏4─南海鬼谷II》
為了保全性命,安然逃出無人鬼島,一行人四處尋找食物果腹、充飢,甚至還因此發現「馬來之虎」所秘密埋藏的二戰珍寶;然而,待在島上的時間越久,能夠活下來的機會越低......
另一方面,林教授找來兒子協助解開「天馬飛仙」暗藏的茂陵之謎,林氏父子真能破解?

《國家寶藏5─樓蘭奇宮》
林家老宅神祕寶物的離奇失蹤,林教授父子誓言找回自己的東西。一行人以「科學考察」的名義浩蕩的展開大漠征途......
一場沙暴後出現的神祕伊斯蘭陵墓,又牽動了專家們不安分的心......

《國家寶藏6─樓蘭奇宮II》
伊斯蘭陵墓重見天日,專家們的探究之心再起,古阿拉伯文背後埋藏的大量寶物圍繞眾人的心頭。這次,他們能全身而退嗎?而追捕的行動讓彼此體力透支,眼看唾手可得的寶物卻遭到第三方從容劫走......

《國家寶藏7─關中神陵》
在林教授的壓迫下,田尋毅然決然地要辭去工作,但在離職前竟意外被捲入一場危機之中,甚至背上罪名成為階下囚......公司高層的壓迫、牢中大哥的惡勢力、獄卒飄忽不定的態度,讓事情蒙上層層迷霧,無辜受累的田尋在查找真相時,卻發現令人意外的幕後黑手......

《國家寶藏8─關中神陵Ⅱ》
茂陵,在林教授的苦心策劃之下,終於找到通往地宮的地下甬道。但面對步步殺機的死亡陷阱、數百隻巨大毒毛蜘蛛的連續攻擊、巨型陸鱟和恐怖乾屍的致命威脅,被迫一起行動的田尋,該如何破機關、鬥怪物,阻止重要的國家古文物被盜賣一空?
驚世寶藏掀開人性最底層的黑暗面,親情、愛情、友情變得不堪一擊,槍枝舉起,子彈貫穿的竟是自己人的胸膛......

前言

Story03《國家寶藏1─天國謎墓》+ Story04《國家寶藏2─ 天國謎墓II》

深夜,陝西咸陽市南位鄉西郊荒山。淒冷的月光下,山岡上一片安寧,除了村口方向偶有幾聲狗叫傳來之外,並無其他聲音。

而此時,在這個荒寂的土坡上,卻不時傳來鐵?撅土的聲音,一個土坡被人開了個兩尺來寬的地洞,一鍬鍬的黃土從洞口飛出,在土坡邊形成了個小土堆。

又過了一會兒,忽然從洞裡飛出一個麻袋包來,不大工夫又吭哧吭哧地伸出兩隻手和一個腦袋,一個中年壯漢從洞裡費勁地爬了出來。為了省力氣,這洞口只開了兩尺多寬,僅可供一個成年人勉強爬進爬出,這中年壯漢好容易才鑽出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呼呼直喘,歇了一會兒又抽了根煙,才慢慢平靜下來。

他拽過身邊的麻袋包打開,把裡面的東西依次往外拿。朦朧的月色下,見是兩片殘缺的瓦片、大半個人頭雕像和幾個缺邊短沿的瓷碗。翻了半天竟沒一樣完整東西,加在一起恐怕也不會超過三十塊錢。這中年漢子沮喪地把東西狠狠朝麻袋裡擲去,罵道:「你娘的,老子累了這大半天,就搞了這麼點破爛東西,真是走霉運!」

又狠抽了幾口煙,他忽然想起在裡面砸開墓牆的時候,曾經從牆上摳下一面嵌在壁上的銅鏡,那個好像是完整的,就算沒人要,光賣銅也值個百八十的,這趟活忙活了大半宿,要是就這麼走了,還真有點不甘心。於是他扔下煙頭,又來到洞口,把雙腿下到洞裡,開始鑽洞。

費了半天的勁,漢子重新回到洞底,再爬進砸開破口的墓牆,進到一個狹窄的墓室裡,中年漢子把一盞小油燈點上,斜插在了牆上。這間墓室左圓右方,形狀很是奇特,裡面有一口石棺材,棺蓋已經被掀到一邊,裡面只有一副七零八碎的枯骨,並無任何陪葬之物。墓室裡散落著一些破爛的瓦片、殘破雕像之類的東西。

中年漢子在墓室中裡裡外外又搜尋了一遍,終於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那面銅鏡,他借著昏暗的燈光,用衣袖胡亂擦了擦光滑的那面,可因為年代太久,擦了半天也沒擦出銅色的質地來。他又翻過鏡子背面,上面起伏不平,似乎有一些浮雕,再用衣袖抹了抹,竟然現出一個人形圖案來,看上去好像還是個女子。中年漢子想看清楚到底是什麼圖案,便直接用手用力地摳上面的泥土,忽然,他被上面的一個疙瘩刮破了手指,血流了出來,他並沒在意,將流血的手指放進嘴裡吮了一下,「呸」地吐了口唾沫,繼續擦那銅鏡。

漸漸地,上面的圖案清晰起來,中年漢子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個全身赤裸的女子,長髮垂髻,體態豐滿,臉上五官甚是奇特,像是一隻狐狸似的,看上去那麼妖媚迷人。中年漢子嘿嘿笑了,自言自語道:「這東西倒不錯,拿回去給俺婆娘看看,她肯定喜歡。」說完,他將銅鏡掖在腰間,又緊了緊褲帶,將油燈弄滅,想順著洞口再爬出去。

忽然,他感到剛才刮破的右手手指有點發麻發癢,心想可能是破口遇到了灰土,回家洗乾淨,抹點酒消消毒就好了,用左手一摸,卻嚇了一跳,原來這手指已經腫得像根胡蘿蔔,中年漢子暗道:完了,一定是傷口裡碰了多年前的細菌,感染發炎了,可得趕快回家。他快步來到洞底,擼了擼袖子準備往上爬,剛一?頭,就感到一陣眩暈,差點沒倒下,連忙扶住牆,罵道:「這他媽的是咋回事?可能是挖土挖得太急,太累了。」

正瞎核計時,忽然,他眼前一花,似乎覺得旁邊有個白色的人影一閃而過,中年漢子嚇得猛一轉身,靠在牆上四下張望。這狹小的空間也就幾平方米,根本沒有半個人,他用力拍了拍腦門,只想趕快爬上地面好回家。剛把身子轉過來,猛見對面站著一個人,離他只有一尺來遠,嚇得他「啊」地往後一退,貼在土壁上,體如篩糠,動彈不得。

只見對面站著一個全身赤裸的女人,長髮盤著寬鬆的大髻,乳房豐滿,屁股碩大,面帶狐媚,十分淫蕩。這女人臉上帶笑,看著中年漢子不動。漢子嚇得六神無主,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這時,女人笑嘻嘻地慢慢走過來,一把摟住漢子,將冰冷的嘴唇貼上他的臉,漢子心臟都快從腔子裡跳出來,頓時手足無措,渾身顫抖。

這女人抱著他,豐滿柔軟的胸脯緊緊地貼在他胸膛,伸手摸到他的下身,慢慢搓動起來,漢子就像駕了雲,也不知道是該推開,還是該享受,只覺得那女人正在脫他的衣服,身上的勁也在慢慢消失,四肢百骸都懶洋洋地不想動,只想被這個豐腴漂亮的婆娘永遠這麼摟著、抱著,心中隱約在想:這麼冷的天,她咋不穿衣服……

Story05《國家寶藏3─南海鬼谷》 + Story06《國家寶藏4─南海鬼谷II》

晚上六點半,西安西新莊別墅林之揚家。此時的林之揚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新聞,他的寶貝女兒林小培懶散地坐在旁邊。

林教授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對林小培說:「小培,最近這幾天妳的花銷怎麼又大了?一個月花3萬塊,都幹什麼用了?」
林小培正在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手裡的最新款手機,隨口答道:「哦,也就是和朋友出去逛逛街、吃吃飯什麼的。」

林之揚喝了口茶,有些不高興:「吃什麼飯每月要花3萬塊?真是大手大腳!」
林小培也生氣了,氣鼓鼓地說:「你天天吃青菜豆腐,也逼著我吃素,我又不是和尚、尼姑,為什麼要跟著受那份罪?」

林之揚大怒,將茶杯重重墩在茶几上:「胡說八道!吃青菜豆腐就是受罪?我什麼時候讓妳當和尚、尼姑了?吃素對身體有好處,像妳二哥那樣整天大魚大肉的有什麼出息?人要懂得節約,知道嗎?從這個月開始我要控制妳的開銷,不許再亂花錢了,每月只給妳1萬塊錢零用!」
林小培站起來,委屈地說:「1萬塊,那夠幹什麼用啊?不行,我不幹!」

林之揚道:「妳真是被我給寵壞了!每月1萬塊錢還不夠用?妳天天開著車出去玩,光妳那部保時捷的汽油和保養錢就得好幾千,還不都是我給妳出?這次我不能再遷就妳了,給我乖乖回屋睡覺去!」
林小培氣哼哼地摔門而去。中年女保姆站在客廳的門口,手足無措地看著林小培從車庫裡將保時捷啟動,開出別墅院門揚長而去。

保姆關上大門回來,林之揚對她說:「不管她,由她去吧!這個丫頭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保姆說:「老爺,要不先給小姐找個男朋友?也許能管得住她。」

林之揚餘怒未消:「男朋友?算了吧!她那個公主脾氣誰能受得了?兩個月前,有人介紹劉副市長的兒子給她,她只跟人家說了四句話就摔門走。後來我問她為什麼不同意,妳猜她說什麼:『那個高幹子弟連天上人間夜總會都沒去過,哪配做我的男朋友?』妳說這叫什麼邏輯?真是氣死我了!」

保姆笑著去做飯了。林教授心裡想:小培這孩子對那些高幹子弟、巨富公子都看不上眼,卻怎麼會偏偏喜歡田尋那個窮小子?真是想不通。

他起身走進屏風,穿過走廊盡頭,打開電動門來到辦公室裡。他坐在辦公桌上,拿起桌上的一份《西安日報》,日期卻是半年多以前的,上面頭版頭條登著新聞,標題是:「湖州毗山慈雲寺驚現地下祭壇,住持老僧神祕失蹤,兩僧人死亡。」

再看內容:「近日浙江湖州市警方和湖州市文物局在湖州毗山慈雲寺發現了一個隱藏在寺院後殿裡的地下建築,裡面有十八層地獄像,還供奉有太平天國領導人洪秀全的雕像,另外在建築裡發現兩名寺中僧人的屍體,同時在慈雲寺中擔任住持的老僧人文空失蹤。據湖州警方透露,文空的失蹤很可能與兩名被害僧人有關。另外在過去的幾年裡,湖州警方也曾經接到過幾宗失蹤案,這幾宗失蹤案的受害人都與慈雲寺有間接關係,現在警方和文物局正在聯手立案偵查。」

林教授放下報紙,重重地哼了一聲,自言自語地說:「這個王全喜,想起來我就生氣!還說肯定不會被警方發現,白花了我幾十萬不說,連半點有價值的東西都沒得到,最後又惹來了員警和文物局,真是廢物到家!」

他邊喝茶邊想:「四個職業盜墓人都死了,一個從沒盜過墓的人卻能活著出來,真是出奇的怪事!看來那四個傢伙只不過是些泛泛之輩,並不是我想要的人才。
奇的是那個田尋倒也有些本事,難怪小培喜歡他,這小子不搞文物生意真是可惜了……」

晚上十一點多鐘,別墅區開進一輛閃著紅燈的麵包車,麵包車拐了幾個彎後,緩緩在林教授別墅門口停住,車身上漆著顯眼的「電力搶修」四個大黑字,車頂安有伸縮梯,兩名身穿黃色工作服,頭戴黃色安全帽的工人下了車,手提大號工具箱按響門鈴。不多時,門被女傭打開,兩人走進屋內。

他們還沒站穩,林教授就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大聲呵斥:「你們是怎麼搞的?這幾天為什麼經常無故停電?氣死我了!」

兩名檢修工人一面打開工具箱,一面道歉:「林教授,實在對不起,可能是因為您家裡的進戶電纜接頭有些接觸不良,我們今天來就是徹底檢修的,用不了二十分鐘,保證今後再也不會出現同樣的問題!」
林教授聽後氣消了一大半,說:「那就快修吧!吳姐,妳帶他們去後廳修理。」

兩人跟著女傭進了後廳。林教授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自言自語地說:「小培這孩子我是越來越管不動了,唉,要是她媽還活著該多好,除了她,小培真是誰的話也沒聽過。」

正嘆氣間,忽然電視「噗」地滅了,屋裡一片漆黑。林教授怒道:「又來了,今天要是再修不好,我就給西安電力局局長打電話,讓你們全都滾回家種地去!一群沒用的傢伙。」正罵著,恍惚看見其中一個穿黃工作服的工人從後廳走出來,他忙問:「修得怎麼樣了?」

這人不搭話,卻徑直走到大門處按動門上的電子開關,大門被打開了,外面又進來三個同樣裝束的人,隨後關上大門。
林教授心中奇怪,問道:「很難修嗎,要這麼多人來?」話音剛落,一束極強的光柱打在林教授臉上,林教授只覺雙眼先白後疼,眼淚狂流,登時爆盲,啥也看不見了。

「別出聲,否則弄死你!」有人低喝一聲,緊跟著兩個人撲上來,將他捆了個結實,腰上還頂著個硬幫幫的東西,林教授被兩手反綁,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嚇得六神無主。
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林教授,希望你合作點、別亂動,不然要你的命。」
林教授哆哆嗦嗦地說:「你們要……要什麼……別傷害我的性命,要錢我可以給你們……別……」

這人哈哈大笑:「沒錯,你最多的就是錢了,我就是要錢。」轉頭問道:「你們都查看了嗎?有沒有其他人?電纜切斷了沒有。」

另一人回答:「大哥,所有的房間,包括地下室都看過了,除了那個女傭和林教授沒有別人,車庫裡只有林教授自己的那輛賓士S600,他女兒的紅色保時捷和他二兒子的黑色蓮花都沒在,應該是出去玩了。整棟房子的所有電源也都切斷了。」

這人滿意地點點頭,說:「林教授,閒話少說,聽說你有很多珍貴的古玩,今晚我們就是想開開眼界,欣賞一下您的藏品,怎麼樣,給個面子吧?」

林教授雖然嚇得夠嗆,心裡倒也清楚,他知道自己富甲一方,難免會樹大招風,最明智的就是捨財保命,於是連忙道:「好好好,唔……這間客廳裡的博古架上有很多古玩,都是我花了十幾年的心血收集的,你們想要的話,就……就拿走,只要別傷害我就行……」

這人冷笑一聲:「算你識相!告訴你老林頭,我們盯你不是三兩天了,聽說你兩個月前又在香港太平山買了棟別墅,花了上千萬港幣,你他媽的還真有錢,不過那麼多錢都讓香港人賺去了,怎麼著也得照顧照顧大陸老鄉點啊,是不是?」

林教授點頭如搗蒜:「是,是,各位說的對,這客廳的古玩都是價值連城的真品,你們……你們隨便取……」
這人又笑了:「林教授,薑真是老的辣,你這客廳裡的東西雖好,卻抵不上你那藏起來的東西,就別和我玩心眼了,快帶我去書房!」

林教授一聽,心裡涼了半截,這群劫匪顯然對自己瞭若指掌,知道自己真正值錢的東西都在書房裡,可眼下卻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勉強站起來,睜著流淚的眼睛,帶一干人等去書房。
來到書房的金屬門面前,這人喝道:「快打開門!」

林教授無奈地道:「整個別墅的電源都給切斷了,書房的門是電動門,沒電打不開。」
這人仰天一笑:「老林頭,你還蒙我?你這電動門用的是單獨地下發電機組,就算地震了也能用,我可告訴你,我的忍耐有限,把我逼急了先崩了你再說!快開門!」

林教授徹底絕望了,沒想到這群人連這點也知道得如此清楚,看來今日這些古玩是在劫難逃,他不敢抵抗,顫抖著用手按動電動門的指紋鎖打開門。

五個人進去三個,留兩個在別墅客廳裡把風。書房裡的兩人將林教授解開綁繩,又牢牢捆在辦公桌前的靠椅上,那被稱為大哥的人擰開牆上的電燈開關,滿屋古玩珍品頓時出現在眼前。三人流連在各種文物之前,就像到了博物館一般,不時嘖嘖稱讚。

一人道:「大哥你看這個瓷瓶,肯定是值錢貨!先帶上吧!」
另一人又插嘴:「大哥,這個玉璽肯定是好寶貝,我先拿下來了!」

那大哥說:「你們懂個屁?我讓你們拿什麼再拿什麼,現在你們就給我老老實實地過眼癮就行了。」林教授見他們像挑西瓜似地挑選自己幾十年的心血,心疼得不得了。可他兩手被牢牢地捆在靠椅背後,根本無法活動,又不敢大聲叫喊,一是怕這些人惱羞成怒對自己下毒手,再者外面鞭炮正響,就算喊破了嗓子恐也沒人聽見,只好任憑宰割,心裡只盼著他們得手後趕快離開。

那大哥脖子上有道疤痕,還缺了半邊眉毛,長相頗是兇惡。他在屋裡轉了幾圈,臉色逐漸陰沉下來,看了看林教授,想說什麼又沒說,抬腕再看看錶,又在書房裡搜索,他看見牆上有一幅董其昌的仕女圖,走過去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抬手想揭開畫軸,卻不想畫軸是固定在牆上的,他用力一掰,下面的畫軸和牆體分開了,露出了一個嵌在牆上的金屬保險櫃,他臉上露出微笑,另兩人也湊了過來,好奇地問:「大哥,這裡還有暗門?肯定有好東西!」這大哥讓手下把林教授鬆開,帶到保險櫃前。

這人朝保險櫃一努嘴,向林教授道:「不用我多廢話了吧?快打開!」
林教授磕磕巴巴地說:「這裡……這裡沒有古玩,都是一些有價證券……認購證之類的東西,也沒有現金……」

這人不耐煩地打斷:「我知道裡面沒有古玩,也沒有錢,但我就是想欣賞一下裡面的東西,趕快打開!」
林教授又應付了幾句,這人嘆了口氣,對手下說:「那個女傭人呢?」
手下回答:「在後廳綁著。」

這人說:「去把她殺了,給他做個樣子看看,林大教授可能覺得我們不敢殺人。」那人應了一聲出了書房。不多時,聽得女傭隱約的聲音在大聲求饒,接著一聲槍響夾著慘叫,然後又是兩槍,再就聲息皆無。隨即手下人回來了,對大哥說:「人已經殺了。」

這人點了點頭,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將子彈上膛,槍口頂在林教授腦門上:「老頭,你再不打開保險櫃,那我就只有送你一程了。」

林教授心理最後的防線也崩潰了,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這人笑了笑:「別裝熊了,快開門!」林教授勉強爬起來,顫抖著先在保險櫃上的數位鍵盤撥了幾個號碼,又用大拇指在一個凹下去的圓片上一按,保險櫃「喀」的一聲彈開條縫。這人搶上一步打開櫃門,裡面擺著嶄新整摞的無記名證券、銀行本票和股東憑證,還有幾個信封和一個小首飾盒,另有一只紅漆的大木盒子。這人取出木盒,迫不及待地打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將木盒合上收起,吩咐手下人將林教授帶出書房,關上書房門,又將林教授牢牢綁在自己臥室的床上,用膠帶封住了嘴,再恢復了別墅的電源,大搖大擺地走出門後,上了電力搶修車揚長而去。

Story07《國家寶藏5─樓蘭奇宮》+ Story08《國家寶藏6─樓蘭奇宮II》

陝西咸陽,林之揚老宅。

晚上八點多鐘,四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圍坐在老宅大院中間的一張八仙桌旁,邊喝酒邊聊天。現在正是七月末,天氣晴朗而炎熱,四圍昆蟲鳴叫,天上繁星點點,四人都穿著短褲和半袖背心,手拿蒲扇不停地搧風。桌上擺著燒雞、烤鴨、醬肉香腸、冷熱拼盤、啤酒花生,全都是豐盛的下酒菜,青磚地面上放著收音機,正播著京劇。

一個腦袋禿亮的人邊撕吃雞腿,邊嘴裡含糊不清地跟著收音機裡馬連良扮演的諸葛亮哼唱:「我也曾差人去……打聽,打聽得司馬領兵……一來是馬謖無謀少才能……」 唱著唱著,他忽然又說:「哎,我說老吳,轉眼咱們都兩個多月沒回家了,你那如狼似虎的老婆能守得住嗎?別給你戴綠帽子啦!」大伙都哈哈大笑。
那老吳個頭稍矮點,脖子上的斜方肌高高隆起,幾乎將肩膀和脖子連上,他甕聲甕氣地罵:「戴什麼帽子跟你有狗屁關係?我他媽樂意!」一口標準的天津衛口音。

那禿腦袋又說:「要不你就乾脆把你老婆也弄到這得了,你放心,咱哥仨保證不碰她一根指頭,只要你隔幾天讓我偷看她洗回澡就行,咋樣?」

那老吳還沒說話,旁邊一個高挑個說話了:「你還說別人戴綠帽子給老吳,我看就是你王大腦袋存心想來著!是不是你見過吳大嫂?」

王大腦袋笑著說:「兔子不吃窩邊草,這種事俺哪能幹?」
那高挑個閒極無聊,開始沒話找話:「阿迪里,我聽說新疆那邊的西亞國女人特別風騷,是真的嗎?」

那被稱作阿迪里的人黑髮濃密發卷、高鼻深目,顯然是個西亞人,他臉紅了,操著不太純熟的漢語說:「你不要亂說,我們西亞的女人很好的,從來沒有像你說的那樣,跟誰睡覺都成嘛。」他無意中學著高挑個的北京味,逗得三人哈哈大笑。

老吳抓了把花生米扔進嘴裡:「天天守著這個破房子,也他媽夠鬧心的。」
王大腦袋又抓住了他的話柄:「想睡老婆就說想睡老婆,還偏說什麼鬧心!」

老吳嘿嘿一笑:「想老婆那倒也不假,可惜咱們也出不去呀,連到鎮上買東西都只能一個人去、當天回來,還他媽不如監獄呢,這叫嗎事啊!」

王大腦袋說:「你就忍了吧,每個月一萬塊錢不是白拿的,我倒希望多待幾個月,到時候回家去還能買個單間兒住住。」

 高挑個說:「哎,你們說,陳軍那小子每個月花四萬塊錢僱我們看這老宅子,到底為什麼呢?我看這破宅子拆巴拆巴賣了也不值幾萬塊呀!」

王大腦袋說:「小龍,這你就不懂了,我聽人說這宅子打前清那陣子就有了,長年都沒人住,很有可能經常鬧鬼,估計八成是主人看咱四個身強力壯,陽氣太盛,於是讓咱們鎮鬼來了。」

老吳一縮頭:「你別嚇唬我,我可怕鬼。」王大腦袋罵道:「你們天津人都是膽小鬼,我咋不怕鬼呢?就算有鬼,俺上去一頓暴打也死了。」 這時阿迪里開口說:「王哥你說得不對,鬼已經死了,是不會被你再打死的。」大伙笑得前仰後合。

那高挑兒「小龍」說:「王哥的話我信,你忘了陳軍是怎麼和咱四個說的?他說這老宅是前清一個大官住的地方,後來被林家買來居住,現在有二百多年歷史了,也算是個文物,所以不許任何人進入老宅之內,如果真有人闖進來,也不能讓他進到後院,說後院有林家祖上祠堂,不能讓外人給破壞了。所以我核計很可能就是後院那裡有鬼,那陳軍是跟咱們打馬虎眼呢!」

小龍這麼一分析,三人都覺得有道理,老吳更害怕了,說:「我說那地方怎麼看上去陰森森的,下回我可不來了。」
王大腦袋說:「哎,那後院裡能有啥樣鬼?不就是兩排廂房和一個後花園嗎?小龍,要不咱倆沒事去瞅瞅?」

小龍說:「別沒事找抽了你!陳軍說除了東、西廂房隨便住之外,別的地方叫咱們少進,說這宅子裡到處都是古董,碰壞了一樣,我們得照價賠償!」
王大腦袋不以為然地說:「那都是陳軍唬三歲小孩的!我還不瞭解他?給姓林的當狗腿子當順了,連實話都不會說。」

老吳說:「咱們四個拿工資看房子,我看別的事還是少管。」沉默寡言的阿迪里也說:「就是就是,我們不要去管那麼多閒事。」王大腦袋撇了撇嘴,哼了一聲,抄起啤酒瓶仰天喝起酒來。

Story09《國家寶藏7─關中神陵》

九月的下午已近初秋天氣,雖然氣溫還不冷,但在西安也應該穿上長袖襯衫或罩衫,可在「天地人間」夜店裡,似乎季節足足延遲了兩個月,一群年輕男女都穿著半袖T恤、短裙長褲,配著動感強烈的音樂,在舞池中光怪陸離的射燈下瘋狂扭動身體。

兩個相貌清秀、打扮時髦的年輕女孩正在互相點煙,但點煙的既不是打火機,也非火柴,而是一張嶄新的百元鈔票。其中一個女孩眼皮塗成藍色,彩繪長長的指甲,兩根細長白嫩的纖纖玉指正夾著一根大衛杜夫,湊近鈔票燃燒起來的火焰點著煙,其他桌的男男女女邊看邊笑,有人羨慕,有人讚歎,也有不屑一顧者。

舞池四周都是豪華包廂,三五成群的富男靚女在其間休息。一個T恤上印著美國三K黨圖案的英俊少男從舞池下來,帶著滿身疲倦,懶散地坐在真皮沙發上,好像剛給地主扛完活。

面坐著個男的,下巴留著鬍鬚、脖子戴著粗大金鍊,他壞笑著問:「哎,怎麼樣,我介紹的妞還算夠勁吧?」
「嘿嘿,還不錯啦!那妞胸真大,跳舞時還故意往我身上挨,真他媽帶勁!」
那男子滿臉淫邪:「這還沒過冬呢,她就開始發春啦,哈哈哈!對了,晚上你準備怎麼爽?」

「她說今晚跟我走,怎麼都行,我說那就在我那輛敞篷寶馬裡行嗎,你們猜她怎麼說?」旁邊幾名男女連忙都湊過來問:「說什麼、說什麼?」

少男笑了:「她說那算什麼?去年聖誕節她還跟一個男的脫光了在雪地裡做過呢!」大家哄堂大笑。 一女孩抽了口摻著大麻的美國煙,吐出幾個淡青色煙圈,臉上帶著媚笑:「真不要臉,不過也夠刺激的,今年聖誕節我也想試試。」

一個光頭青面、膀子上都是紋身的肌肉男淫笑著回應:「那妳可得叫上我,我身體好,不怕冷。」
女孩身邊坐著的正是那英俊少男,他面帶不悅,冷冷地說:「阿豹,你當著我的面也敢泡我的女人?」
肌肉男滿臉不屑:「別裝聖人了,你還不是一樣當著你女人的面泡別的妞?」 少男猛拍桌子:「我他媽願意!關你什麼事?」

戴金項鍊的鬍鬚男連忙勸開,肌肉男似乎習以為常,毫不在乎地從牛仔褲口袋裡掏出一小包白粉撒了些在玻璃桌上,用一張金卡細細刮著,同時有節奏地不停搖晃著身體。 抽大麻煙的女孩連忙摟著少男勸說:「哎呀,別吵了,開個玩笑嘛!」

少男斜眼看著她:「妳他媽倒不在乎,不是真想跟他到雪地裡去打野戰、給老子戴綠帽子吧?」
戴金項鍊男子身邊有個打扮妖冶的高挑美女,她咯咯笑著對少男說:「看你,還當真了,人家阿豹是逗你呢!」

肌肉男阿豹用鼻孔對準吸管猛吸了一口白粉,陶醉之後長歎口氣:「什麼是神仙?這就是神仙……」

Story10《國家寶藏8─關中神陵Ⅱ》

次日早上七點多鐘,田尋剛穿好衣服出來,就聽王植說:「看大門方向,又是誰來了?」

大家都聚在走廊裡,透過玻璃窗用望遠鏡觀看。只見大門方向又駛來兩輛黑色奧迪A6汽車,立刻有警衛人員舉著對講機跑去開門,汽車一前一後駛進廠院停住,下來幾名挺著將軍肚、穿黑色呢大衣的中年男人,後面跟著一個戴眼鏡的瘦子,腋下夾著皮包。宋越在機關單位待了幾十年,對這種派頭再熟悉不過了,立刻道:「咸陽市基建局的副局長來了!怎麼來這麼早?」

郎世鵬往嘴裡塞著麵包:「他們來視察冶煉車間試車。」
林振文、杏麗等人從辦公樓出來迎接,將他們恭恭敬敬請進辦公樓。

半小時後,一行人又從辦公樓出來向冶煉車間走去。宋越道:「市裡還真派人來視察冶煉車間?這個鋼鐵廠不過是個假殼子罷了,難不成還真要煉出幾爐鋼水給他們看?」
郎世鵬笑了:「這有什麼奇怪的?演戲也要演得有板有眼,今天肯定是要煉出一爐鋼水。」

姜虎問:「我說幾位專家,這麼大的工廠,聽說要花費十多億才能建起來?」 郎世鵬點點頭。姜虎又問:「我的乖乖!咱們在茂陵裡得的文物能不能賣十多億啊?有那麼多錢還盜什麼茂陵?直接送我們出國算了,費這個勁幹嘛啊!」

他那天津話把大家都給逗樂了。王植笑道:「你知道茂陵一旦被成功打開,裡面有多少文物嗎?幾百個十億都不止!」
姜虎下巴差點脫臼:「什……什麼?幾百個十億?那是多少啊……」

大家哈哈大笑。田尋剛要張嘴取笑他,忽聽地動山搖的一聲巨響,辦公樓牆上的白粉簌簌震落,這聲響又大又沉,遠遠傳出幾十里。
眾人大驚失色,羅斯.高立刻跳起來向門外跑,邊跑邊大喊:「地震了,快跑!」

大家嚇得都跑了出來,可巨響過後卻再無聲息,似乎不像地震。只有田尋心裡清楚,表面上裝成若無其事,心中暗想:看來試車之前並沒人發現炸藥的事,果然把冶煉爐給炸了。他暗自竊喜,卻見一名黑衣警衛從樓下上來,大家連忙圍上去發問,那警衛氣吁吁地對大家說:「冶煉車間的煉鋼爐爆炸了,可能是鋼水含碳量太高,好傢伙,三十多米的煉鋼爐炸得只剩個底座,比炸藥引爆還厲害!」

果然,透過玻璃窗,見西側車間方向上空騰起一股黑煙,眾人議論紛紛,七嘴八舌地談著,羅斯.高聽說並不是地震,打著呵欠回屋繼續睡覺去了。田尋等人均無睡意,都穿好衣服出去看熱鬧。

只見廠區那邊濃煙滾滾,冶煉爐已經望不見了,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硝磺氣味。王植抬鼻子用力抽了抽,說:「咦,奇怪,怎麼好像有股炸藥味?」
郎世鵬也納悶:「難道是鋼水裡含硫量超標?那倒是有可能。」宋越歎了口氣:「真是露臉不成反倒亮了屁股,唉!」

成功炸了冶煉爐,田尋的喜悅之情卻迅速褪去,心裡七上八下地沒底,開始害怕起來。
這時見很多人都從各個方向朝冶煉車間跑去,有工人、保安人員和工程技術員。十幾名工人正在緊張地安裝消防水龍帶,準備滅火。

田尋心裡惴惴不安,就盼著這幾位市裡的領導大發雷霆,勒令工廠立即停工,然後再調公安局介入。他舉著望遠鏡一直觀看動靜,見林振文等人和市裡領導離開車間向辦公樓走去,過了一個小時左右,林振文才把幾位領導送出來,領導們鑽進黑色奧迪轎車離開了鋼鐵廠。

隨後有人來告知:所有人立刻到會議室開會,不得延誤。人群開始騷動,一時間眾說紛紜,各種猜測都有,田尋心中一緊,更加害怕了。

陳軍在會議室裡來回走動,眼睛在每人臉上漫不經心地挨個掃了一遍。田尋知道他身懷絕技,善於察言觀色,於是竭力平復狂跳的心臟,極力裝出一副茫然神情。林振文慢慢走進來,臉色鐵青。見尤全財邊用打火機點雪茄煙邊說:「我真服了你,老林頭,演戲演過頭了吧?還不如別讓那些領導來湊熱鬧,這下倒好,還沒開掘茂陵,倒先打草驚蛇了!」

眾人心中疑惑,面面相覷。林之揚坐在椅子上,面色陰沉,一直在喝茶,也不說話。林振文說道:「想必大家都聽到了剛才的聲音,冶煉爐被炸毀,市裡的基建局領導十分惱火,當場就要勒令工廠停工整頓,我承諾他們十天之內拿出證據來證明冶煉爐有質量問題,這才勉強混過去,工廠得以繼續運轉。但消息肯定要傳到市裡頭,至於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就聽天由命吧,反正十天之後,我們和茂陵的財寶都已經到美國了!」
大家都鬆了口氣,郎世鵬道:「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也算破財免災吧!」

「破財免災我沒意見。」林振文哼了聲,「但我不希望是人為搗亂,那就不是天災,而是人禍了!」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王植問:「這話怎麼講?」

「我懷疑有人從中搞鬼。」林振文道,「要是那樣的話,我們就要好好查查了!」
宋越撓撓頭髮:「冶煉爐空氣不純、鋼水含碳硫量過高,都有可能造成爐體爆炸,但這種情況少之又少,具體情況還得調查明白了再下結論。」
林振文轉頭問陳軍:「最近廠裡有什麼異常嗎?」

「沒有什麼。」陳軍老老實實答道,「只是今天一早不見保安組副組長舒大鵬到崗,四處也找不到。」
林振文滿面怒容,罵道:「難道他還能飛出電網以外嗎?快派人給我仔細地找,一群飯桶!」

剛說完,忽然大門被推開,外頭風風火火闖進一人,卻是施工長。林振文正愁沒地方發洩,大罵道:「你不懂什麼叫敲門嗎?給我滾出去!」 施工長卻不害怕,只見他滿臉笑容,氣吁吁地說:「林……林先生,挖……挖……挖到暗道了!」 會議室裡的人都愣了。林之揚馬上站起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林教授,剛才隧道挖掘機挖……挖到了一條石壁甬道,就是德國專家圖紙上標示的那個區域,從裡面還飄出一股煙氣,帶香味的!那味道可好聞了,就像藏香的味道,哈哈哈!」施工長笑得很開心。
會議室頓時沸騰了,大家都高聲歡呼,聲浪幾乎要掀翻房頂。尤全財樂得跳起來:「太好了!投了這麼多億搞個鋼鐵廠,終於看到希望了!」

林振文也欣喜若狂,連忙再問:「現場的幾個考古專家看了嗎?他們怎麼說?」
施工長仍然在大笑:「哈哈,林先生,我們是不是都要發大財了?哈哈哈,我有老婆、孩子要養,還欠著好幾萬的債呢,林先生,您能不能先幫我把債還了?」

聽他說得有趣,在座的人也都哄笑起來。林之揚一擺手:「行了,少說廢話,你那幾萬塊算什麼?回頭讓你睡在錢堆裡!宋教授,你快到現場去看看,最後確定一下!」
宋越剛要起身,卻見施工長靠在牆上,滿臉潮紅,兀自咧嘴大笑:「林先生,你……你可要讓我們都發財呀……我也要像你一樣,有大把大把的錢花,還可以玩漂亮女傭人……」

眾皆嘩然。陳軍見他越說越離譜,忙斥道:「趙全福,你胡說什麼?滾出去!」
施工長趙全福就像沒聽到他的話,靠在牆上還在胡言亂語,只是聲音越來越小,臉卻越來越紅,最後簡直變成了紫色,雙手捏住自己的喉嚨,嘴裡咕咕作響。

「不好,他窒息了!」王植叫道,「快掰開他的嘴,以免咬斷舌頭!」

目次

Story03《國家寶藏1─天國謎墓》
第一章 天馬飛仙
第二章 青銅底座
第三章 古怪的教授
第四章 後生可畏
第五章 刁蠻公主
第六章 護花
第七章 民間考古隊 
第八章 湖州毗山
第九章 慈雲寺
第十章 地下祭壇
第十一章 謎詩紋身
第十二章 死士
第十三章 五行機關
第十四章 食人鯧
第十五章 怪異的畫像 
第十六章 鬼宮殿
第十七章 黑淵
第十八章 十字墓穴
第十九章 石棺
第二十章 織網怪物
第二十一章 嘆息蛇
第二十二章 水晶洞府
第二十三章 魅影 Story07《國家寶藏5─樓蘭奇宮》
第一章 清代老宅
第二章 藏貓貓
第三章 阿迪裏
第四章 策劃行動
第五章 杏麗
第六章 林氏分公司
第七章 奇怪的面試
第八章 出風頭
第九章 老威
第十章 新公司
第十一章 西斯拍賣行
第十二章 新疆考察隊
第十三章 空姐
第十四章 Show Hand
第十五章 專家
第十六章 四十萬美金
第十七章 日本人
第十八章 出發
第十九章 精良裝備
第二十章 戈壁
第二十一章 UFO
第二十二章 沙暴
第二十三章 少林閉氣功
第二十四章 意外發現
Story08《國家寶藏6─樓蘭奇宮II》
第二十五章 高貴的白骨頭
第二十六章 聖甲蟲
第二十七章 羊脂玉雕
第二十八章 銘文
第二十九章 手機中的謎底
第三十 章 聖裔的屍骨
第三十一章 大陸和海洋之間
第三十二章 金頁古蘭經
第三十三章 維吾爾嚮導
第三十四章 狼群
第三十五章 白毛狼王
第三十六章 裂背大麻蛛
第三十七章 找兒子
第三十八章 草兔
第三十九章 神秘基地
第四十 章 蟲洞
第四十一章 撿條命
第四十二章 北山羊
第四十三章 艾提尕爾清真寺
第四十四章 三仙洞
第四十五章 喀什噶里古墓
第四十六章 槍戰
第四十七章 林之揚的攤牌
Story09《國家寶藏7─關中神陵》
第一章 斬草計畫
第二章 割腕
第三章 老威
第四章 汪經理
第五章 上當受騙
第六章 看守所
第七章 判刑
第八章 越獄
第九章 草木皆兵
第十章 超市追逐
第十一章 荒宅
第十二章 木板廁所
第十三章 詭異老太太
第十四章 李大夫
第十五章 停屍間祕道
第十六章 大煉活人
第十七章 人肉搜索令
第十八章 王全喜
第十九章 綁票
第二十章 請君入甕
第二十一章 擺事實
第二十二章 英倫城堡
Story10《國家寶藏8─關中神陵Ⅱ》
第二十三章 大英博物館
第二十四章 鋼鐵廠
第二十五章 密謀
第二十六章 六小組
第二十七章 斷層點
第二十八章 TNT炸藥
第二十九章 冶煉爐
第三十章 地下甬道
第三十一章 結蛹蛛
第三十二章 神祕殼
第三十三章 母鱟
第三十四章 八卦金盤
第三十五章 曼達拉克果
第三十六章 幻覺
第三十七章 萬佛壁
第三十八章 仙島迷宮
第三十九章 章晨光的殺機
第四十章 雲霧宮
第四十一章 父子反目
第四十二章 龍船梓宮
第四十三章 人為財死
第四十四章 夢乎,醒乎
Story04《國家寶藏2─ 天國謎墓II》
第二十四章 星宿圖騰
第二十五章 妖臉
第二十六章 地下廟宇
第二十七章 屍變
第二十八章 暗道
第二十九章 此門勿開
第三十章 金甲蟲
第三十一章 解密
第三十二章 升天通道
第三十三章 女書十誡
第三十四章 骷髏妃
第三十五章 紅粉機關
第三十六章 暗門
第三十七章 金龍殿
第三十八章 水晶棺
第三十九章 龍鳳玉佩
第四十章 鬼市
第四十一章 殺戮
第四十二章 鐵皮怪人
第四十三章 搏殺
第四十四章 神魚
第四十五章 逃出生天
Story05《國家寶藏3─南海鬼谷》
第一章 亡者的短信
第二章 贗品
第三章 出局
第四章 巧遇
第五章 美女記者
第六章 歹徒
第七章 情竇初開
第八章 意外火災
第九章 打劫
第十章 密謀
第十一章 惹禍上身
第十二章 小試身手
第十三章 狹路相逢
第十四章 逃脫
第十五章 碼頭夜探
第十六章 運屍船
第十七章 幽靈海域
第十八章 南海巨怪
第十九章 無名島
第二十章 禁止入內
第二十一章 冤家路窄
第二十二章 吃人的燈籠
第二十三章 戴金冠的猴子
Story06《國家寶藏4─南海鬼谷II》
第二十四章 萬蛇窟
第二十五章 巨蟒
第二十六章 鬼谷
第二十七章 九死一生
第二十八章 巨型蜘蛛
第二十九章 鬼島餘生
第三十章 海妖的歌聲
第三十一章 藍眼睛魚
第三十二章 幻覺
第三十三章 漁霸
第三十四章 搏命
第三十五章 古堡別墅
第三十六章 劫後重聚
第三十七章 推斷
第三十八章 俏女傭的誘惑
第三十九章 催眠
第四十章 藏寶圖
第四十一章 摸底
第四十二章 密室
第四十三章 劫持
第四十四章 心理戰術
第四十五章 誘敵
第四十六章 玄妙的機關

書摘/試閱

Story03《國家寶藏1─天國謎墓》

民間考古隊
第二天晚上六點,天剛蒙蒙黑,田尋接到王全喜的電話來到盛芸齋,他已在門口等候,對田尋說:「考古隊的其他成員都在我店裡,今天特地給你介紹一下。」

進了裡間屋,只見屋裡早備好了一桌豐盛的酒菜,另有四人在座。王全喜和田尋入席後,他開始介紹說:「這位就是我說過的田尋小兄弟,前幾天幫過我的忙,而且已經和林教授見了面。田兄弟對古玩文物等也頗有研究,今晚特地請來和各位聚聚,大家互相熟悉一下。」田尋和其他四人分別握了手。

王全喜又說:「這位是我的老朋友程思義,他在家裡排行老四,所以我們都叫他程老四,你就叫程哥吧!老程是南方一家很有實力的民間考古研究所的所長,熱愛考古工作,擅長文物鑒定,同時也是這次民間考古隊的隊長;這位是大老李,專搞土木工程的,因為有點禿頂,咱們都叫他禿頭;這位是王援朝,和禿頭是十幾年的鐵哥們兒,因為長得胖,得了個胖子的外號,他的本行是機械和軍工工程;這是東子,年紀比你小三歲,剛從上海轉業回來,以前是防暴員警。」

田尋一一和四位握過手,說:「聽王大哥說,他受一位老朋友之托,要成立一個民間考古隊,如果各位不嫌我礙手礙腳的話,我很希望能隨隊一同長長知識。」
那叫東子的人夾了口菜,輕蔑地說:「想加入咱們,那你會什麼,會打架,還是會開槍?」
田尋看了他一眼,說:「不好意思,我既不好打架,也沒開過槍,但玩具槍除外。」

眾人都笑了,那程哥笑著對東子說:「你懂什麼?田先生對古董瓷器頗有研究,年輕有為,實在是個人才,哪像你就知道打架?不知田先生主要研究什麼朝代的古玩?」

田尋說:「程哥過獎了,我只是一個古籍雜誌社的編輯,對古玩一行只是個人愛好,談不上啥研究。平時我都是借著出差的機會,去全國各地的文物市場看看,和朋友們互相以鑒定古玩為樂,要是說個人偏愛,我還是比較喜歡漢代的玉器和元朝的瓷器。」

程哥說:「哦?太巧了,我也喜歡收藏漢代的玉器,那田先生對『漢八刀』風格怎麼看?」說著掏出一個玉雕成的蟬,「這只玉蟬是我在一次考古工作時,從一座東漢墓葬出土的,形狀古樸,線條簡單,總共不到十幾刀的雕工,依我看,應該算是『漢八刀』的手藝。」

田尋接過玉蟬,只見是一只白玉雕成的蟬,顏色白中略帶青,表面有一些鮮紅的泌色。他仔細看了一會兒,說:「程哥,『漢八刀』這種說法不知道源於什麼時候,多數人認為是雕工簡單、明快之意,但依我個人看,這『漢八刀』的意思,應該是一種類似對稱的雕刻形式,而不是說這件東西有多簡單。」
程哥和王全喜聽了,都覺得好奇,王全喜問:「哦?那倒請田兄弟說說。」

田尋說:「很多人認為,古人下葬時都會臨時訂做一批玉器,如果雕刻時間長了,恐怕人都爛得差不多了,所以就簡化了雕刻技巧,越簡單越好,一些雕工古樸的玉蟬、玉豬、玉龍等就大批出現了,因此不知哪位給起了個名叫『漢八刀』,這種認識也占絕大多數。

但我看來,根本就是兩碼事,首先在中國人的傳統習慣裡,三已經是個大數的象徵了,比如『再三』,九是最大的陽數,這個八只比九小一位,能用來象徵『少』嗎?很多人在形容多的時候,經常會說『我都等了八個小時了』、『再過八輩子也發不了財』之類的話。在《說文解字》裡,八還有一個意思是『分別相背之形』,也就是對稱的圖案,因此我看這漢八刀的意思,就是僅僅指在玉蟬或玉豬的背部施以『八分相背法』的雕工而已。」

程哥點點頭,說:「田先生的見解獨到,令人欽佩。來,我先敬你一杯。」田尋舉起杯,六個人碰了杯酒。
田尋說:「其實對於『漢八刀』這個詞說法不一,我這看法也是個人之見,讓大夥見笑了。」
程哥笑了,說:「田先生太客氣了。」
田尋又說:「我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王全喜忙說:「說,客氣什麼?在這裡就是我的朋友,不必多慮。」
田尋說:「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只玉蟬是假的。」
程哥臉上變色,不快地說:「田先生這是看不起我們這些民間考古人了。這玉蟬是我從漢墓裡親手挖出來的,難道還有假不成?」

王全喜也說:「就是,小兄弟,老程是搞文物的行家,你可別亂說啊!」
田尋笑了:「那就當我得罪程哥了。不過假的,就是假的,首先這個玉的顏色,漢玉分四種,其中葬玉因為上千年在埋潮濕環境中,潮氣浸入玉的肌裡,玉色應該發烏,就是用熱水煮上一年也不會變色;再有這沁色,顏色太鮮豔,而且呈霧狀,沒有過渡的色,也值得懷疑。」

說完,田尋用食指在酒杯裡蘸了些高度的西鳳酒,在沁色上用力來回擦了一會兒,將手指翻過來一看,指頭上立刻出現淺淺的紅色。

田尋說:「這種沁色是用特製的藥水點在玉表面形成的,它的特點是能夠擦出色來,以此來看,這玉蟬十有八九是贗品。」
桌上五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忽然都大笑起來,田尋心裡奇怪,程哥笑著給田尋倒了杯酒:「田兄弟你別在意,剛才是我和老王有意要跟你開個小小的玩笑,為的是試一下你的眼力,其實咱們這也是多此一舉,這種東西哪能逃過田兄弟的眼睛?哈哈哈,來,慶祝田兄弟正式加入我們考古隊,乾一杯!」

一輛微型麵包車行駛在從南京開往湖州的公路上。車裡一共六個人,除了司機外,其他五人每人身邊都有一個大包袱,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的什麼。此時正值下午,坐長途車是件相當無聊的事,所以五個人都靠在椅背上打呼嚕,也真不巧,這段路面上盡是大大小小的石塊,在麵包車一起一伏的顛簸下,幾人時不時被顛醒。

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罵道:「這哪兒是坐車啊,簡直就是他媽的坐電椅!連打個盹也不讓人安生,這叫什麼事兒啊!」

另一個年紀較大的中年人在顛簸中費力地點了根煙,吸一口說:「東子,你就別發牢騷了,咱們又不是來旅遊的,將就點。」
另一個穿灰襯衫的禿頭對麵包車司機說:「我說哥們,這一級公路上怎麼這麼多石塊?還不如村裡的土路呢!」

司機是個四十來歲的男子,臉上都是風吹日曬的皺紋,操著濃重的遼西口音說:「這附近可能是有建築工地,運石料的車天天打路上過,肯定是從車上掉下來的石頭塊。」
禿頭又問:「還有多長時間到地方?」
司機說:「快了!再有倆點兒就差不多了!」
東子不耐煩地問:「什麼叫倆點兒?」

那年紀較大的人說:「東北方言,『倆點兒』就是兩個小時。」
東子撇了撇嘴,嘟囔說:「還得忍兩個鐘頭,沒勁。」換個姿勢繼續打盹去了。
禿頭朝車窗外看了看,說:「車老闆,現在到宜興了吧?」司機說:「沒錯,這就是宜興!」
那年紀較大的人說:「怎麼著?你還想下車買幾個紫砂壺回去喝茶水啊?」

禿頭笑了:「得了吧,我可沒那雅興,就算給我個紫砂壺,頂多我也是裝礦泉水喝。哎,我說車老闆,聽你口音好像是遼西人哪?」
司機笑著說:「可不是嗎?俺是朝陽葉柏壽人。」

那中年人說:「聽說你們朝陽有座化石山,相當有名了。」
車老闆說:「那可不,朝陽北票化石山,誰不知道?全國都有名!」
中年人說:「那化石山現在還有人挖化石嗎?」

司機邊開車邊嘿嘿笑說:「把『嗎』字去了,天天都有人挖!那一帶的山頭都給人挖平了。俺家附近十里八村的人早就不下地了,天天就是兩地方:化石山、古墓坡,每月的收成比種地可多去了!」

那中年人說:「是嗎?我記得幾年前化石山上就有一大批當地農民天天在山裡頭挖古生物化石,沒想到現在還在挖。」
司機說:「可不是嗎?不過現在化石都挖得差不多了,不像四、五年前那陣子,那時候多好啊!一鍬下去就能整出個狼尾魚、總鰭魚了啥的,最少還不賣個千八百的,打一坰地才賣多錢?要是趕上點子正,挖出個始祖鳥來,那就妥了,一兩年都不用幹活了,天天坐炕頭上喝小酒。」

禿頭說:「是啊!那他們挖出來的東西都賣給誰呢?有人收嗎?」
司機說:「咋沒人收呢?老鼻子化石販子在那兒等著了!只要你能挖出來好東西,離老遠兒一招呼他,他麻溜就過來給價,當時就點錢。」

中年人來了興趣,問道:「那你挖過沒有?」
司機憨笑起來,說:「咋沒挖過呢?不挖這麵包車拿啥買呀?」
車上一個穿白背心的胖子拿司機尋開心:「喲呵,敢情你這麵包車是挖化石換來的呀?那你的老婆也是拿蟲子換來的吧?」

車上幾人都樂了,司機卻一本正經地說:「可不咋地啊?俺挖了半年化石就賺了六萬多塊錢,那一年裡俺不光娶了媳婦,蓋了新房子、餵了十幾口豬,俺還買了車到浙江來跑運輸,這都托化石的福哇,哈哈!」
車上的人都不笑了,胖子感嘆地說:「程哥,現在的人可真是『豬往前拱,雞往後刨』,各有各的道啊!」
那叫程哥的中年人說:「可不是嗎?早知道咱哥兒幾個就來這兒發財了。」

Story04《國家寶藏2─ 天國謎墓II》

星宿圖騰
「二十八星宿圖是什麼?我不懂,程哥你懂嗎?」胖子一臉茫然地問。
程哥笑著說:「我也猜到了這一節,如果沒出錯的話,我們接下來還應該碰到剩下七個星宿圖,也就是鬥木獬、危月燕、婁金狗、參水猿、胃土雉、壁水獝和牛金牛。」

胖子來了精神:「這麼說有門了?你們找到機關了?」
田尋說:「現在還不能肯定,但有了發現就是好現象。」
正說著,坐在地上一直默不作聲的禿頭忽然挺直腰,指著前方失聲尖叫道:「那邊有人,那邊有人!」
四人嚇得連忙回頭,順禿頭手指的方向看去,強光手電筒照射出很遠,並沒有什麼動靜出現。

胖子說:「老李,你看到什麼了?」
禿頭神色緊張地說:「一個黑影,一晃就過去了……」
東子一拉手槍的套筒,說:「那王八蛋又露頭了,你們在這等著,看我上去收拾了他!」說完站起來就要跟上去。

程哥一把拉住他說:「不行,東子你絕對不能去!」
東子把眼一瞪,說:「你是看不起我平小東是嗎?我非做了他給你看看不可!」

程哥說:「東子,我絕沒有看不起你,只是現在情況危急,我們還是以靜制動的好,這黑影沒有正面出現,說明他也懼怕我們,我們也沒有必要主動跟他正面交手,一旦遇上,憑我們五個人的力量,應該可以消滅了他,你就聽我這一回,行不行?」
東子是個三分鐘熱血的脾氣,見他說得誠懇,也就不再堅持。正在這時,田尋手裡的強光手電筒忽然暗淡下來,他敲了敲手電筒,將裡面的鉻氫電池卸下再裝上,還是不亮。

「電池沒電了,胖哥,你那還有電池沒有?給我一塊。」胖子從背包裡摸出一塊用抗靜電塑膠袋密封著的電池遞給田尋。
正在田尋更換電池間,忽聽禿頭尖叫一聲:「在那邊,又來了!」

田尋一驚,手裡電池掉在地上。東子忙用手電筒照去,遠方黑黝黝的,什麼也沒有。
程哥追問道:「老李,你又看到那人影了嗎?」
禿頭並不正面回答他的話,只喃喃地說:「又來了,在那邊,又過來了……」他說話時神情漠然,似乎夢囈一般。

胖子擔心地說:「老李,老李你沒事吧?你剛才看到什麼了?」
禿頭看了看胖子,好像回過神了,慢慢地說:「是我眼花了……」
胖子氣得直喘粗氣,說:「你呀你,怎麼搞的?」

程哥說:「你別怪他了!老李受了傷,可能有些感染的併發症,這裡又陰又冷,再加上他心理緊張,難免會眼花看錯,再讓他吃點東西,多喝點水。」
東子冷漠地說:「帶的水可不多了,省著點喝!」
程哥白了他一眼,說:「這水是用來救命的,又沒浪費掉!」

五人緩緩前行,又碰到一根黑柱,果然,上面刻著一隻斜飛的燕子,這也就驗證了田尋和程哥的猜測。
田尋說:「看來是二十八星宿沒錯了!我以前看過二十八星宿圖,如果沒記錯的話,危月燕的旁邊應該是……」

程哥說:「是虛日鼠!」
田尋說:「對,是虛日鼠,快往前走看看!」
幾人加緊腳步向前走,拐過一個洞口後,來到一根石柱前,一眼看見柱上有劃的粉筆記號,證明此柱已經來過,上面的圖案正是老鼠。

程哥欣喜地說:「這就好了!這二十八根柱子是按照二十八星宿圖的位置修的,要是這麼一來,二十八根柱子應該是以大環形排列,它們中心是北斗七星和太子、勾陳二星,我們只要找到它們,就一定會有出口!」
程哥說:「剛才我估算了一下,那放棺材的圓形石洞的位置就應該是太子星,那咱們從虛日鼠向西就是太子星,向東就應該是北斗星的方向!」

程哥說:「對,咱們快走吧!」
突然禿頭回頭大叫道:「小心有人!」還沒等四人反應過來,禿頭擡手向後面連開兩槍,震得大夥耳朵嗡嗡亂響,像有無數隻蒼蠅在腦袋邊盤旋。胖子離他最近,他嚇得一蹦老高,用手電筒往後一照,不由得氣了半死。原來大家剛拐過一個T型彎,身後乃是一個堵死的路,根本不可能有人。

東子罵道:「你個死禿子,一驚一乍的!這回又看花眼了?」
禿頭緊握手槍,雙眼瞪得老大,臉上汗珠直淌,乾裂的嘴唇一張一合,渾身輕輕顫抖。
胖子見他如此可憐,說:「我看老李可能是有些發燒,精神太緊張了。」

程哥拿過禿頭的手槍遞給田尋,說:「別讓他拿槍了,他現在判斷力有問題,拿槍反倒會誤事。」
東子氣鼓鼓地說:「我看也是,萬一他把咱們也錯看成敵人給斃了,那可就全完了。」
田尋退出彈夾,見裡面還有十顆子彈,就又裝進槍柄中,推上彈膛。胖子一摸禿頭的額頭,嚇了一跳:「我操,這麼燙手!程哥,他真在發燒!」

程哥擡手一摸,溫度至少有三十八、九度的樣子,他皺了皺眉,心中暗想,這種皮外傷雖然疼痛,但沒有傷到筋骨,又消毒及時,按理說不應該感染發燒,除非傷口中有毒。
胖子說:「老李,你現在感覺什麼樣?頭暈嗎?」

禿頭緊緊攥著胖子的手,神色不振地說:「王援朝啊,我怎麼感覺這麼難受?好像要死了似的,我可不想死啊!」

胖子罵道:「你個臭禿子,誰說你要死了?瞎說什麼玩意?你忘了前年你過生日時,我給你一隻巴西綠毛龜,你喜愛得不得了,還說爭取要活得比牠還長壽,這才過了兩年,怎麼就怕死了?我告訴你,王八死了你也死不了!」

禿頭死死地盯著胖子,臉色潮紅,喘氣如牛,雙眼中放出異常的神色。胖子有些害怕地說:「老李你怎麼了?是不是口渴了?要不你再喝點水?」

禿頭聽完他說的話,忽然眼中精光大盛,尖叫一聲:「我要喝,要喝!」一把抓住胖子的肩膀,俯身張嘴就要咬他脖子。東子一直在旁邊架著禿頭的胳膊,見他神色有異,心裡就有戒備,見他忽然發難,手上一用勁,將禿頭拽得掄了半圈,啪地撞在石壁上,這一下十分用力,禿頭面朝裡摔在牆上,險些撞暈過去。
胖子大聲說:「東子你幹什麼?你想摔死他啊?」

東子氣得罵道:「我他媽的是救你呢,你反來罵我?操你大爺!」其實胖子何嘗不知東子是在幫他,只是他和禿頭十幾年交情,一見禿頭如此慘相,有些不忍。
程哥跑過去扶起禿頭,見他神色委頓,眼皮半睜,嘴唇發顫,臉色卻又變成了鐵青色。
田尋過去扶著禿頭,對程哥低聲說:「可能是中毒了,那黑影的牙齒裡有毒。」

程哥點點頭,心裡也清楚得很。他站起來對胖子說:「老李現在對空氣很敏感,你把防毒口罩拿出來給他戴上。我們架著他走!」
胖子明白是怕禿頭發起性來再咬人,於是取出防毒口罩,默默地戴在禿頭臉上。

五個人繼續向前走,路越走越寬,走著走著,忽然前面似乎微有亮光,幾人精神一振,東子說:「好像有燈光,有門兒!」

等到了近前一看,頓時又都洩氣了,因為五人又回到了那擺著人形石棺的圓石廳裡。東子再也按捺不住脾氣,破口大罵起來:「我操他奶奶的,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要把老子活活給困死啊!」
幾人坐在地上休息,忽然胖子回頭,驚恐地說:「棺材,棺材!」

幾人忙回頭看那棺材,不由得也嚇了一跳,原先斜放在人形棺材旁邊的棺材蓋現在竟然消失了。
田尋走到石棺旁,四處看了看,說:「這棺蓋是被拖走的,你們看地面上還有拖痕,一直通到這個洞裡。」幾人一看,這個洞似乎以前沒有走過。

程哥說:「這是誰幹的呢?」
胖子說:「肯定是那個黑影了,這傢伙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偷這棺材蓋有什麼用?也不能賣錢。」
田尋曾經翻過那棺材蓋,相當有分量,至少也有二、三百斤,能拖著這麼個大傢伙到處跑,看來也需要有一副好體格。

程哥說:「先別管他了,田尋,你估算一下星宿圖的方位,我們現在該往哪個洞口走。」
田尋看了看圓廳的五個洞口邊上的記號,其中一個是禿頭曾經來過的,一個是黑影咬完禿頭後逃走的,一個是五人剛出來的,還有一個是程哥來過的,只剩下一個洞口,說來也巧,這個洞口就是拖痕通進的洞。田尋又按星宿圖的方位在石板上畫了個簡圖,擡頭說:「就是這個洞口,這個方向就是通往北斗七星的方位。」

胖子說:「我操,怎麼這麼巧?那我們豈不是要跟著那黑影的屁股走了嗎?」
東子倒興奮了:「跟屁股就跟,我就不信咱們五個還幹不過那黑炭頭了?」
程哥想了想,堅決地說:「別無選擇了,走!」胖子和田尋攙著禿頭,五人義無反顧地走進洞裡。

這洞地勢偏高,越走越往上,而且還變得越來越窄,最後只能容下一個人的寬度,沒辦法,胖子只能拽著禿頭的兩隻手,拖著他通過洞裡。還好到了前面又寬了起來,只是地勢還是偏上,走得有些辛苦。再行了有幾十米的樣子,忽然前面有東西堵住了去路,手電筒一照,地上直直豎著一個東西,竟是那塊人形棺材的石棺蓋。

石棺蓋下端牢牢地插進地表足有半米多深,插得有點歪斜,看樣子是被人故意擋在這裡的。這段山洞寬約有兩米多,但這棺蓋就有一米七、八寬,兩旁的空隙太小,人肯定是過不去。

田尋走在最前面,他用手電筒看了看,說:「肯定是那黑影幹的,隨手就能插在地下這麼深,足見他的力氣很大。」說罷將手槍別在腰間,用力撼了撼棺蓋,棺蓋卻紋絲不動。
程哥問:「怎麼,扳不動嗎?」
田尋說:「插得太牢,根本推不動!」
東子放開禿頭,說:「笨蛋,這點力氣也沒有,躲開,讓我來!」

田尋讓到一旁,心說:你充什麼大力士?看你的能耐。東子來到石棺蓋面前,雙腿前曲後直,兩膀較力去推那棺蓋,棺蓋微微有些鬆動,但還是沒有挪步的意思。

程哥說:「不能往前推,這樣地基所受的阻力面積太大,應該往兩側扳才行,來,咱們四個一塊上!」四人來到左側,同時用力扳動棺蓋,在四人發力之下,棺蓋開始慢慢往右傾斜,地下的土也鬆動了,然後大夥又來到右邊扳動,幾個來回之後,棺蓋埋在土中的部分已經完全鬆開,東子飛起一腳,將棺蓋踢倒在地。

胖子說:「那黑傢伙用棺蓋擋路是什麼意思?莫不是怕我們過去不成?」
東子說:「這還用問嗎?肯定是他害怕了!怕我們遇上他把他給幹掉,我還偏要找他的晦氣不可,走!」
四人繼續前行,走著走著,忽然田尋猛地停住了腳,後面的胖子走得急,一下撞到田尋後背上,他生氣地說:「怎麼不走了?刹車也不給個動靜,追尾了算誰的?」

田尋緊張地說:「我好像踩到了一個機關!」
程哥忙問:「什麼機關?」
田尋說:「好像是一塊平板,左腳踩上後就沉下去一塊,我沒敢擡腳。」

程哥連忙過去蹲下,用手在田尋左腳附近來回一摸,果然這裡並不是普通的石頭地面,而是一大塊平坦的鐵板,上面薄薄鋪著一層碎石和土沫,偽裝成地面。
胖子說:「這可怎麼辦?」

程哥尚未答話,靠牆而立的禿頭忽然開口說:「都得死,嘿嘿,都得死!」他戴著防毒口罩,聲音低沉發悶,聽上去冷冰冰的殊無感情。
胖子氣得罵道:「你個臭禿子,又發什麼神經?」

程哥看了禿頭一眼,說:「別管他。這的確是個機關,幸好田尋反應快,不然我們也許又要吃虧。東子,你和胖子想辦法弄一塊大石頭來壓住鐵板,我們才能繼續走。」
東子說:「這山洞裡沒有工具,你讓我去哪兒弄大石頭……哎,對了,後面不是有塊棺材蓋板嗎?胖子快來,咱們把那棺材板弄來!」

程哥見兩人走遠了,低聲對田尋說:「你怎麼看大老李中毒的事?」
田尋說:「那黑影肯定是從人形石棺裡爬出來的了,只是弄不明白死人怎麼會逃出來?莫非是僵屍?」
程哥搖搖頭說:「我不信什麼僵屍不僵屍的,我見過的古墓沒有上千也有幾百座,從來沒有什麼僵屍復活的事。但這件事的確令人無法解釋。」

田尋說:「你還記得楊秀清的十字墓穴上刻的圖案嗎?洪宣嬌在楊秀清的墓穴裡放了很多蟲子,還說什麼『生不如死』的話,我想很可能那人形棺材和楊秀清的十字墓穴有某種關聯。」
程哥點點頭,看了看靠在牆上神情木然,光出氣兒不說話的禿頭,說:「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就是擔心他。」說完指了指禿頭。

田尋也說:「我也在擔心,我們現在有一點要非常注意,就是千萬別讓老李咬了咱們,否則後果可能會更糟。」

程哥說:「我會把他看牢的,就是不知道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忽然,禿頭又說話了:「回去吧,都回去吧!」
兩人沒防備,都嚇了一跳,程哥說:「老李,你想說什麼?」
禿頭閉上眼睛,又不作聲了。

田尋說:「他可能有點神志不清了,我倒是也想回去,可又談何容易?」
程哥看了看田尋,說:「後悔跟著我們考古隊來這趟嗎?你現在肯定在想,假如當初知道這麼凶險,說什麼也不來,是吧?」

田尋看著程哥,不動聲色地說:「既然來了就沒什麼可後悔的,托爾斯泰說過:歷史不承認假如。」
程哥還要說什麼,山洞拐彎那邊卻傳來了東子的咒罵聲:「這是什麼事啊,從來也沒幹過擡棺材板的活兒!」程哥和田尋對視一眼,啞然失笑,兩人嘿呦嘿呦的將棺材蓋板拖著轉過了拐角,靠在牆上。

胖子喘著氣擦頭上汗說:「怎麼弄啊,老程?」程哥走過去說:「我們三個把這石棺蓋壓在田尋腳下的鐵板上,上面靠在牆上就行了。」
三人放好了石棺蓋,田尋慢慢擡起右腳,鐵板被牢牢壓住,沒有向上彈起,暫時起了壓住機關的作用。
東子說:「那就快走吧!」

田尋仍然打頭陣,這麼一來,他腳下就更小心了,每邁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再踩上什麼翻板之類的暗器。
走了大概有三、四十米左右,前面豁然開朗,現出了一個寬大的石廳。

Story05《國家寶藏3─南海鬼谷》

亡者的短信
瀋陽市和平區金輝大廈是一座有20年歷史的辦公樓,與瀋陽其他現代化的寫字樓相比,無論是外觀和內部設施都有很大的差距,樓裡既沒有電子攝像,也沒有中央空調,租用這座大廈辦公的單位大多是一些小型公司,或者非營利機構,換句話說,財大氣粗的公司是不屑在這種舊式辦公樓裡辦公的。

此時正是五月末,雖然地處北方,但白天的氣溫也已經達到了30℃。下午四點半,大廈十三樓靠左最裡面的一間辦公室裡幾個人正在聊天。一個戴著眼鏡的女孩說:「我們四月份這期雜誌居然發行了20萬本,創了咱社的紀錄了!」

另一個年輕小夥也說:「可不是嗎?上個月還是15萬呢!你們說說,這雜誌怎麼這麼火了?我記得往年,每期的銷量也就是兩、三萬冊。」

旁邊有個四十出頭的中年女士說:「依我看,可能是小田在雜誌上連載的那篇考古小說拉動了銷量。」
那小夥說:「嗯,我同意魏姐的說法!你還別說,田尋那篇《天國寶藏》寫得還真不賴,情節神出鬼沒,又合情合理,跟真有那回事兒似的!自從開始連載到現在快半年了,雜誌銷量是芝麻開花——節節高啊!」

這時,外面走進一個漂亮時髦的女孩,這女孩身材高挑,穿一件超短百褶裙,充分顯露出白嫩的美腿,只是這裙子有些過於短了,走路時後面裙擺微揚,很容易走光。只見她手裡夾著一摞文件,說:「你們聊啥呢?」

那小夥說:「當然是聊這個月雜誌的銷量了!20萬冊啊,哎,小雯,妳說跟田尋在雜誌上登的那篇連載有沒有關係?」
那叫小雯的女孩把嘴一撇,說:「我看沒什麼關係!那種什麼尋寶啊、探險啊的小說我可沒興趣,我就關心這個月的獎金是不是還能再加點。」

小夥說:「我看有門!咱們上個月不是也加了獎金嗎?這個月我可夠辛苦的,應該給我多加點。」
小雯說:「憑什麼光給你嚴小波多加獎金?我們幾個不是人啊?」
那戴眼鏡的女孩笑著說:「對了,我說小雯,像妳這樣性格的女孩在《古國志》雜誌社裡做文祕,那可真是選錯職業了,妳瞧妳不喜歡歷史、探險,卻喜歡言情和時裝,我看咱們向主編提議,把妳調到《時尚街》雜誌社去算了!」

小雯邊塗唇彩邊說:「哎呀,劉靜,那我可謝謝妳了!可惜咱們主編沒這個意思啊,我跟他提過好幾次了,你們猜他怎麼說?他說,他說還是習慣讓我做他的祕書,順手。」大家都笑了。
這時,推門走進一個年輕人,大夥一看他進來,都圍過來說:「田尋,咱們正在說這期雜誌的銷量呢!看來都是沾了你的光啊!」

田尋笑著說:「說什麼沾光不沾光的。」
嚴小波說:「老田,這個月你如果能領到比上月還多的獎金,可得請客啊!」
大夥哄然附和,田尋坐在電腦前,邊操作滑鼠邊微笑著答應,臉上卻有一絲勉強的神色。
劉靜說:「怎麼回事,田尋?一提要請我們吃飯就不情願啊?太不夠意思了。」
田尋忙說:「沒有沒有,請客是肯定的,我哪敢有不情願啊!」

嚴小波說:「不過我聽外聯部那邊說,頭幾天好像有湖州市旅遊局的人打電話來過,說《天國寶藏》小說對湖州毗山慈雲寺有不合適的描寫,對慈雲寺造成了一定的負面影響,還說要告咱們雜誌社呢!」
劉靜說:「真的假的?有這麼嚴重嗎?後來呢?」

嚴小波說:「後來據說陝西省文物局的人插了一手,出面調停,這事也就過去了。」
魏姐奇怪地說:「又關陝西省文物局什麼事?我真是越聽越不明白了。」
小雯邊化妝邊說:「你們看,鬧出事來了吧?我就說過在雜誌上連載那小說不太合適。」

魏姐說:「小雯,這妳就不對了,這大半年來雜誌銷量上升,每月多發的獎金妳也沒少拿吧?怎麼能說風涼話呢?」小雯撇了撇嘴,不再說話。
正說著,牆上的鬧鐘響了,小雯馬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下班嘍!逛街去!」說完挎上皮包,翩翩蝴蝶似地飄出了門。

魏姐臨走時拍拍田尋肩膀:「小田,繼續努力啊,全靠你了!」
田尋笑著點了點頭。
嚴小波對他說:「老田,下班了去打檯球?今天剛好我女朋友也有空,她還想讓你教教她白球的走位呢,怎麼樣?」

田尋關了電腦,說:「不去了!我今天有點頭疼,想回家早點睡覺,改天吧?」
嚴小波洩氣地說:「那就改天吧!我先走了。」臨出門時,還回頭說:「老田,那小說你可得快點出稿啊,這個月的獎金全靠你了,我可答應我女朋友下星期給她買白金手鍊了!」

田尋說:「你可真行,指望從我身上出菜呢!」嚴小波笑著走了。田尋開始收拾桌子,桌上的手機響了,拿起手機一看是條信息。再一看發資訊的手機號碼,神色頓時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他下意識地左右看看,屋裡並沒有人,按開資訊,只見螢幕上寫著幾行字:
「下期雜誌必須停止《天國寶藏》連載,否則後果自負!——洪秀全」

Story06《國家寶藏4─南海鬼谷II》

俏女傭的誘惑
兩人目送姜虎離開,林教授說:「田尋這個年輕人素質不錯,學識也行,更主要的是人品端正,心思縝密,雖然他的文物知識比不了專家,但他在關鍵時刻總能夠保持冷靜的頭腦和宏觀的判斷,這就是個難得的可塑之才。」

林振文笑著說:「我看還有更重要的原因吧?」
林教授說:「什麼原因?」
林振文說:「小培可是喜歡得不得了哦!」

林教授沮喪地說:「原先我還以為小培對他的感情只是新鮮而已,可現在經過了南海的冒險經歷,小培對他的感情又深了很多。剛才在餐桌上,我見小培看田尋的眼神中充滿了溫情。說實話,這種溫情我已經很少在她身上看到過了,完全不同於新鮮交往的那種感情,看來,她對田尋是動了真情了,唉,這可是一個危險的兆頭啊!」

林振文說:「那還不好嗎?小培一向嬌生慣養,可我看她對田尋卻很少發脾氣,可能田尋就是能管束她的那個人,我還真希望小培能嫁給他。」
林教授說:「你真這麼想?可是他的家庭能配得上我們嗎?」

林振文說:「父親啊,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你還老觀念?我老婆杏麗不也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嗎?他家沒錢,大不了我們多幫他點,對我們家來說幾百萬算不了什麼,對他們來說那就是天文數字了。」
林教授點點頭,說:「這件事情我會考慮的,明天你給那個依凡小姐十萬元錢送她回西安,另外派人暗中盯著她,好好查下她的底子,我總覺得她為人太精明,有點心裡沒底。」

林振文說:「那田尋呢?」
林教授說:「給他二十萬元,送他回瀋陽,也派人盯著他,看他都有些什麼舉動。」
林振文說:「對了,剛才你向我使眼色,意思是……」

林教授說:「這個姜虎最後能安然生還,其福分也不小,今後我們很有可能會用得上,但還需要試他一試,你就按我這個主意辦……」
一名年輕女傭帶著姜虎上到三樓的臥房裡,輕輕在牆上一摸,亮起了淡淡的金黃色燈光,這房間的擺設雖然沒有大廳那麼奢華,佈局卻十分清淡雅致。

女傭說:「姜先生今晚就請在這間房內休息,裡面有單獨的衛生間和浴室,姜先生請隨意,但沒事最好不要到其他房間去,如果需要我的服務,可以按一下門邊的按鈕,我會馬上過來,晚安。」說完女傭走了。

姜虎看了看寬大的床,往上一躺,感覺非常舒適。他看到對面有一扇落地窗,拉著半透明的淡黃色窗簾,他起來走過去拉開窗簾,原來這窗戶正對著城堡別墅後面的樹林。此時明月當空,樹林、小河,還有草地都被罩上一層淡淡的月光,真是夜景如畫,有如身處夢中一般。姜虎欣賞著景色,心說:這有錢人就是會享受,明天我得到了錢,馬上坐飛機回天津,先給我媽買一座大房子,對,也像這別墅一樣,後邊帶樹林的。

正想著,忽然有人敲門。姜虎問了一聲誰,一個女人的聲音說:「姜先生,我是剛才的女傭。」
姜虎開了門,那年輕的女傭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上面放著一瓶紅酒,還有幾樣精緻的點心。
女傭將托盤放在茶几上,說:「老爺和先生被附近的一個朋友約去打牌了,今晚可能不會回來,先生吩咐我給姜先生送些夜宵來。」

姜虎感謝地說:「太麻煩了,真不好意思。」
女傭甜甜一笑,說:「這是應該的。如果姜先生覺得一個人悶的話,我可以陪先生聊會兒天。」姜虎正愁沒人說話,於是連忙讓她坐下。

這女傭看上去不到三十歲的模樣,皮膚非常好,容貌秀麗、身材高挑,雖然穿著一身西式傭人服裝,卻難掩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
姜虎問道:「妳叫什麼名字?多大了?聽妳的口音,好像是黑龍江人。」

女傭說:「先生你太厲害了!我叫于冰,今年二十八歲,是哈爾濱人。」
姜虎說:「怪不得妳有這麼高挑的身材,南方女人可沒有妳這樣的海拔。我叫姜虎,天津人。」
于冰笑了,給姜虎倒了一杯酒,姜虎又從茶几上拿過一個酒杯,也給她倒了一杯,說:「妳可以陪我喝一杯嗎?林先生不會怪妳吧?」

于冰說:「沒關係的,林先生平時對我們很好,再說你是客人,為你服務也是我的本分。」
姜虎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杯,喝了口酒說:「林老爺子和林先生他們都去打牌了?」
于冰也抿了一小口,點頭說:「是的,那人也是住在附近的一個大老闆,聽說是搞房地產的,西安一半的地產都由他經營,很厲害!他們平時經常來往,釣魚、打獵啊什麼的。」

姜虎說:「對了,這裡是西安什麼地方?」
于冰說:「你不知道嗎?這是咸陽,不是西安!」
姜虎這才知道原來這幢城堡別墅坐落在咸陽,而不是西安。
聊了一會兒,姜虎邀她一起欣賞落地窗外的夜景。兩人站在窗前,喝著紅酒,倒也愜意。

姜虎問:「妳在這別墅裡工作幾年了?」
于冰嘆了口氣,說:「我24歲就來這裡,今年整4年了。」
姜虎說:「那妳結婚了嗎?」于冰搖搖頭。

姜虎說:「妳也不小了,該考慮自己的事了,妳這麼漂亮,一定會找到個相當優秀的老公。」
于冰羞澀地笑了,說:「我長得可不漂亮,一看你就是在說假話。」
姜虎說:「女人的美不光在臉蛋,而在於氣質和身材。」

于冰笑著說:「你的嘴可真甜,一定有不少女人被你騙到了吧?哈哈!」
姜虎也笑了,說:「妳在這裡工作得開心嗎?」
于冰撇了撇嘴,說:「每天除了收拾房間,打掃衛生,就是為客人端茶倒水,整理衣櫃,倒是不累,只是一天到晚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實在是覺得苦悶無聊。

我喜歡跳舞,本來我是想考舞蹈學院的,可是為了供養我生病的母親和上大學的弟弟,這裡還有一份可觀的薪水可拿,我才待在這個死氣沉沉的城堡裡。」
姜虎「哦」一聲,嘆了口氣,說:「那妳也挺不容易的,為了家人,放棄了自己的青春和理想,唉,有的時候,人不得不犧牲理想,去向現實屈服。」

于冰聽到他這樣理解自己,眼圈有點紅了,心下頗是感動。
喝完一杯酒,于冰的臉上帶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姜虎不由得誇獎說:「妳現在更美了。」
她羞赧地說:「我該回去了,頭都覺得有點暈了。」

姜虎還有點捨不得她,拉過她的手說:「再多陪我一會兒吧。我明天就要走了,估計今後也沒機會再見到妳了。」
于冰輕輕抽回手,過了一會兒,說:「你真想和我在一起,晚上十一點按鈴,那時其他人都睡下了,我再來找你。不過千萬不能讓林先生知道,那樣我會挨罵的。如果不想見我就不用按鈴了。」
姜虎說:「好。」于冰說完出門走了。

姜虎坐在床邊,心裡倒有了些緊張,開始他只是想和這個惹人喜愛的俏女傭多聊會兒天,可沒想到她竟然同意深夜再來找他,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看了看桌上的德國座鐘,十點。他心想:這是林振文的家,他出大價錢讓我替他辦事,但我卻在他的家裡泡他的女傭,多少有些不太妥當。可于冰又實在太美、太有誘惑力了,而且一夜風流之後,明天就各奔東西,也不會有人知道,我到底要不要找她?

他在房間裡來回地走,左右拿不定主意。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已經十一點鐘了。姜虎想了想,一狠心,鬼使神差地按下了門旁的鈴,並關了燈躺在床上,又將房門開了條縫,窗外的月光灑進屋內,斜照在地板上。

不一會兒,門慢慢地被推開,進來一個女人,穿著一件半透明的吊帶睡裙,樣式十分性感。姜虎躺在床上一看,正是于冰,此時的她長長的頭髮散在腰間,透過睡裙能看見她裡面什麼也沒有穿,胸前低低的蕾絲領口處露出大半個堅挺飽滿的胸部,在淡淡的月光下,顯得嫵媚無比,性感迷人,姜虎不覺看得癡了。

Story07《國家寶藏5─樓蘭奇宮》

奇怪的面試
王超群笑笑,讓大家坐好,繼續下面的面試。他又變戲法似地從文件櫃裡拿出一大一小兩個白色塑料桶,大桶身上標有「500克」字樣,小桶則標著「300克」,他說:「現在我手裡有兩個塑料桶,一個能裝500克的水,而另一個能裝300克。可現在我需要400克的水,請問:怎麼利用這兩個桶,在最短的時間內量出400克水來?而且重量要精確,請各位舉手回答。」

正在大家面面相覷時,有人舉手了,大夥一看,正是剛才用手機作弊拼七巧板的那位仁兄。王超群問:「請說說你的方法吧!」
這人說:「這個題最簡單不過了:先把大桶和小桶都裝滿水,再把大桶裡的水往小桶裡倒,直到兩桶的水線相同,這樣兩個塑料桶就都是400克了嗎?」

大家聽了都連連點頭,這人臉上表情更得意了。王超群說:「你這是估計的重量,而我要很精確的,你能保證很精確嗎?」這人說:「用眼睛仔細看不就行了?」王超群問:「其他人還有不同的方法嗎?」

田尋說:「先將大桶灌滿水,然後用大桶把小桶灌滿,這樣小桶就有了300克,而大桶剩下200克。再把小桶倒光,將大桶剩下的200克都倒進小桶,這樣小桶裡就有了200克,而大桶空了,最後再把大桶裝滿水,然後用大桶將小桶裡空餘的那100克空間補滿,這樣大桶就剛好剩下了400克水。」

王超群滿意地點點頭,又問道:「有一堆垃圾,規定要由甲、乙、丙三人平均清理完。甲因外出沒能參加,於是留下9元錢做代勞費。乙先做了5小時,接著丙又做了4小時剛好做完。請問乙和丙應該怎麼分配這9元錢?」

大家都笑了,那位眼鏡大哥也說:「這題也太簡單了點,乙拿5塊,丙拿4塊,小兒科嘛!」眾人一片哄笑。王超群點點頭,說:「這道題出的是簡單了點,不過,還有不同的意見嗎?」說完,他用期待的目光看著田尋。

當初田尋在《古國志》雜誌社任文字編輯時,坐在他對面的魏姐就特別喜歡給同屋的人出這類智力測試題,所以他深知解智力題的方法不外乎什麼排除法、遞推法、假設法、計算法等等,現在這道題自然也難不倒他。他略經計算之後說:「乙應該得6塊,丙得3塊。」

大家又都笑開了,那眼鏡兄拍拍田尋肩膀笑著說:「小兄弟,你是不是高興得昏了頭?連小學算數題也不會算了?」

田尋笑笑,說:「我可沒昏頭。首先,乙和丙共做了9個小時將垃圾清理完,那就是這堆垃圾如果由單人來做的話需要9小時,換句話說:三人應該每人出工3小時。而甲拿出的這9元錢就是頂3小時的報酬,也就是每小時3元。而乙做了5個小時,也就是多做了2小時,那麼他應該拿2乘3等於6元;丙幹了4個小時,該拿1乘3等於3元。這道題的難點在於乙和丙自己本身也是有工作量的,應該先去除他們自己的工作量,然後再計算多餘的報酬。」

聽了田尋仔細的解釋,眾人都信服了,王超群也忍不住連連點頭。他又從文件櫃裡拿出一幅大型的油畫,雙手捧起放在桌上說:「請大家湊過來看,我的下一個問題就在這幅畫裡。」

眾人已經開始適應這種智力測驗式的面試,連忙都圍攏過來仔細看他手中這幅油畫。只見畫布是橢圓形的,上面畫著一個裸體的美麗女人,斜倚在鋪著寶藍色天鵝絨的雕花床中,右手舉著箭壺,左手則持著一支金箭,腳下有兩隻白鴿互相嬉戲。在她懷裡有個胖胖的小男孩正在向她撒嬌,這小男孩滿頭金髮,後背還長著兩隻小翅膀。畫面用寶藍色、金黃色和玫瑰色調組成,相互輝映,鮮明而華美,是典型的洛可可風格。

王超群說:「大家可能對歐洲的油畫不太瞭解,我先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幅畫是我個人的收藏,叫《拿起丘比特之箭的維納斯》,是法王路易十五時期著名的宮廷畫家布歇的名作,作於1762年,至今已有240多年的歷史。」

一個女孩忍不住問道:「這畫是真品嗎?」王超群看了看她,說:「它只是複製品。要是真品,我就不用在這做你們的面試官,早去瑞士定居了。」大家都笑了。

王超群又說:「現在我給大家兩分鐘時間,請仔細看畫中維納斯的臉,然後我要出一道題。」
眾人連忙開始仔細地觀察維納斯的臉,這張臉畫得很逼真,但也實在沒什麼出奇之處,不過大家還是從眉毛到鼻子,由眼睛至嘴巴,連頭髮上的卷和珍珠髮夾也不放過,生怕漏掉什麼重要東西。

時候到了,王超群把油畫翻過來,收進文件櫃,然後他說道:「大家都看好了吧?現在我的問題是:維納斯……右手持的箭壺中共裝了多少支箭?」

開什麼玩笑?不是讓人觀察維納斯的臉嗎?怎麼問箭壺中有幾支箭?眾人都感到被耍了,嘟囔之聲四起。
王超群笑著說:「大家應該感覺到了,本公司的面試和大家以往經歷的面試有很大不同,我們林氏集團向來不僅以學歷和經驗至上,還看重人的綜合素質,而且今天的面試題並不是固定分數,請大家不用太在意,努力答好每一道題就是了。」

話雖這麼說,可大家還是連連歎氣。這時,田尋和另一個女孩同時舉手說:「我知道。」
大家都對田尋怒目相向,心想你怎麼什麼題都會,也太能出風頭了吧?王超群說:「好,請你們兩位同時說出數量,一、二、開始!」

田尋和那女孩異口同聲:「10支!」
王超群點點頭:「沒錯,是10支箭。我很想知道,你們倆為什麼會去觀察那只箭壺而不是維納斯的臉呢?」眾人也都看著他倆,更急切地想知道答案,難道這兩人有特異功能,知道王超群心裡想什麼?

那女孩默不作聲,只看著田尋,田尋從她的眼神裡看出她似乎有顧慮,於是開口說道:「維納斯頭上有兩個珍珠髮夾,分別有11顆珍珠,這用不了十幾秒時間,她是單眼皮、彎鼻樑,這兩點也用不了幾秒鐘。除此之外,她臉上的五官和頭髮並沒什麼奇異之處,因此我相信考題應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我才又觀察了很多其他部分,其中就包括箭壺。被我猜中只是運氣好而已。」

有人不服氣地說:「怎麼你的運氣總是這麼好,什麼題都能讓你猜中?不是搞什麼鬼了吧?」
田尋冷笑一聲,回敬道:「人不能光憑運氣,有時運氣是要靠實力爭取的!」那人臉上有些掛不住,剛要出言譏諷,王超群趕忙打圓場:「好了,別爭了,我們現在進行下一項測試。」

話剛說完,忽聽外面響起警鈴聲,緊接著一陣騷亂,還有人大喊:「著火了,大家快來救火呀!」
大家聽了都大吃一驚,王超群連忙開門去查看,可擰了半天居然沒能打開,他焦急地說:「門從外面被鎖死了,怎麼搞的?」用盡全力去拉也沒拉開。有兩人上前幫他共同用力拽門,門卻像焊死了似地絲毫不動。外面叫聲越來越亂,夾著雜亂的腳步聲,而且門縫裡也開始滲進縷縷青煙。王超群連忙掏出手機打電話:「喂,怎麼著火了?快把面試部的門打開,我們被反鎖在屋裡了,快!」

屋裡的女孩們都嚇得夠嗆,一個個全亂了方寸,都擠在門口亂喊亂叫:「快開門呀,我要出去!」王超群滿頭是汗地說:「門打不開,我也想出去啊,大家別擠,鎮靜,鎮靜!」

屋裡的人都亂了套,男的都圍在門前,輪番用力踢門,女孩則邊尖叫著、邊手足無措地躲在屋角,煙越來越濃,幾乎看不清對面人影,大家都嗆得連連咳嗽。有個女孩伸手去開窗戶,可窗戶卻鎖得死死的,根本打不開。那女孩氣得直叫:「怎麼搞的?為什麼窗戶都打不開?」

王超群滿頭是汗,大聲道:「這是高層辦公樓,都有中央空調,為了防止出事,所以窗戶都是鎖死的!」立刻有人大罵起來:「什麼破辦公樓?這不是要把人活活給嗆死嗎?」

田尋也感到有些窒息,他見長條辦公桌上鋪著紅桌布,於是叫道:「大家把桌布撕開,浸濕後堵住嘴,趴在桌子底下別動!」大家聽了連忙都跑去撕桌布,然後從屋角的飲水機裡把水桶搬下來,將布條浸水。這桌布又厚又韌,男人勉強能撕開,可女孩們力氣小撕不下來,都急得直跺腳,紛紛懇求男士幫忙,幾個力氣大的男人多撕了幾塊桌布分給女孩們。

這些女孩們哪經歷過這情況,一個個都嚇得手忙腳亂,好似沒頭蒼蠅。有個女孩慌亂中弄翻了水桶,裡面的礦泉水轉眼間就咕嘟咕嘟流光了一大半,旁邊有人氣得直罵:「妳幹什麼呢?怎麼這麼笨?」那女孩連連叫屈:「人家不是故意的!」

這女孩身材極好,頭上戴著一個很別緻的銀色髮夾,上穿很薄的黑色緊身T恤,充分顯露出豐滿玲瓏的曲線。此時她看著對面一個男人正往布條上淋水,她可憐巴巴地說:「給我也撕一塊吧!」

沒想到那男人把嘴一撇:「沒時間顧妳!妳身上不也穿著衣服呢嗎,撕自己的衣服不就行了?」那女孩氣得漲紅了臉,如果不是有求於他,早就罵他流氓了,可此刻只能忍著。她含著淚揭起T恤,想從下擺部位撕下一小塊來,但還怕別人看到自己身上的肌膚。

可她的T恤又短又緊,偏巧今天還穿了條緊身的低腰牛仔七分褲,這一掀衣服立刻露出雪白細嫩的腰身,好像在脫衣服一樣,女孩羞得差點哭出聲來,田尋馬上將自己手裡的布條遞給她才算解了圍,這女孩就是先前和田尋同時猜出名畫箭數的那位,她接過布條,感激地對田尋笑了笑。

田尋朝她點點頭,轉頭又對王超群說:「快打電話讓人把門打開啊!」
王超群惶急地說:「可能外面的人都忙著救火,沒人管我們了!」那個拼圖用手機作弊的人對王超群大聲說:「我可不想死在這,你快想辦法啊!」王超群委屈地說:「我再打電話試試!」

田尋見大家亂成一團,又看著不斷有煙滲入的房門,說:「大家快把桌布撕成布條塞住門縫,然後往門上潑水,快!」眾人立刻動手去撕桌布,原先坐在田尋身邊的那位眼鏡大哥躺在地上,呼吸急促,好像情況不太好,田尋連忙過去問:「你怎麼了?」

眼鏡大哥艱難地說:「我……我有哮喘病,受不了煙……」說完還連連咳嗽,田尋立刻把襯衫撕下一條,浸濕水捂在他口鼻上。

屋裡的煙越來越濃,室內一片咳嗽聲,有的人眼淚橫流,幾個女孩甚至開始覺得有窒息感,男人們也都大腦忙亂,一時間居然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田尋生性頭腦冷靜,越是緊急時刻卻越沉穩。他透過煙霧,看到窗外射進的陽光,忽然心念一動,抄起椅子來到窗戶邊猛砸去。

只聽嘩啦一聲巨響,雙層玻璃被砸裂,椅腿也因為用力過猛而折斷。大家恍然大悟:「我怎麼沒想到?砸壞玻璃,空氣不就流通了嗎?」立刻又有一個留著長頭髮、頗有藝術家氣質的男人舉起椅子砸玻璃,砰砰幾下後雙層玻璃破了個大洞,這是高層樓房,強勁的空氣將煙霧急速地往外抽,此時清新空氣湧進來,大家都精神一振,覺得好多了,鼻子上也不用捂著濕布。

那王超群剛要開口誇獎田尋,沒想到那長髮男人猛地搶過剩下的大半塊桌布,雙手各拎一角就要往窗台上爬,眾人大驚,王超群連忙阻止他:「你瘋了?你要幹什麼?」
那人白了他一眼,撇撇嘴說:「幹什麼?我要用這個降落傘從樓上空降下去!」
大家連忙七嘴八舌地勸說:

「不行,這麼高太危險了!」
「你有病吧,這桌布哪是降落傘啊?」
「這可是十八樓啊,還不把你給摔扁了?」

可這位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非跳不可,王超群怕鬧出人命來,連忙跑過去死死拽住他:「快給我回來,你這不是空降,是自殺!」

 Story08《國家寶藏6─樓蘭奇宮II》

第二十五章 高貴的白骨
聽了羅斯‧高的翻譯,大家都嚇得夠嗆,田尋說:「原來這是個陵墓的大門!」王植也說:「這是誰的陵墓,怎麼會藏在這石山壁裡?」

郎世鵬微一沉吟:「伊斯蘭聖裔……按史料的說法,所謂伊斯蘭聖裔乃是穆罕默德的後代,可穆罕默德的後人怎麼會在新疆修陵墓?」
宋越說:「他是高貴的白骨頭……這句話很值得研究,肯定有什麼深意。從這陵墓的風格看,應該是十五、六世紀的回教風格。郎先生,你對這段時期的新疆歷史有研究嗎?」

郎世鵬聽他這麼問,答道:「十六世紀的新疆應該是哈密回王額貝都拉統治時期。」

田尋做過幾年新疆《古國志》雜誌編輯,對新疆歷史頗有了解,他問道:「是不是第一代回王額貝都拉?」
郎世鵬用ZIPPO點燃一根菸說道:「就是他。他本是蒙古人,是成吉思汗七世孫、察合台汗國之王圖黑魯鐵木爾的後代,那個圖黑魯鐵西爾就是首位信奉伊斯蘭教的蒙古汗王。而這個額貝都拉也是,他父親木罕買提夏來到哈密後,很受當地維族人擁戴,於是成了哈密地區的首領,後來他乾脆改信伊斯蘭教,同時宣稱自己是聖裔,也就是穆罕默德的後代,無非是為了標榜自己罷了。」

田尋笑了:「這人也真有意思,既然是成吉思汗的正宗後人,那麼他也就是『黃金家族』的成員,想當年成吉思汗和他的幾個子孫們打遍亞歐無敵,什麼十字軍、伊斯蘭軍隊和阿拉伯奴隸騎兵全都踩在腳下,後來居然扔掉黃金家族的光環,硬說自己是穆罕默德的後人,這也太可笑了吧?」

王植也笑了:「人就是這樣,只要能達到目的,老祖宗的名字也是可以變一變的!」大家都哄堂大笑。
大江、大海兄弟倆本來一直在旁邊閒聊,聽了別人這些話之後,兩人立刻眼放精光,大江湊過來說:「什麼?這果然是座陵墓,你看,還真讓我給猜中了!」
田尋又問:「那這句什麼高貴的白骨頭又是什麼意思?」

郎世鵬說:「額貝都拉說自己是聖裔,是高貴的白骨頭,而別人都是黑骨頭,當然也是胡說八道,只不過用來騙那些被統治下的愚民罷了。」

大海插言道:「這麼說,這座陵墓的主人就是石門上刻著的這個長鬍子、手拿毒蛇的人,叫什麼……什麼鵝脖……什麼都來拉的?」

「什麼鵝脖?還雞爪呢!」宋越一本正經地糾正道:「是:額‧貝‧都‧拉,不是都來拉。」郎世鵬笑著說:「很有可能就是他,雖然回王陵遺址不在這,但疑塚自古就有,很可能那公開的回王陵只是個虛殼,這陵墓規格不低,又地處哈密無人沙漠之中,難道……真正的聖裔之墓就藏在這裡?」
大江把菸頭扔在地上踩滅:「管他呢,反正就是個大人物的陵墓唄!」

此時的宋越似乎也忘了怕熱,他快步走到石門前,見石門上除了那個長鬚高冠的人像外,兩旁還雕著滿滿的葡萄藤形紋,這是典型的中亞阿拉伯樣式,另外在人像頭頂還刻著兩行彎彎曲曲的弧形花紋,又像字、又像圖,雖然有的已經在風沙作用下破損不堪,但仍很容易看出其原本的精美程度。

郎世鵬雖非建築學家,但他地理學識豐富,在世界上走南闖北見過不少建築,尤其對西亞歷史更是熟悉,他指著石門上雕的人像說:「從這個人物的造型來看,和伊朗、阿富汗、伊拉克等西亞國家的人物風格極像,因此可以斷定絕對與伊斯蘭教有關,至於這人是不是木罕買提夏或是額貝都拉,還不能肯定,但可能就是那石基座文字所說的偉大的伊斯蘭聖裔。」

大江和大海對視一眼,走到石門前伸手用力推,厚重的石門絲毫不動,兩人推了幾下,見郎世鵬並未阻攔,於是都把肩膀靠在門上,使出吃奶的勁想把門擠動,可如同蜻蜓撼鐵樹,那石門連頭髮絲細的位置也沒挪一下。

宋越問:「你哥倆想幹什麼?要進去看看?」
大江撇嘴道:「既然是個大人物的陵墓就肯定有珍寶,我們撞上了,哪有不進去的道理?老闆你說是不?」
田尋說:「這是伊斯蘭聖裔的陵墓,我們真要進去?不會有什麼危險吧?」他立刻想起了上次的湖州毗山之行,那洪秀全的墓簡直就是一場揮之不掉的噩夢。

可大江、大海兄弟卻不這麼想,只聽大海興奮地擼著袖子說:「管他什麼聖一、聖二,既然是個大人物的墓那就肯定有值錢東西,我早就聽說新疆一帶的西亞古遺址有很多值錢的文物,在海外絕對能賣出高價。」
看到大海說話的神態,田尋心裡咯噔一下,立刻想起兩年前那幾個盜墓賊也是這副表情,簡直一模一樣。又聽大江說道:「是啊,真是太巧了,在沙漠裡還能遇到這麼好的事,那可不能輕易放過!」

提拉潘生性好財,於是忍不住問道:「你們的意思是說,這座陵墓裡有很多值錢的東西?」大江立刻道:「那當然了!我們兄弟倆不是吹牛,什麼大墓沒見過?這座陵墓雖然在這沙漠荒野裡,但打眼看就知道肯定不是一般,我們快想辦法打開石門,裡面的東西保證能賣大錢!」
提拉潘立刻來了精神:「那你說能賣多少錢?幾萬美金,還是十幾萬?」

大江笑了:「如果陪葬品豐富的話,幾百萬、上千萬美金也有可能!」提拉潘慢慢張大了嘴巴:「那麼多錢?太棒了!那我們還等什麼呢?這可比我的酬金還多十幾倍啊!」

三個人這麼一折騰,那邊的羅斯‧高也動心了,他握著攝像機湊過來說:「你們的意思是……我們進到這陵墓裡去找些值錢東西?」大江還沒回答,郎世鵬接口道:「都別說了!我們還有任務在身,可不是出來找寶的,不要節外生枝!」

郎世鵬發了話,兩兄弟又沒推動石門,又不好意思讓大家都來幫忙,只得悻悻地退回來,神情十分沮喪。郎世鵬說:「這陵墓的石門肯定有機關控制,像你們這樣硬推是絕對打不開的,等我把這陵墓的外觀拍攝下來,咱們就上車繼續趕路。」

旁邊的羅斯‧高此刻正坐在一塊圓石頭上,嘴裡嚼著牛肉乾,他看著石門上的文字,忽然冒出一句:「鳳凰是你們中國神話裡的特產嗎?」
王植見他忽然蹦出這麼一個古怪的問題,笑道:「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事了?鳳凰是佛教裡的神鳥,同時也是中亞神話中的先知之鳥。」

「哦,那就難怪了。」羅斯‧高高高拋起一塊牛肉乾,然後伸出脖子,用嘴準確接住。
郎世鵬見他神經兮兮的,便問道:「我說美國朋友,你到底想說什麼?」羅斯‧高聳了聳肩膀:「人像頭上那兩行弧形花紋是古波斯語,刻著幾句話。」宋越和王植同時發問:「什麼話?」

羅斯‧高漫不經心地說:「這古波斯語大多已經失傳,不太好翻譯,而且還有幾個字也看不太清楚,大概意思是:守護聖裔的西穆爾各神鳥,牠們……牠們見證了……聖裔的神聖與榮耀。就讓聖裔那偉大的容貌展現吧!只要能讓西穆爾各神鳥相見。」

聽了羅斯‧高翻譯的話,大家都面面相覷,不知所云,田尋問道:「這是什麼意思?沒聽懂。」王植對郎世鵬和宋越說:「你們倆一個是西亞專家,一個是建築專家,能聽懂剛才羅斯‧高翻譯的內容嗎?」

宋越先搖搖頭:「我只是對建築本身有些研究,至於其他國家的文化之類的事情,還是得去問郎先生。」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在郎世鵬身上。郎世鵬不愧是西亞學家,他說:「西穆爾各是古波斯和古阿拉伯人對鳳凰的尊稱,我想羅斯‧高在學阿拉伯語的時候也應該知曉。」

羅斯‧高點點頭;「沒錯,當時我的阿拉伯語老師也是這麼教我的,只不過你們東方人稱牠為鳳凰,而阿拉伯人和西亞人稱之為西穆爾各,叫法不同而已。」
「可這幾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田尋問。郎世鵬道:「所說的兩隻神鳥,應該是指那石門頂上的兩隻鳳凰石雕,這幾句話好像是謎語,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能讓這兩隻神鳥相遇,就能開啟這道墓門吧!」

大江高興地說:「那太好了,正好順便帶點東西出來!」姜虎又問:「可這兩隻神鳥左右各一隻離得這麼遠,怎麼讓牠們相遇呢?是不是要把牠們敲斷弄下來?」宋越連忙擺手:「不不不,絕對不應該是這樣的,這應該是一種機關,很簡單卻又不易破解的機關,而不是搞破壞。」

王植也附和著說:「就是,我們又不是來拆房子的,我們是文物考察的。」郎世鵬喃喃地道:「只要能讓兩隻西穆爾各神鳥相遇……相遇……」忽然他說道:「爬上去看看,那兩隻石鳥能不能轉動!」提拉潘應了聲,立刻縱身跳到左面斜梯牆上來到石門墓頂,墓頂的那隻神鳥石雕就在牆頭立著,提拉潘蹲下來,雙手抱住石鳥的肚子用力向右扭,郎世鵬在下面叫道:「小心點,如果一個方向扭不動,就試著往相反的方向轉動試試,不要把石鳥破壞了!」

還沒說完,只聽嘩嘩輕響,那隻石鳥已經被提拉潘給轉了九十度,原本朝外的鳥頭變成了朝向另一隻石鳥。眾人大喜,宋越道:「快去轉另一隻,快!」姜虎早已跳到右面斜梯牆上,將右面那隻石鳥向左轉動,果然依法可行,兩隻石鳥的頭遙遙相對。

忽聽石門裡發出「錚」的一聲響,提拉潘和姜虎同時感覺到腳下傳來震感,似乎石門裡有什麼機關被啟動了似的。他們倆都是特種兵出身,反應何等敏捷?立刻不約而同右腳點地,由石門上方高高躍下,穩穩落在地上。

與此同時,石門內軋軋連響,緊閉的石門開始緩緩向兩側滑動,姜虎拔槍在手,大聲道:「大家快躲開!」眾人聽完,連忙都朝後退去,生怕有什麼暗器、毒煙之類的從門裡射出來,王植和羅斯‧高逃得最遠,生怕小命有什麼閃失。

石門隨著聲響的消失而停止,門裡面什麼也沒有,黑洞洞、靜悄悄的,就像個張大了的嘴。
眾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沒敢動地方。田尋手裡握著槍,眼睛盯著石門說:「好像……好像沒什麼動靜。」郎世鵬也有點膽怯,衝旁邊一擺手:「提拉潘、史林、姜虎,你們幾個過去看看!」提拉潘心想你倒不傻,先讓我們往上衝。但自己畢竟是當兵出身,總不能讓幾個中年人過去打頭陣吧,於是和另兩人緊握手中的槍,姜虎又取來兩支強光手電筒,三人剛走到石門近前時,就感覺從門裡逸出一股冷氣來。

Story09《國家寶藏7─關中神陵》

停屍間祕道
這屋裡除了床之外就是一個老式大木櫃,地板上落了厚厚一層灰。田尋蹲下用手電筒仔細觀察地面,果然發現幾個淺淺的印子,前面是三角形,後面有個細小圓坑,從形狀看應該是那種女人穿的高跟鞋、或是長靴的鞋印。

她來這個房間幹什麼,為什麼不去她曾經住過的房間?難道是房東老太太告訴過她我在這裡?就算告訴了她,那她的反應也應該是立刻逃掉,卻到這個長年無人住的破屋找什麼東西?

田尋先查看床底,什麼都沒有,屋裡只剩靠牆擺放的那個陳年大櫃子。這櫃子也不知道本色是什麼,又黑又舊,櫃頂飄著灰網和蛛絲,四扇櫃門上依稀可見一些浮雕裝飾,但已完全看不出形狀。櫃門上斜掛著一個被開啟的老式橫插銅鎖,田尋伸手拉開櫃門,裡面飄出陳舊的木油味,探頭進去四下一照,裡面空空如也,連半隻老鼠也沒有。

櫃子最裡面鑲著一個突出物,看不清是什麼,田尋乾脆鑽進櫃子裡仔細一看,原來是個掛鉤,正想鑽出來,腳下卻稍微晃動了一下,田尋怕把櫃子給踩漏了,連忙伸腿挪步,這麼一蹬,腳下有塊木板應聲滑出半尺。
這是什麼?田尋開始還以為是櫃子被踩壞了,手電筒一照才發現,原來櫃底竟然是活的,下面是個暗道!

田尋登時來了精神,蹲下一照,這暗道是方形的,依牆而下,還嵌著簡易鐵梯。田尋雙手撐地把頭探下去仔細聞味道和聽聲音,裡面只有空氣流動聲和陰潮氣味。他把心一橫,將手電筒光源朝下叼在嘴裡,俯身抓住鐵梯下了暗道。

他小心翼翼地順梯慢慢往下爬,約莫下了七、八米左右腳就踩到了地。轉身取手電筒一照,面前是個平行的通道,又窄又矮,只有彎腰才可勉強前進。四周伸手不見五指,田尋的手電筒是地攤上買的便宜貨,五塊錢一支,光線暗得可憐,在這種環境下,田尋只有用手電筒上下左右仔細照上半天才敢前進。天本來就冷,這地道中更是陰潮無比,比冰箱的製冷室還厲害。田尋邊走邊想:這地道是誰建的?為什麼把入口修在舊樓的大櫃子裡?有什麼用意?

又走了大約二十多米,地道向右拐了幾個彎,鼻中似乎嗅到一股什麼說不出的味道,又走了十幾米,氣味越來越濃,像消毒水,又類似殺蟲劑,卻又與醫院那種消毒水的味道有區別,聞上去令人不舒服。田尋對這種氣味十分反感,不由緊捂鼻子,可氣味還是從手指縫中鑽進鼻孔。

地道越來越窄,也越來越矮,到最後幾乎就是蹲著爬行,田尋把手電筒咬在嘴裡,手腳並用呼嗤呼嗤地邊爬邊想:這地道不會是給狗用的吧?忽然面前拐個小彎,沒路了。封死的地面有個土台階,田尋踩著台階往上面摸去,碰到一塊冰涼平整的鋼板,雖然現在是冬天,但這塊鋼板顯然溫度更低,應該是用低溫處理過,觸手異常冰涼。 田尋把耳朵貼在鋼板上聽了聽,沒有任何聲音,屈起食指輕輕敲幾下,也沒反應,雙手貼在鋼板上用力一搓,嘩地輕響,鋼板應聲滑開,原來是個活抽板。

田尋暗喜,再依法炮製,將鋼板側向滑開三尺左右,露出裡面黑洞洞的空間。
空間裡消毒水氣味更濃,中人欲嘔,田尋連忙屏住呼吸,手電筒探進去一照,見裡面是個用鋼板圍成的長方形空間,長約兩米五、寬一米有餘,裡面飄著淡淡的寒氣,好像是一個大冰櫃,只聽到空氣流動的呼呼聲。

田尋把雙手伸進去撐起身體,慢慢爬進冰櫃,用力去推堵頭那塊鋼板,說什麼也推不動,用腳再去蹬身後那塊,也沒反應,田尋心想:難道這是條死路?忽然心念一動,雙手貼住上面的鋼板,同時身體用力蹬勁,嘩的一聲,冰櫃居然像抽屜似地整體向外滑動一段,頭頂的鋼板也露出邊緣。

田尋大喜,手腳並用幾次用力,冰櫃滑出一米多,同時耳中空氣流動聲明顯變小,看來是與外界相連。田尋雙手把住頭頂鋼板的邊緣用力一扳,將冰櫃全部滑出。

他坐起來,取下嘴裡咬著的手電筒四下一照,見這裡是個寬敞大廳,陰冷陰冷的,四壁無窗,到處都是一排排同樣的鋼板冰櫃,此外並無他物。這是什麼地方?田尋大腦裡跳出一個恐怖念頭。

這冰櫃處在最下一排,幾乎緊挨地面,他翻身爬出來,這廳中消毒水味道十分強烈,幾乎熏得他要昏倒。田尋無奈只得從口袋裡找出一條手帕摀住鼻子。這大廳裡除了成百上千個冰櫃之外什麼都沒有,田尋仔細照了照身邊的一個冰櫃門,鋼板門上有拉手,還插著一張寫有編號和姓名的紙片。

他伸手握住門拉手,想拉開可又有點害怕,胳膊都直發抖,在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一狠心,用力將冰櫃抽出,舉手電筒往裡一照,裡面赫然是一具凍硬的、臉上掛著白霜的老年屍體!

田尋嚇得慌忙將冰櫃推上,後退好幾步,心臟怦怦亂跳,雙腿瑟瑟發顫。其實他早猜到是這回事,可一是好奇,二是為了仔細調查線索,結果差點沒嚇死,但現在也果然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這裡是瀋陽市殯儀館停屍廳。

廳裡好像有空氣壓縮機製冷,氣溫絕對不超過零上,再加上他這輩子第一次大半夜跑到殯儀館停屍廳裡,不由得渾身直打冷顫。舉手電筒四下照了照,手電筒射出的光柱在廳裡呈現出淺藍色,這種顏色讓田尋聯想到早期香港的鬼片基本上都是這種色調。他從一排排停屍冰櫃走過,忽然發現有個漆成白色的金屬門,田尋心想,這裡有溫度調節裝置,肯定門是鎖著的,看來搞不好還得順原路爬回去。

走到金屬門前伸手一拽,沉重的鐵門卻應聲移開,竟沒上鎖!田尋十分意外,謹慎地舉手電筒順門縫向外照,見外面是個走廊,靜寂無聲。田尋溜出來,走廊溫度比停屍廳要高些,左右各延伸出幾十米,田尋左顧右盼地看了半天,見左邊有一扇對開落地玻璃門,門裡面擋著厚厚的黑色絨布門簾。

田尋伸手擰了擰門把手,仍是沒鎖。慢慢推開玻璃門,還沒等撥開厚厚的黑絨門簾,鼻中先聞到一股消毒水和香粉的混合氣味。

真奇怪,殯儀館裡怎麼有香粉味?田尋疑惑著慢慢探頭進去,手電筒照處發現這也是一個寬敞大廳,擺著十幾張類似醫院裡的那種底下有輪的大病床,有的空著,有的似乎躺著人,上面蒙著白布,清晰可見白布下的人體。大廳對面有一道白漆門,門楣上方亮著「EXIT」的紅燈,似乎是個出口。

這種消毒水和香粉氣味的組合實在難聞,要不是田尋鼻子摀著手帕估計早被熏翻。再看四周,見左邊有個大方桌,上面有很多圓形塑料瓶,高高低低、大大小小,都是白色的,田尋走近一看,旁邊還有一個大方盒,裡面擺著整整齊齊的刷子、畫筆之類的東西,怎麼看怎麼像化妝用的,旁邊還有針和蠟線、兩把長柄手術刀。

田尋拿起一個塑料瓶,擰開蓋子湊近鼻子遠遠一聞,原來是香粉,這下田尋明白了:這間屋子是專門為屍體化妝的妝屍間,這些香粉就是用來化妝的,只不過專給死人用,那些針線和手術刀想必就是縫合被破壞的屍體用的,比如:交通肇事。

做這個行業的人稱為美屍工,正式名稱叫屍體美容師,其隊伍中不乏年輕漂亮的女性,這行業雖然令人反感,但聽說待遇極為豐厚,相信並非常人能勝任得了。
田尋不敢多耽擱,開始躡手躡腳地穿廳而行,悄悄走向對面那扇白漆門。

忽然,田尋鼻子裡似乎又聞到另外一種香味,這味道很特別,但又非常淡,田尋移下蒙在鼻子上的手帕,仔細在空氣中極力捕捉,如果不是他對這種味道極為熟悉,幾乎無法分辨得出。
沒錯,這就是那個什麼佛羅倫斯鳶尾花的味道。

田尋天生嗅覺靈敏,這可能與他極少抽煙和飲酒有關。他心頭狂跳,難道姚雪穎也來過這裡?她從舊樓的大木櫃裡來到這,究竟要幹什麼?

他邊走邊警覺地用手電筒環射四周。廳裡這些病床擺放並不整齊,有直有斜、稀稀落落,其中一張床就橫在廳正中擋著,而且還與其他床相連,田尋必須將它推開才能繼續前進,無奈他只好抓住冰涼的床側板,慢慢向左移動。

這張床上躺著個人,全身都蒙著白布,胸前部分呈尖狀突起,不知道有什麼東西,也許是死者生前戴的某種飾物。田尋慢慢將床向左挪動,床底下四隻輪子可能長時間沒上潤滑油,運轉不暢,又吱吱作響,聲音在寂靜的大廳裡十分明顯,甚至有些刺耳,田尋推起來也有些費力,床上的屍體也跟著左右晃動。

他邊推邊緊張地環顧四周,生怕這刺耳聲響會吵醒什麼人。忽然床上躺著的屍體左臂慢慢從白布裡滑出,剛好碰在田尋手腕上。田尋心裡毫無準備,啊的脫口驚叫、慌忙後退,心差點跳出腔子。

這顯然是一隻女人的胳膊,纖細修長,穿著薄薄的深藍色羊絨衫,指甲塗著鮮紅的豆蔻,裸露的手腕上戴著一隻女式手錶,在手電筒照射下慘白毫無血色。田尋靠在身後的空床邊定了半天神,才慢慢緩過來。心想幸虧我年輕,不然非嚇出冠心病不可。

與此同時,鼻中那種佛羅倫斯鳶尾花的香味似乎更濃了,田尋壯著膽子舉著手電筒,蹲下慢慢湊近那具女屍的胳膊,湊得越近香味越濃,田尋心中暗驚,一種不祥預感湧起。

忽然田尋看到女屍手腕上有個黑痣,他大驚,因為當初在林氏瀋陽分公司時假唐曉靜的左腕上也有個同樣的黑痣,那時田尋還取笑過她說這顆黑痣像一粒老鼠屎,勸她去美容院用激光打掉。
田尋再也無法抑制,他站起身來深吸口氣,猛地一把扯掉白布!

假扮唐曉靜的姚雪穎平躺在屍床上,身穿深藍色羊絨衫,長髮散落床上,兩隻空洞無神的眼睛圓睜,驚恐地瞪著天花板。嘴唇大張,似乎想要大聲說什麼,胸前一柄寒光閃閃的不銹鋼手術刀直沒至柄,鮮血浸滿羊絨衫,把深藍色染成了暗紅色。

田尋渾身顫抖,無力地後退幾步靠坐在身後的空床上,感到陣陣窒息、幾欲昏倒。
自她從林氏瀋陽分公司辭職失蹤幾個月以來,田尋一直千辛萬苦地找她,力求洗脫自己的罪名,沒想到現在雖然找到了,她卻變成一具冰冷的、再也不能說話的死屍。
田尋無力地垂下腦袋,右手扶著額頭想支撐起身體,可手臂卻絲毫用不上勁。

他努力穩了穩混亂的大腦,重新走到姚雪穎屍體前,伸指摸了摸她羊絨衫上的血跡,血已經凝固多時,這妝屍間溫度很低,血液也凝結得很快,無法猜測死亡時間。但從常理講,殯儀館一年四季全年無休,晚上下班時間最晚也超不過7點,而且下班後也應該有更夫檢查、鎖門。因此可以猜測,她的死亡時間在晚9點之後。
抬腕見時間指向十點三十分,這麼說來,姚雪穎被殺應該不超過一小時,那又是誰幹的呢?兇手在哪?為什麼要殺害她?

田尋仔細用手電筒上下照姚雪穎的身體,想再找些線索,忽然聽到遠處隱約傳來一聲低響,似乎是關閉金屬門的聲音,聲音離得很遠,不知從哪裡傳出。田尋警覺地跑到標有「EXIT」字樣的白漆門前伸手擰門把手,還是沒有上鎖,他開啟一道細細的縫,遠遠用光柱照去,走廊死一般安靜,聲息皆無。

田尋仔細用手電筒上下照姚雪穎的身體,想再找些線索,忽然聽到遠處隱約傳來一聲低響,似乎是關閉金屬門的聲音,聲音離得很遠,不知從哪裡傳出。田尋警覺地跑到標有「EXIT」字樣的白漆門前伸手擰門把手,還是沒有上鎖,他開啟一道細細的縫,遠遠用光柱照去,走廊死一般安靜,聲息皆無。

他想了想,從空床上拽下兩張白布反覆纏在自己的大頭皮鞋上,以免鞋跟敲擊地磚發出聲響,隨後悄悄出了妝屍間。剛才的低響似乎從左側傳來,於是他慢慢向走廊左側摸去。

走廊很長,也很黑,只有兩扇相隔甚遠的白色鐵門楣上亮著暗紅小燈,更顯詭異。來到走廊盡頭發現沒了路,田尋只得再折回來。經過一扇白漆鐵門時,他伸手用力推了推,只有半扇門能推開,鑽進去手電筒一照是個長條大廳,正前方是個木製講台,牆上掛著一幅巨大遺像,是個老頭,兩側有黑底白色的輓聯,遺像上一行大黑字:

沉痛悼念齊寧一老先生千古
講台前一圈都是鮮花和花圈,原來這裡是哀悼廳。田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實在不想在這陰森恐怖的殯儀館裡到處觀光,見大廳對面有個小門,連忙跑過去推門而入。
剛一進來就傻眼了:這大廳怎麼如此眼熟?裡面橫七豎八擺著很多張床,就是剛才的妝屍間。

怎麼又轉回到這裡了?回頭一看才知道,這扇小門沒窗子,顏色也和牆壁渾然一體,如果不是特地留意,在黑暗中很難發現這還有個門,也難怪剛才沒注意。

田尋舉手電筒在妝屍間一晃,見姚雪穎那可憐的屍體仍然躺在床上,想起以前在公司裡和她的種種,想起她的一顰一笑、她用美妙身體擁抱自己的時候,田尋心口不由得一陣發酸。多麼漂亮、多麼熱情似火的女孩,活蹦亂跳的,而現在卻是一具冰冷屍體。
來到她身前,伸手將那雙未瞑目的眼皮抹上。

突然,田尋發現原本插在姚雪穎胸前的那柄不銹鋼手術刀不見了!
田尋大驚,立刻下意識轉身抬手電筒四下照去,妝屍間裡死一般寂靜,只有周圍幾張床上蒙著白布的屍體靜靜躺著。

再看姚雪穎,胸前的刀確確實實沒有了,田尋一向不信鬼神,這刀也不會自己長翅膀飛走,自然是被人給拔去的,這人很可能就是兇手,他沒有走遠,而且還是有意無意地在跟自己捉迷藏,在自己離開妝屍間去哀悼廳時,偷偷潛進來做了這一切。

他努力回憶所到過這些地方的佈局,自己剛才是從停屍間進到妝屍間,那停屍間只有一個出口,兇手自然不可能從停屍間出來。而哀悼間通向妝屍間的這個小側門,那兇手也不可能緊跟自己屁股後頭作案,那就只剩一種可能:兇手從剛才走廊的第二扇白漆鐵門出來的,那扇門離妝屍間很近,裡面是什麼地方,自己還不知道。

田尋心有點慌,一想到有個窮凶極惡的兇手居然在暗中盯著自己,身上就發毛,這兇手既然敢殺姚雪穎,也就敢殺自己,他必須自保!

Story10《國家寶藏8─關中神陵Ⅱ》

第三十一章 結蛹蛛
宋越哈哈笑了:「小兄弟,那都是假的!真正的日本刀是純粹用手工密集方式錘煉出來的,可稱藝術品,最差的刀也不低於一千美元。在日本鳥取縣、岡山縣和京都等出產優質鐵礦砂的地方都有很多著名刀匠,他們做出來的日本刀每把至少要花費百天以上時間,日本戰國時期有不少割據的將軍願用一座城池的代價換取一把上等日本刀,其珍貴程度可想而知了。」

田尋點點頭:「我只聽說日本武士把刀看得比腦袋還重要,他們已經把刀視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了。」
郎世鵬也跟著湊熱鬧:「沒錯。日本刀匠將精選出來的玉鋼先打成鋼條,然後折疊起來再次錘打,反覆折疊十次後,這時鋼條就變成1024層,也就是中國人俗稱的千層鋼,這種鋼韌性極佳,製出來的刀也非常鋒利,刺進人體根本不需用太大的力。據說質量好的刀,使用者還沒感覺到手上用勁,刀已經沒入人身體了。」

呂連常驚歎之餘,說道:「他媽的,要是我有這麼一把刀就好了!」
田尋冷冷地說:「刀應該是用來防身的,而不是殺人!」
「你什麼意思?是在說我嗎?小子!」呂連常把眼一瞪。
姜虎說話了:「哥們,我覺得人家田兄弟說得沒錯,你瞪啥眼睛?嚇唬誰呢?」

呂連常還要說話,林小培哼了聲:「驢臉長,你凶什麼凶?欺負我們不會打架是嗎?」
呂連常被噎得直翻白眼,卻又不敢說什麼,只好壓下火氣不作聲。

宋越喝了口水,又接著說:「其實以前中國也收藏有不少好刀好劍,可惜在「文革」那陣子全都給毀掉了。

我記得很清楚是七二年的事,那時我才十九歲,北京軍事博物館門前的廣場上收集了幾乎全北京城所有的管制刀具,我也跟著跑去看熱鬧。好傢伙,至少有上萬把刀劍,在廣場裡堆成幾十大堆,有日本刀,有從皇宮裡流出來的侍衛腰刀,還有鑌鐵刀、西亞大馬士革刀、馬來刀……幾十個工人拿著氣焊槍,嘩嘩地把那些刀全給燒成了鐵疙瘩。當時我還不懂,只覺得好好的刀化成鐵水有點可惜,現在幾十年過去了,再回想起當年那『壯觀』的場面,我這心都疼啊!」

田尋也跟著慨歎,呂連常喝口水把嘴一抹:「管那麼多事幹什麼?燒的又不是我家的東西。」
宋越聽了很不贊同:「年輕人,可不能這麼說,那些刀也都是中國的文物啊!很多刀都非常珍貴……」話未說完,忽然從甬道深處飄來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響。

史林耳朵極靈,他打頭陣的時候也一直在注意周圍的動靜,此時大家已走了有半個小時,除了眾人的腳步聲和談話聲外,甬道中一直靜寂無聲,史林先天靈敏的耳朵可以輕易分辨出哪些聲音是自己人發出來的,包括大家那細微的呼吸聲。此時卻從通道深處傳來這種怪異響動,史林立刻道:「都別出聲!」

眾人都定住了,那幾個外國傭兵雖然聽不懂漢語,但也都聽見甬道深處的異響,同時停住動作側耳傾聽。
林之揚剛把氣喘勻,見眾人如臨大敵,連忙問:「怎麼了?聽到什麼響動嗎?」
史林豎起食指:「甬道裡似乎有動靜,像有什麼東西在爬……」

「聽到什麼了?」林之揚有點緊張。
「還不清楚。」史林注視著黑黝黝的甬道深處,慢慢說道。他把M4A3步槍挎在肩上,單手抽出M6904手槍,左手舉起強光手電筒,一步步緩緩向甬道深處移動腳步。林振文道:「史林,不要孤軍深入,快回來!」

史林藝高人膽大,口裡應著:「沒事,我先去探探路!」仍舊走向甬道裡。林振文怕他出事,連忙打手勢讓大家跟上。
尤全財連忙問身邊的京城十三太保:「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身邊的人回答:「沒什麼,老闆你放心,有我們在這兒保護你。」尤全財心中稍寬,他剛歇了十分鐘,還沒休息夠就又開始行進,心裡老大不願意,邊走邊嘟囔:「上刑場還給吃頓飽飯呢,這也不讓人好好休息,真他媽沒理可講!」忽然,他覺得頭頂一涼,似乎有什麼東西掉在頭上。用手抹抹再看,見手掌上沾了一攤白色黏液,很像木匠用來黏傢俱的膠水。

「這是什麼破東西?真他媽噁心!」尤全財滿臉嫌惡,差點要吐出來了。身邊的京城十三太保連忙掏出礦泉水瓶給他洗手,邊倒水邊說:「老闆,別害怕,可能是甬道裡潮濕,頂壁上長了一些什麼植物,應該是植物流下來的汁液,沒事兒。」

王植是生物學家,連忙走過去查看。他用手挑了點那些黏液仔細看了看,再湊到鼻子底下聞聞,皺眉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不是什麼植物汁液,而是生物的分泌液。從膠性氣味來看,很像是未凝固的蜘蛛絲。」

「什麼?蜘蛛絲?」尤全財叫了起來,「我最怕蜘蛛、蠍子一類東西了,真他媽討厭!」
王植看著被水沖到地上的那攤黏液,又抬頭用手電筒照了照甬道壁頂,忽然發現壁頂靜靜吊著十幾大團白色黏團,每個黏團都有八仙桌大小,外觀呈長圓形,有點像作繭之後的蠶蛹。

「大家看那是什麼?」王植叫道。眾人同舉強光手電筒照去,白色黏團在強光照射下反射出慘白色。
林小培害怕地摟著田尋肩膀:「那是什麼東西啊,好嚇人!」
郎世鵬緩緩道:「可以肯定這絕不是植物,大家小心,再看看前面是否還有這種東西!」史林和兩名隊員繼續向前探路,走了百十來米後,史林用無線對講機報告:「前方壁頂都分佈著這種東西,有幾個還在往下滴黏液。」

林之揚對王植說:「王教授,你怎麼看?」
王植猶豫片刻:「從外形特徵來看,應該是某種節肢動物的未完全變態階段,比如:蠶蛹、蒼蠅、蝴蝶等都是這樣。但這麼大的結蛹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辦法能看到蛹團的近部細節嗎?」
呂連常端起槍:「這有何難?打下來一個不就行了!」

林振文立刻阻止:「不要輕舉妄動,陳軍,用微型攝像機。」
陳軍從背包裡取出一部兩千萬像素的高清手持攝像機,將5英寸的側屏幕打開,啟動電源對準壁頂的結蛹開始拍攝。他將光學變焦開到最大的20倍率,1670萬色的彩色屏幕上立刻現出清晰無比的特寫圖像。

陳軍道:「王教授,你過來看看。」王植湊近攝像機,看著屏幕上來回晃動的圖像,見蛹壁呈不規則突起,很多地方還沒有完全凝固,王植唔了聲:「嗯……從蛹壁特徵來看與幼年的蝴蝶相像,但從突起的性狀判斷,又有點像第二階段的蠶蛹,真是有點奇怪,我從沒見過這種生物……」

正說著,彩色屏幕上那部分蛹團開始有規律地蠕動起來,一鼓一鼓的,就像裡面有顆心臟在跳動。不多時,整個結蛹都開始蠕動,更多的黏團從結蛹底部不停地往下滴著。 陳軍連忙收起攝像機,大聲道:「小心,快散開!」

隊伍裡有很多人都是退役下來的特種兵,均在軍隊中受過專業作戰訓練,他們立刻護著隊伍裡的人四散躲開,其他十幾人則都舉起M4A3步槍,開啟槍管下方安裝的戰術手電筒,幾十束藍幽幽的白色強光同時打在那個蠕動著的結蛹上。

結蛹越蠕動幅度越大,底部的黏團拉著長線噗噗往下滴,一個巨大的圓形物在結蛹中慢慢往下墜,似乎要把結蛹撐破。大家都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著這個奇怪的東西。林小培嚇得閉上眼睛躲在田尋懷中,連看都不敢看。

忽然,結蛹下方裂開一個大口子,一團白色物體從裂口裡慢慢冒出,顫巍巍晃動幾下,終於「噗」的一聲掉在地上。

白色物體在地上左右蠕動著,漸漸有了形狀,外形好似一大一小兩個黏連的圓團。接著從圓團底下慢慢探出八根還帶著黏液的細長腳,這回大家都看清了,原來是一隻大白蜘蛛。
白蜘蛛在地上蹣跚掙扎了一會兒,漸漸爬起來,身上還往下淌著黏液,肚腹底下一鼓一鼓地呼吸,全身除了兩隻拳頭大的黑眼珠外都是奶白色的,長相十分怪異。

尤全財看得心驚膽戰,顫聲道:「這……這是什麼鬼東西?」
這白蜘蛛足有小飯桌大,行動也變得十分迅速,牠在地上快速爬了幾米,藉著帶起來的風,身上黏液頓時風乾,又跑了幾步,身上居然漸漸長出幾寸長的白色茸毛。

林小培哪見過這麼大的蜘蛛,頓時尖叫起來。白毛蜘蛛聽到聲音,循聲向林小培迅速爬去,林小培嚇得腿都軟了,連話都說不出來。田尋雖然也嚇得心跳過速,但仍然拉過她護在身後。附近的一個持槍傭兵側步跨上,左手一拉槍機,子彈上膛剛要舉槍瞄準,不料那蜘蛛爬得飛快,轉眼間就來到他近前,兩隻前腿一撐,從肚腹底部嗤嗤飛出兩條透明的蛛絲,正打在他臉上。

這人嚇得大叫,張開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響,因為整張臉已經被膠黏的蛛絲封得死死的。他心中大駭,右手下意識連扣扳機。

嗒嗒嗒!槍口噴出長長的火舌,清脆的槍聲在甬道中嗡嗡作響,震得人耳朵發麻。林小培雙手捂著耳朵把頭埋到田尋懷中。這人雖然眼睛看不到,但頭腦還算清楚,他憑記憶朝面前那隻白毛蜘蛛射擊,剛好打在這隻蜘蛛身上。這蜘蛛出生才幾分鐘,哪見過這種武器?在5.56口徑突擊步槍轟擊下被打得連連後退,身上噗噗冒血,翻身仰面朝天不動了。

呂連常和另外三人連忙上前幫這名傭兵弄掉頭上的黏液,費了好大勁才撥開,此人憋得差點窒息,滿臉紫紅,估計再晚幾分鐘就完了。林之揚嚇得渾身打顫,戰戰兢兢地問:「這……這是什麼蜘蛛?太可怕了!」
王植躲在眾傭兵身後直打哆嗦,林振文心有餘悸地問他:「王……王教授,你見過這種大蜘蛛嗎?」
「這種……難道……」王植滿臉疑惑,「難道是山海經中所說的山蜘蛛?」

「什麼山蜘蛛?」尤全財問。
王植道:「是古書中記載的一種生物,專門躲在深山岩石中,看到獵物就會射出黏液將獵物包裹起來,再用消化液慢慢吃掉,最後只剩獵物的殘骸。可那種生物早在前漢就滅絕了,而且也沒有記載說是結蛹生物,難道這真是山蜘蛛?」

林振文對史林道:「去看看那蜘蛛死了沒有!」
史林武功高強,基本上沒什麼事物能讓他感到害怕的,即使面對虎豹也毫無懼色,但看到這種巨大的白毛蜘蛛,卻覺得腿肚子有點轉筋,後腦勺發麻。他舉槍慢慢朝蜘蛛走去,見那蜘蛛如籃球般大的腦袋已經被子彈射得稀爛,血流滿地,顯然早就死透了。 「早就被打爛了!」史林回頭道。

大家這才敢上前細看。見這白毛蜘蛛身上的茸毛密密麻麻,看得人頭皮發麻,渾身不舒服。呂連常帶了四個兄弟來投奔林之揚,剛才有個兄弟差點被那蜘蛛給暗算了。他氣往上撞,跑過去用力踢了蜘蛛屍體一腳,罵道:「什麼臭怪物,老子剝了你的皮!」

剛說完,姜虎手指前方甬道頂壁大聲道:「快看,那邊幾個結蛹也裂開了!」說話間,又是噗噗幾聲,從另外幾個結蛹又掉下幾大團白色黏液,在地上不停蠕動。
「快打爛那些黏團,免得再有蜘蛛爬出來!」杏麗雖然也怕得要死,但頭腦卻很清醒。幾名傭兵不由分說抬槍就射,幾個團黏液還沒等爬出蜘蛛,就被子彈打爛。

田尋用強光手電筒照著前方,問:「不知道前面還有沒有未生產的結蛹,如果有的話,我們最好盡快將蜘蛛消滅在萌芽時!」
林振文點點頭:「沒錯,姜虎,你和史林各帶自己的隊員往前方五十米處搜尋壁頂,遇到結蛹就給我打爛!」兩人同時應聲,各帶五人向前走去,身影漸漸隱沒在黑暗中。

不多時,就見甬道深處亮起幾條火舌,同時槍聲四起卻不慌亂,顯然是他們在冷靜地清理結蛹。無線對講機中不時傳來姜虎的聲音:「前方四十米處安全,繼續前進!」

眾人這才敢繼續向前走。尤全財和林之揚腳步故意放慢落在最後,提拉潘知道這兩個人此刻是最害怕的,於是留在隊尾做掩護。
忽然從對講機中傳來史林驚恐的喊聲:「這裡有大量結蛹,掉下的黏團不斷爬出蜘蛛,至少有……有上百個,請求支援,快!」

林振文和陳軍、杏麗等人互視一眼,臉色大變,陳軍連忙揮手下命令:「呂連常分隊和王教授分隊快去支援!」十二名隊員立刻向甬道前方奔去接應。

此時史林和姜虎他們還在苦苦支撐,藉著搖曳的M4A3步槍手電筒光束可以看到,在甬壁頂部密密麻麻吊著幾百個結蛹,這些結蛹幾乎緊挨在一起,所有的結蛹都在一鼓一鼓地蠕動,一眼望去彷彿有人操縱,十分可怖。

這些結蛹相繼吐出白色黏團,地面上白毛蜘蛛已聚了百十來隻,正迅速撲上前來。史林和姜虎他們邊退邊射擊,十幾條火舌打得眾蜘蛛前仰後合,鮮血飛濺到處都是,可蜘蛛們似乎根本不知道害怕,仍然前仆後繼地衝上來。

史林等人火力雖猛,但總得更換彈夾,就在這緩一緩的時機,白毛蜘蛛就越逼越近了,其中兩隻最靈活的甚至已來到姜虎面前不到五米處。颼颼颼!幾束蛛絲迅捷地飛向姜虎,姜虎連忙縮頸藏頭來了個烏龜避蛇,幾束蛛絲貼著姜虎腦皮越過,啪啪幾聲打在他身後兩名隊員臉上。
那兩名隊員大驚,左手胡亂抹著臉上的黏液,右手舉槍就要射擊,姜虎怕他們誤傷隊友,連忙大叫:「趴下別動,兩側掩護!」

這兩人畢竟都在軍隊中受過訓練,在整個腦袋都包裹在黏液的情況下全都趴在地上,兩側四名隊員剛好換上了新彈夾,一拉槍機共同開火,將那兩隻打頭陣的蜘蛛射死。

這時呂連常帶著五名隊員也已趕到,他們沒注意有幾隻蜘蛛已經趁此空檔偷偷繞到他們身後,其中一名隊員感到身後似乎有動靜,回頭一看嚇得夠嗆,見一隻大白毛蜘蛛離自己尚不到一米,幾乎伸手就能碰到,這人立刻端槍瞄準,他知道這蜘蛛就會吐蛛絲,只要牠前腿一撐要抬肚子,就先打牠一梭子再說。

誰想這蜘蛛並沒吐絲,卻揚起兩隻前腿,在面前交替晃了幾下,不知什麼意思。那隊員正納悶時,忽然蜘蛛兩隻前腿迅速揮動,將胸前的白色茸毛急速撓向空中,頓時那隊員被漫天白毛籠罩,頭上、身上都沾滿茸毛。

這隊員連眼睛也睜不開,忙不迭用手去撲落,說也奇怪,這些白色茸毛沾身即黏,怎麼也撲落不掉。那隊員心驚肉跳,還沒等張嘴求救,忽覺全身火辣辣地劇痛,好像被人架在火堆上烤,他疼得一把拋掉槍,雙手捂著臉大聲慘叫,瘋狂地朝前方跑去,剛跑了幾步,就「硄」地撞在石壁上,他似乎絲毫不疼,又像沒頭蒼蠅似地回頭狂跑,再撞得頭破血流,終於支持不住,一頭栽到地上來回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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