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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湖南人(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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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湖南人(簡體書)

商品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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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本書稿以人為經,以事為緯,收入四十余位湖湘人物,從九個角度描繪鴉片戰爭之后百余年湖南精英的人生軌跡和命運走向。作者寓史于文,寓莊于諧,篇幅短而信息量大,因而能使讀者快樂閱讀,收獲良多。作者雖是湘人,持論卻無偏頗,對近、現代湖南精英的所作所為有好說好,有歹說歹,不拔高,不回護,足資今日讀者借鑒。

作者簡介

王開林,長沙人,1986年畢業于北京大學中文系。中國作協會員,《讀者》首批簽約作家。現供職于湖南省作家協會。
迄今已出版散文集《靈魂在遠方》、《天地雄心》、《大變局與狂書生》、《新文化與真文人》、《非常愛非常痛》、《國士無雙》、《民國女人》等二十四部,發表和出版長篇小說《文人秀》、《桃木匕首》兩部。
作品被收入海內外近四百種散文選本。曾獲“湖南青年文學獎”、“《萌芽》文學獎”、“《十月》文學獎”、臺灣“《中央日報》文學獎”等多種文學獎項。

名人/編輯推薦

“無湘不成軍”,“無湘不成事”,“廣東人革命,浙江人出錢,湖南人流血”,“半部中國近代史乃湘人寫就”。 百余年來,湖南人前仆后繼,運籌中國,經營天下,贏得美譽。魏源、曾國藩、左宗棠、譚嗣同、蔡鍔、宋教仁……湖南豪杰創造驚世偉業;齊白石、沈從文、八指頭陀……三湘才俊展現非凡才華。
湖南人憑什么縱橫天下?一為血勇,二為理性。血勇者,堅心韌事,霹靂手段,快刀斬亂麻;理性者,順天應人,通權達變,慧眼識潮流。四海之內,唯湖南人最能將這冰火難融的特質燴于一爐,調于一鼎,而成絕妙滋味!
本土作家王開林閱盡湖湘名流,鉤沉史料,將見聞感悟、俚俗故事、歷史典故熔于一書,譜寫了一支由湖湘英才演奏的交響曲。全書依托真史實事,從九個角度講述湘人軼事,揭示湖南人性格中倔強與意氣、霸蠻與狂妄、靈泛與飄忽等等矛盾特征,針針見血,并對曾國藩、蔡鍔、宋教仁等湖南歷史文化名人進行分析。在“血勇”和“理性”兩方面,作者對湖南人的認識皆有獨到之處,讓讀者在放松中聽歷史空谷足音,在趣味中悟大人物是非成敗之理。

湖南人對中國近、現代史的作用力和影響力究竟有多大?對這個問題,研究者殫精竭慮,也不容易窮盡本源,拿出確評和定論。但有一點卻眾口一詞:湖南人鐵膽辣手辦大事的功夫不可小覷。湖南人性格夠蠻,手段夠狠,信念夠強,膽魄夠壯,一方面是地域使然,另一方面則是飲食使然。湖南人吃辣的本領號稱“天下第一”,其“辣字訣”的極端表現為:辦大事,快刀斬亂麻,作風極為凌厲;臨強敵,金剛放霹靂,手下決不留情。
若粗淺而論,湖南人血性彌滿,確實特別愛拼,特別敢拼,也特別能拼。若究竟而論,湖南人的血性是陽面,理性則是陰面,后者從未缺席,卻往往被外界若有意若無意地忽略了。魏源編纂《海國圖志》,“師夷長技以制夷”的主張令近代國人茅塞頓開;曾國藩征求朝廷同意,選派首批男童赴美留學;郭嵩燾超越洋務派的庸識和陋見,將學習西方政教視為當務之急;譚嗣同寫成那部誓要沖決網羅的《仁學》,將反抗專制的思想傳播廣遠;宋教仁設計政黨內閣的結構,為民主憲政披荊斬棘……無一不是拜理性所賜。
近、現代文人湯增璧說:“湖南人士矜氣節而喜功名。”這話講到了點子上。另一位湘籍名家章士釗看得更為通透:“湖南人有特性,特性者為何?曰:好持其理之所自信,而行其心之所能安;勢之順逆,人之毀譽,不遑顧也。”蔡元培則在《論湖南的人才》一文中寫道:“湖南人性質沉毅,守舊固然守得很兇,趨新也趨得很急。湖南人敢負責任。”
然而一事總有兩面,湖南人好為異端,敢做另類,制造出來的“負面新聞”也從來沒少過。湖南人事事較真,缺乏玩世、混世和間世的游戲心態,所到之處便容易弄得劍拔弩張。譚延闿八面玲瓏,被孫中山和蔣介石視為“藥中甘草”;沈從文始終自承為“鄉下人”,并以此為擋箭牌,應算作兩個特別的例外了。
湖南人喜歡干大事,能夠成大局,知行合一,謀定不奪,只要認定了某個主義和信仰,認準了某個方向和目標,就會死心塌地,持之不疑,行之不悔,“一意干將去”(左宗棠語)。湖南人“霸蠻”而“靈泛”,其不勝不歸的心勁體現為一種比野山椒更辣、比牛皮筋更韌的硬漢精神。湖南人建功、立業、揚名的心勁永無枯竭之時,這是他們拼命前行的原始驅動力。
“無湘不成軍”,“無湘不成事”,“湖南人流血不流淚”,“在中國近代史上,廣東人革命,浙江人出錢,湖南人流血”,“半部中國近代史乃湘人寫就”。為了贏得這些異口同聲的贊譽,湖南人拋頭顱,灑熱血,付出了高昂的代價。
從晚清到民國,天漏日殘,湖湘雄杰每每充當冒險建功的“補天者”和“追日者”。在節骨眼上,他們挺身而出,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于既倒。曾國藩一手締造湘軍,屢敗屢戰,不勝不休,終于剿滅了太平天國;左宗棠年近古稀,舁櫬而行,揮師絕域,捍衛了西部邊陲的金甌完整;譚嗣同頭顱一擲,激起革命回聲;陳天華蹈海而死,同盟會空前凝聚;黃興領導廣州起義,中華民國初現胎息;宋教仁組織政黨內閣,民主憲政透射出第一縷晨曦;蔡鍔打響護國戰爭第一槍,鏟斷了邪惡帝制的根系。在鐵血交飛的亂世,湖南人是“中國的斯巴達人”,是“中國的普魯士人”,這個論斷絕對靠譜。
一個國家總是需要一個或多個強悍的族群作為龍骨架,才能屢仆而不僵,屢敗而不滅,“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就昭顯了這樣的實力和信念。《湖南少年歌》也唱出過類似的最強音:“若道中華國果亡,除是湖南人盡死!”湖南人的血性和理性都蘊含在這十四個漢字和兩個標點當中。
試想,世間曾有一支全攻全守的“足球隊”,攻守陣形為433,曾國藩、左宗棠、彭玉麟、胡林翼是鐵衛,魏源、郭嵩燾、譚嗣同是中場,黃興、蔡鍔、宋教仁是鋒將。這支全明星球隊能不能所向披靡?答案顯然是肯定的,可惜他們根本無法同場獻技。
王開林
2012年10月10日改定

目次

第壹卷 脾氣和性格
曾國藩也有驢脾氣
耿介剛烈的左宗棠
何紹基方正有余,圓通不足
譚嗣同俊朗而剛強
王闿運布衣傲王侯
黃興和而易交,雄奇出于篤實
宋教仁是典型的性情中人
陳天華愛國根于天性
不黨不同的章士釗
“甘草先生”譚延闿
齊白石既灑脫又“傻硬”
金岳霖有赤子之心

第貳卷 交游和往來
魏源與曾國藩緣慳一面
曾國藩與左宗棠鬧別扭
左宗棠與郭嵩燾交誼不終
王闿運游說曾國藩“豪賭”
楊度與梁啟超由兄弟變政敵
章士釗與毛澤東緣分不淺
齊白石與陳師曾最為相得
達夫一飯救從文
沈從文是林徽因傾訴的對象

第叁卷 經歷和遭遇
被“考”焦的魏源
晚年遁入空門的魏源
曾國藩是“跳水冠軍”
彭玉麟投筆從戎
“救火隊長”彭玉麟
郭嵩燾臨危受命,出使西洋
官場失意的郭嵩燾
王闿運著《湘軍志》闖禍
王闿運老眼不昏花
蔡鍔為何要投筆從戎
宋教仁有救國之志,無防人之心
陳天華投海自沉
楊度與袁世凱互相利用
八指頭陀受辱而圓寂
葉德輝謾罵農會被槍斃
胡沁園慧眼識白石
陳衡哲撰文惹惱四川人
丁玲初到延安時如魚得水

第肆卷 事業和功績
魏源編著奇書《海國圖志》
曾國藩害怕功高震主
左宗棠收復西北,不忘綠化事業
彭玉麟拼命辭官,熱心散錢
曾國荃求雨“密誓自焚”
何紹基的書法作品是通國之寶
譚嗣同對變法謹慎樂觀
王闿運樂育英才
黃興屢敗屢戰,不勝不休
蔡鍔打響護國戰爭第一槍
宋教仁的政黨內閣夢
熊希齡淪為拔毛的鳳凰
楊度作《湖南少年歌》
章士釗頻頻出昏招
齊白石衰年變法
譚延闿既是美食家,又是書法家
唐群英不做空頭政治家
“東方女飛將”王燦芝

第伍卷 至愛和真情
彭玉麟的兵家梅花最關情
蔡鍔與小鳳仙合演愛情雙簧
宋教仁在日本有過短暫的情愛恍惚
熊希齡暮年得真愛
劉道一犧牲后,妻子殉情
張默君被邵元沖的苦戀感動
陳衡哲重情誼,顧家庭
金岳霖終身未娶之謎
沈從文的信和情
丁玲的情場表現驚世駭俗
白薇的愛情是一枚難咽的苦果
謝冰瑩的三段婚姻

第陸卷 眼光和謀略
陶澍慧眼識佳婿
于學無所不窺的魏源
郭嵩燾主張向西方學習政教
彭玉麟“霹靂手”清理官場
胡林翼的調和手段
曾國荃的殺人、斂財手段
譚嗣同高揭“民主”和“自由”旗幟
蔡鍔智斗袁世凱
陳天華鳴警喚醒國人
章士釗將錯就錯,首稱“孫中山”
葉德輝的攪屎棍法

第柒卷 德操和品行
曾國藩力倡勤儉
彭玉麟自訂“三不”原則
曾氏兄弟捐金刻印船山遺書
胡林翼惜才如命
譚嗣同肝膽照人
黃興顧全大局,休休有容
宋教仁勤奮好學
熊希齡晚年慈悲為懷
葉德輝放蕩不檢
楊度愧對恩師
章士釗吃“流氓飯”和“律師飯”
易順鼎好色如狂癡

第捌卷 諧謔和調侃
曾國藩被人擊中要害
曾國藩的六字真言
左宗棠的“諸葛亮情結”
舉人出身是左宗棠的心病
左宗棠與曾國荃和為貴
胡林翼寫詩籌軍餉
王闿運中了曾廣鈞的妖刀
王闿運嘲諷民國總統
葉德輝專搞人身攻擊
章士釗“詐降”
葉德輝死后遭胡適調侃
譚延闿哀榮變挨罵

第玖卷 議論和評騭
曾國藩殺降滅口
曾國藩破山中賊易,破心中欲難
曾國藩重名譽勝過生命
曾國藩是特異環境中的產物
左宗棠是“五百年來第一偉人”
胡林翼長才未展
曾國荃可能被妖魔化了
郭嵩燾曲高和寡
譚嗣同流血犧牲的意義
王闿運所學非所用
黃興赍志以歿
蔡鍔英年早逝是中國的巨大損失
陳天華是東海之魂
楊度留下大謎團
宋教仁是中國政壇的桑提亞哥

書摘/試閱

★自序
湖南人對中國近、現代史的作用力和影響力究竟有多大?對這個問題,研究者殫精竭慮,也不容易窮盡本源,拿出確評和定論。但有一點卻眾口一詞:湖南人鐵膽辣手辦大事的功夫不可小覷。湖南人性格夠蠻,手段夠狠,信念夠強,膽魄夠壯,一方面是地域使然,另一方面則是飲食使然。湖南人吃辣的本領號稱“天下第一”,其“辣字訣”的極端表現為:辦大事,快刀斬亂麻,作風極為凌厲;臨強敵,金剛放霹靂,手下決不留情。
若粗淺而論,湖南人血性彌滿,確實特別愛拼,特別敢拼,也特別能拼。若究竟而論,湖南人的血性是陽面,理性則是陰面,后者從未缺席,卻往往被外界若有意若無意地忽略了。魏源編纂《海國圖志》,“師夷長技以制夷”的主張令近代國人茅塞頓開;曾國藩征求朝廷同意,選派首批男童赴美留學;郭嵩燾超越洋務派的庸識和陋見,將學習西方政教視為當務之急;譚嗣同寫成那部誓要沖決網羅的《仁學》,將反抗專制的思想傳播廣遠;宋教仁設計政黨內閣的結構,為民主憲政披荊斬棘……無一不是拜理性所賜。
近、現代文人湯增璧說:“湖南人士矜氣節而喜功名。”這話講到了點子上。另一位湘籍名家章士釗看得更為通透:“湖南人有特性,特性者為何?曰:好持其理之所自信,而行其心之所能安;勢之順逆,人之毀譽,不遑顧也。”蔡元培則在《論湖南的人才》一文中寫道:“湖南人性質沉毅,守舊固然守得很兇,趨新也趨得很急。湖南人敢負責任。”
然而一事總有兩面,湖南人好為異端,敢做另類,制造出來的“負面新聞”也從來沒少過。湖南人事事較真,缺乏玩世、混世和間世的游戲心態,所到之處便容易弄得劍拔弩張。譚延闿八面玲瓏,被孫中山和蔣介石視為“藥中甘草”;沈從文始終自承為“鄉下人”,并以此為擋箭牌,應算作兩個特別的例外了。
湖南人喜歡干大事,能夠成大局,知行合一,謀定不奪,只要認定了某個主義和信仰,認準了某個方向和目標,就會死心塌地,持之不疑,行之不悔,“一意干將去”(左宗棠語)。湖南人“霸蠻”而“靈泛”,其不勝不歸的心勁體現為一種比野山椒更辣、比牛皮筋更韌的硬漢精神。湖南人建功、立業、揚名的心勁永無枯竭之時,這是他們拼命前行的原始驅動力。
“無湘不成軍”,“無湘不成事”,“湖南人流血不流淚”,“在中國近代史上,廣東人革命,浙江人出錢,湖南人流血”,“半部中國近代史乃湘人寫就”。為了贏得這些異口同聲的贊譽,湖南人拋頭顱,灑熱血,付出了高昂的代價。
從晚清到民國,天漏日殘,湖湘雄杰每每充當冒險建功的“補天者”和“追日者”。在節骨眼上,他們挺身而出,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于既倒。曾國藩一手締造湘軍,屢敗屢戰,不勝不休,終于剿滅了太平天國;左宗棠年近古稀,舁櫬而行,揮師絕域,捍衛了西部邊陲的金甌完整;譚嗣同頭顱一擲,激起革命回聲;陳天華蹈海而死,同盟會空前凝聚;黃興領導廣州起義,中華民國初現胎息;宋教仁組織政黨內閣,民主憲政透射出第一縷晨曦;蔡鍔打響護國戰爭第一槍,鏟斷了邪惡帝制的根系。在鐵血交飛的亂世,湖南人是“中國的斯巴達人”,是“中國的普魯士人”,這個論斷絕對靠譜。
一個國家總是需要一個或多個強悍的族群作為龍骨架,才能屢仆而不僵,屢敗而不滅,“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就昭顯了這樣的實力和信念。《湖南少年歌》也唱出過類似的最強音:“若道中華國果亡,除是湖南人盡死!”湖南人的血性和理性都蘊含在這十四個漢字和兩個標點當中。
試想,世間曾有一支全攻全守的“足球隊”,攻守陣形為433,曾國藩、左宗棠、彭玉麟、胡林翼是鐵衛,魏源、郭嵩燾、譚嗣同是中場,黃興、蔡鍔、宋教仁是鋒將。這支全明星球隊能不能所向披靡?答案顯然是肯定的,可惜他們根本無法同場獻技。
王開林
2012年10月10日改定
★曾國藩也有驢脾氣
在南方戰場上,曾國藩受足了磨煉,再怎么吃苦,再怎么遭罪,再怎么受憋屈,他都能夠隱忍。國情就是如此,除了集強權于手的帝王之外,其他人若有基本覺悟,就得鉚足勁修習“忍”功。
有道是,“百煉鋼化作繞指柔”,可也會有忍無可忍、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時候。咸豐皇帝多疑善忌,若非萬不得已,怎肯輕易將制衡江南的兵權賜給一位漢臣?這位萬歲爺的顧慮,曾國藩洞若觀火。尤其可怕的是,某些朝中大臣時不時地在皇帝耳邊熏上幾句陰險的讒言。曾國藩收復武昌,咸豐皇帝大喜過望,贊嘆道:“真想不到曾國藩一介書生,竟能立此奇功!”軍機大臣祁雋藻卻從旁大潑冷水,說什么曾某只是一名在籍侍郎,相當于匹夫,匹夫一呼,而應者云集,這未必真是國家之福。
曾國藩忍到了極限,正巧老爹曾麟書于咸豐七年(1857)二月作古,他委軍不顧,倉促回鄉奔喪。清廷這才知道好一位聽話的湘軍統帥,也有十分倔犟的驢脾氣。怎么著?咸豐皇帝并不蠢,干脆順水推舟,批給曾國藩三個月假期治喪,讓他忠孝兩全。
在中國,大家都得兜著圈子說話,繞著彎子做人,于是無論說話還是做人都有十分精細的學問和技巧。曾國藩度完了三個月假期,呈上奏章,要求終制(父喪須守三年,官員概莫例外,守喪期間不能任職,若要提前上崗,必須呈明正當理由,還須得到皇帝的批準才行)。他在奏章中大吐苦水,說自己多年來只掛個兵部侍郎的空頭銜,別說權力低于巡撫,甚至連提督都不如,這樣處處受掣肘,糧餉苦無著落,又如何進一步開展剿匪蕩寇的工作?話已說到這份上,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咸豐皇帝要是不肯給他全面的軍政大權,他就在家閑待著,不再出山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去收拾東南危局這個爛攤子吧。
說來也巧,此時恰遇太平軍內訌,北王韋昌輝在天王洪秀全的授意下,血洗天京,翦除了東王楊秀清及其親信。事變后,洪秀全再下密旨,令翼王石達開火速進京勤王,剿滅北王韋昌輝及其黨羽。洪秀全的一石二鳥之計夠狠毒,全盛的太平天國卻因此元氣大傷。清王朝一直疲于招架,這下得到了意外的喘息之機,咸豐皇帝心里樂開了花。他就不信沒有曾國藩這把鹽,嘴里會淡得出鳥來。
曾國藩被撇在湘鄉荷葉塘,一撇就是一年半。其后,盡管咸豐皇帝再次強行起用曾國藩,但仍舊只肯讓他掛著兵部侍郎的虛銜,不給他完整的軍政大權。應該說,是太平軍青年驍將李秀成和陳玉成“請出”了曾國藩,他們橫掃江南,捅出了大窟窿,弄出了大動靜,清軍重兵守衛的杭州、蘇州相繼失陷,浙江巡撫羅遵殿自殺,兩江總督何桂清棄城而逃,江南軍情急轉直下,形勢迅速惡化。
咸豐皇帝褲襠里回了潮,自知好局已黃,他擔心曾國藩出工不出力,趕緊把江蘇、安徽、江西三省的軍政大權一兜囊奉上,敕命忠勇可嘉的湘軍統帥曾國藩“以兵部尚書銜署理兩江總督”(其后不久還讓他兼任浙江巡撫)。如此沉重的擔子,普天之下,當時也只有曾國藩一人能夠挑得起。
★不黨不同的章士釗
章士釗精力特別飽滿,經歷也異常傳奇,不僅撰寫滿紙霜雪的《殺人主義》,還親自策劃暗殺行動。在上海金谷香番菜館,義士萬福華刺殺惡吏王之春(此人原為廣西巡撫,卸任北上,途經上海),只可惜小試牛刀,行動功敗垂成。
常言道,未坐過牢的革命者不足以稱為完全的革命者,章士釗被捕入獄,也要嘗一嘗鐵窗風味,修一修革命者的“專業課程”。身在縲紲,閑聊時,章士釗對囚友說,出了這張牢門,他只想在西湖邊上開一間小小的牛肉店,清風兩袖,明月滿懷,安心讀讀書,做點學問,此生足矣。他得到蔡鍔等人的營救,出了監獄,蛟龍得水,猛虎還山,開牛肉店的想法即拋之腦后,他與章太炎結伴,流亡東瀛,準備再礪戈矛。
章士釗很有意思,他投入革命洪流,奮不顧身,卻不肯加入任何團體和黨派,在政治染缸中,他始終保持清白的“童子身”。這很有點不可思議,因為章士釗沒必要刻意求取中立。他跟黃興是刎頸之交,卻不曾投身黃興主持的華興會;他與章太炎是莫逆之交,卻拂逆了后者邀他入伙(中國同盟會)的至誠;他與李大釗是君子之交,卻拒絕了對方的美意,不肯加入中國共產黨。
有一則鮮為人知的逸事,講的就是大章(太炎)見小章(士釗)耍牛脾氣,于是使出蠻勇,將小章關入黑屋子,逼其就范,要是后者不改初衷,就這樣餓他個腸子里面跑大車。可餓了三天,小章仍舊抱定“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初衷,令大章無可奈何,只好網開一面。
章士釗是難得的人才,同盟會中少了他,確實會有遺珠之憾。大章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請動才貌雙全的“女菩薩”吳弱男去穿章士釗的牛鼻子。吳弱男是清末淮軍名將吳長慶的孫女,是“清末四公子”之一吳保初的女兒,頂呱呱的名門閨秀。可是大章萬萬沒有料到,他再折一陣,小章征服了吳弱男,后者竟悅悅服服地做了舉案齊眉的孟光。
大章的如意算盤兩度落空,小章依然春風得意,堅守其知識分子的自由立場,想過問政治就過問政治,不想過問了,就給留學生教教古文,再將講稿整理為《中等國文典》,于1907年在上海出版,拿到豐厚的稿酬,離開扶桑,只身遠赴英倫。兩年后,章士釗與吳弱男在倫敦正式舉行了婚禮,婚后移居蘇格蘭阿伯丁市,入讀阿伯丁大學,主修法律政治,兼攻邏輯學。
1911年,章士釗受黃興、于右任力邀,一時興起,中斷了阿伯丁大學的政治經濟學課程,回上海出任同盟會機關報《民立報》主編。他以非黨人士的身份主持黨報,越俎代庖,要冒很大風險。
果不其然,他上任伊始,就重磅出擊,發表題為《政黨組織案》的社論,硬生生地端出“毀黨造黨說”,章士釗就是這樣一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怪物。后來,他還發表更不可思議的“無元首論”,說什么要將大總統選舉法完全廢除,純然由政、法、學各高級機關(國務院、參議院、最高法院、北京大學)的首長輪流坐莊,依法執掌民國總統的權柄,每屆任期一年,拈鬮而定。
他這種怪誕不經的政見,足以令人捧腹噴飯。他指出,當時各政黨(主要指同盟會)純屬烏合麇集,毫無政治綱領,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倒不如將各黨派團體打破之后重新塑造,依不同政見,主要是正、負兩方面的政見,分為兩黨,攜手參政,并肩治國。
可惜這樣的高論只是紙上談兵,與現實政治風馬牛不相及。黨之為黨,公與私乃是其硬幣的兩面:公則為公義為公理為公道,多少總要講一點;私則為私利為私情為私欲,這才是公義公理公道流變之后的寶中之寶和重中之重。因此,政黨一旦凝成,即將多人的利益牢牢地捆縛在一起,誰會犯傻,去自破金身,自掘墳墓?就算領袖肯點頭,他的同志也不會答應。章士釗發了一通不著邊際的高論,結果遭到同盟會的激進分子群起而誶之。他沒奈何,為了不使老友于右任左右為難,只好拍屁股卸任。
★達夫一飯救從文
沈從文去京城闖蕩,那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莽莽撞撞的“闖蕩”啊!別說豐滿的羽翼,他連糊口的技能也不曾學到幾樣,只有一身單衣、一支秀筆和一顆發熱的腦袋。他從前門站下了火車,抬頭眺見高高聳立、氣勢懾人的前門樓子,幾乎嚇壞了。沈從文僅有一雙白手,僅有少年銳氣,他不可能像巴爾扎克筆下那位發誓要征服花都巴黎的英俊少年呂西安那樣旁若無人,吶喊出自己最強勁的心聲:“啊,京城,我要來征服你了……”
冷遇和打擊果然虎視眈眈,在前頭等著他。住進古都北平的小旅館,沈從文心里排列出一小隊可以求援求助的名單,好一陣舉棋不定之后,他將熊希齡擢選出來,視之為灶神爺。沈從文樂觀地想,這位北洋政府的前國務總理不是在西山興辦慈善事業嗎?正好求他發一發善心,給自己介紹個謀生的差事,畢竟是同鄉,親不親,家鄉人。可他萬萬沒想到,熊鳳凰蓄有萬貫家貲,西山的慈善事業也辦得紅紅火火,并不重視同鄉之誼,對布衣菜色的沈從文給予的援助十分有限。同飲沱江水長大的兩只“鳳凰”就這樣未能齊伴,以如此充滿遺憾的方式交臂而失,真令人扼腕唏噓。
京城米珠薪桂,原是居大不易的地方,沈從文生計無著,這可是燃眉灼睫的困窘啊!他仍去北大旁聽,回到出租屋“窄而霉齋”,從布袋里掏出那支秀筆,鋪開稿紙,將印象中的故土人物一一摶泥吹活。他筆下原無半點章法,就那樣飽蘸著真情實意寫了,管它是小說,還是散文,或是別的什么,寫成了,一篇篇寄出去,卻很少被報刊用出,生計愈見窮窘。這也難怪,識珠的人未來,琢璞的人未到,他只能挨餓,挨餓,再挨餓,直把自己轆轆的饑腸餓成綠綠的雞腸。
他在一間陰冷的雜屋里寫啊寫,數九寒冬,無錢買炭,四壁漏風的屋子久已凍成冰窟,他裹著單薄的被子,還在呵著手不停地寫,仿佛著了魔,苦守在黑暗的角落,獨力進行一場“刺刀見紅”的人生搏斗。手上的凍瘡已潰破流膿,鼻孔里的鮮血也滴瀝在稿紙上,他用霧蒙蒙的眼光望了望窗外,聽見冰凌掉落和樹枝斷折的聲音,心里頓時生起一波顫栗,也閃過一抹驚疑,這樣饑寒交迫,自己究竟還能撐持多久呢?
還是求援吧,向遠方的老母幼妹?怎么開得了口?再說遠水不解近渴;向近處的朋友?近處又哪有什么朋友?真是“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啊!沈從文搜索枯腸,好歹想起了一個人,這是一位素未謀面的同道,平日里最喜歡哀哀地哭窮,但看他那血淚相和的文字,心地該是極善極熱的。何不試試看,反正無所謂希望,也就無所謂失望。
沈從文篤定了想法,在信封上寫好收信人的姓名:郁達夫。過了兩天,柴扉上真有人輕叩了三下,又重叩了兩下,沈從文打開門,門外站著一位身著灰布長衫,面容清癯的書生,涼涼的鏡片后閃動著熱熱的目光。不用問,他就是沈從文日等夜盼的救星。郁達夫打量那間破廟樣寒傖的屋子,再瞧著沈從文凍餒交加的虛弱相,他立刻就明白了這年輕人眼下已淪落到何種困境,于是,吃飯就成為最緊要的事情。
在附近的飯館里,郁達夫點了一份宮爆肉丁,還點了幾個葷菜,看著沈從文狼吞虎咽,他不禁感到一陣陣心酸。這頓飯,郁達夫用一張五元鈔票付賬,找回三元多,他推給沈從文,又解下脖子上的羊毛圍巾,送給這位酷愛文學以至于以性命相拼的小兄弟。兩人含著熱淚依依惜別。昔年漂母一飯救了韓信,此日(郁)達夫一飯也救了(沈)從文,那可真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一道極其蒼涼而又溫暖的風景。
翌日,郁達夫多愁善感的心仍久久不能平靜,遂振筆寫下滿紙悲憤的散文名篇:《給一位文學青年的公開狀》。對于扼殺青年前途的極不公平的社會現實,郁達夫發出了令人聞之色變的控訴。
★金岳霖終身未娶之謎
1949年,周禮全的感情生活遭遇波折,一度產生強烈的自殺沖動。金岳霖得知此事后,幾次找他聊天,一半是循循善誘,一半是現身說法。周禮全將金先生的金玉良言歸納為兩個要點:“(1)戀愛是一個過程。戀愛的結局,結婚或不結婚,只是戀愛全過程中的一個階段。因此,戀愛的幸福與否,應從戀愛的全過程來看,而不能僅僅從戀愛的結局來衡量。(2)戀愛是戀愛者的精神和感情的升華。戀愛的對象,在一定程度上,是戀愛者的精神和感情的創造物,并非真正客觀的存在。因此,只要戀愛者的精神感情是高尚的、純潔的,他(她)的戀愛就是幸福的。不應從世俗的‘戀愛—結婚’公式看問題。”
弟子們向恩師求取教益,金岳霖傳道授業解惑,樣樣做得完整,但他從未把獨身主義的精髓灌輸給他們,反倒是一再鼓勵年輕的單身漢:“誰先結婚,我就給誰獎賞!”他認為結婚是人的規律,是自然界的規律。結婚符合人性,是人性的完成。不結婚則違反自然規律,是人性的缺陷。有一次,他問周禮全的婚姻戀愛是否已經解題,周禮全調皮地回答:“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金岳霖立刻反駁道:“你應該說‘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好幾次,周禮全的話都到了嘴邊,又強行咽了回去,差一點就把問題拋閃出來:“那您為什么不結婚呢?”
金岳霖終生未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有一位美麗的女主角一直被人反復提及,她就是建筑學家、詩人林徽因。林徽因的美貌和才華有口皆碑。翻譯家文潔若認為,林徽因“天生麗質和超人的才智與后天良好高深的教育相得益彰”,這話說到了點子上,林徽因確實是知識女性中的極品。張邦梅在張幼儀的口述自傳《小腳與西服》中寫到林徽因,張幼儀對這位情敵(實為假想敵)的評價非常值得玩味,她的原話如此:“徐志摩的女朋友是另一位思想更復雜、長相更漂亮、雙腳完全自由的女士。”這位女士當時才十六歲,為了追求她,中了魔的徐詩人竟將飽受喪子之痛的發妻棄若敝屣。值得一提的是,徐志摩與張幼儀的離婚證人是金岳霖,徐志摩后來與陸小曼的結婚伴郎也是他。徐詩人的那些孟浪之舉,金岳霖是再清楚不過的。
梁思成與林徽因結縭,家世的關系起了重要作用,梁啟超和林長民是多年的知交。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們的感情基礎自然十分牢固。1923年,梁思成因車禍受了重傷,他們的關系非但沒有疏遠,反而更加緊密,水潑不入,針插不進,翌年相偕留學美國,同修建筑學課程,然后結成神仙眷侶,不僅情投意合,而且志同道合。徐志摩傷筋動骨,犧牲學位,拆散家庭,兌換了自由身,盡管使出渾身解數,依然未能俘獲林徽因的芳心,只好乖乖認輸,退而求其次,在同門好友王賡與陸小曼的那局婚姻中尋隙乘虛,娶了那位金枝玉葉的病西施。
金岳霖究竟有何絕招使高傲的天鵝公主在為妻為母之后對他格外高看?他默默地愛著林徽因是不難理解的,林徽因愛他,就有點匪夷所思,不得要領了。林徽因的傳記在坊間已有多種,它們都未能揭示這個啞謎的謎底。金岳霖身材高大,風度翩翩?金岳霖心雄萬夫,才高八斗?金岳霖幽默風趣,親和善良?愛情是一定需要理由的,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林徽因才智過人,更不會誤打誤撞。
值得信賴的記載來源于梁思成的續弦林洙女士的筆錄,她曾在《碑樹國土上,美留人心——我所認識的林徽因》一文中詳述根由:1931年,梁思成從寶坻調查回來,林徽因哭喪著臉對他說,她真是苦惱極了,因為自己同時愛上了兩個人,不知如何是好。林徽因對梁思成毫不隱諱,并沒有把他當成傻丈夫,而是坦誠得如同小妹求兄長指點迷津。梁思成痛苦至極,也矛盾至極,苦苦思忖一夜,認為金岳霖所具有的哲學家冷靜理智的頭腦正是自己所欠缺的,于是他告訴妻子:她可以充分行使自由意志,倘若她選擇金岳霖,那么他祝他們永遠幸福。
稍后,林徽因又把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金岳霖。難能可貴的是,金岳霖并未竊竊暗喜,讓愛情中人最易在內心滋生的自私自利占據上風,他的回答十分理智,令人嘆服:“看來思成是真正愛你的。我不能去傷害一個真正愛你的人。我應該退出。”從此以后,他們三人始終是好朋友,金岳霖仍舊跟他們毗鄰而居,相互間百分百地信任。梁思成與林徽因吵架,也總是由金岳霖居間仲裁,邏輯教授憑借豐沛的理性自可勝任愉快。
1983年,陳宇和陳鐘英著手編輯林徽因詩文集,為了更多地了解作者的生平,他們專程到北京東城區干面胡同訪問已屆米壽(八十八歲)的金岳霖。老人白發蒼蒼,身體衰弱,幾年來,由于肺炎和冠心病反復發作,已成為協和醫院的常客。金先生體力有限,不耐長談,記性也不佳,陳宇和陳鐘英趕緊直陳來意,進入主題。他們詢問金先生誰最了解林徽因的作品,后者用濃重沙啞的喉音緩緩地說:“可惜有些人已經過去了!”陳宇遞上一本用毛筆大楷抄錄的林徽因詩集,希望能從老人那兒得到片言只語的詮釋和啟迪。
金先生果然很感興趣,立刻打開了話匣子:“林徽因啊,這個人很特別,我常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好多次她在急,好像做詩她沒做出來。有句詩叫什么,哦,好像叫‘黃水塘的白鴨’,大概后來詩沒做成……”當他翻到另一頁時,忽然高喊出聲來:“哎呀,八月的憂愁!”陳宇吃了一驚,懷疑那高八度的驚嘆聲竟是從金先生衰弱的軀體里發出的。老人精神為之一振,念誦起詩句來:“‘黃水塘里游著白鴨,高粱梗油青的剛過了頭……’”他念得很認真,念完了,抬起頭,頗感欣慰地說:“她終于寫成了,她終于寫成了!”
興奮最能激發記憶,催生聯想,金先生又斷斷續續地想起林徽因的一些詩句,評點也隨興而至,脫口而出。最精彩的部分是,陳宇取出一張泛黃的32開大的林徽因照片遞給金岳霖,效果立竿見影:老人將它捏在手指間,深情凝視,“嘴角漸漸往下彎,像是要哭的樣子。他的喉頭微微動著,仿佛有千言萬語梗在那里。他一言不發,緊緊捏著照片,生怕影中人飛走似的。許久,他才抬起頭,像小孩求情似地對我們說:‘給我吧!’我真擔心老人犯起犟勁,趕忙反復解釋說,這是從上海林徽因堂妹處借用的,以后翻拍了,一定送他一張。待他聽明白后,生怕我們食言或忘了,作拱手狀,鄭重地說:‘那好,那好,那我先向你們道個謝!’”
幾天后,陳宇和陳鐘英再次造訪了金岳霖。這一回,他們的話題更加深入,金先生豎起大拇指夸贊道:“林徽因這個人了不起啊,她寫了篇叫《窗子以外》還是《窗子以內》的文章,還有《在九十九度中》,那完全是反映勞動人民境況的,她的感覺比我們快多了。她有多方面的才能,在建筑設計上也很有才干,參加過國徽和人民英雄紀念碑設計,不要抹殺了她其它方面的創作啊……”
陳宇取出另一張林徽因的照片,遞給金岳霖,老人的印象很清晰:“那是在倫敦照的,那時徐志摩也在倫敦。——哦,忘了告訴你們,我認識林徽因還是通過徐志摩的。”很顯然,金岳霖對天才詩人徐志摩的孟浪勁頭并不恭維,他說:“徐志摩是我的老朋友,但我總覺得他滑油,油油油,滑滑滑,當然不是說他滑頭。”他怕客人誤會,特意解釋道,滑油的意思就是放縱情感,沒遮沒攔。
他接著回憶道:“林徽因被他父親帶回國后,徐志摩又追到北京。臨離倫敦時他說了兩句話,前面那句忘了,后面是‘銷魂今日進燕京‘。看,他滿腦子林徽因,我覺得他不自量啊!林徽因和梁思成早就認識,他們是兩小無猜,兩小無猜啊!兩家又是世交,連政治上也算世交。兩人的父親都是研究系的。徐志摩總是跟著要鉆進去,鉆也沒用!徐志摩不知趣,我很可惜徐志摩這個朋友。比較起來,林徽因思想活躍,主意多,但構思畫圖,梁思成是高手,他畫線,不看尺度,一分一毫不差,林徽因沒那本事。他們倆的結合,結合得好,這也是不容易的啊!”
采訪的高潮還在后面,當陳宇希望金教授能為新編的林徽因詩文集撰寫序言時,老人沉吟良久,回答出乎意料:“我所有的話,都應該同她自己說,我不能說。我沒有機會同她自己說的話,我不愿意說,也不愿意有這種話!”翌年,金岳霖駕鶴西歸,在天堂里,他與林徽因還能執手相認嗎?
徐志摩、金岳霖都與林徽因有過感情糾葛,行止卻大相徑庭。徐志摩完全為詩人的浪漫勁頭所驅遣,致使感情烈焰燒熔了理智。而金岳霖自始至終都以最高的理智駕馭自己的情感,顯示出超凡脫俗的襟懷和品格。柏拉圖嘗言:“理性是靈魂中最高貴的因素。”金岳霖對林徽因的評價濃縮為五個字——“極贊欲何詞”,林徽因對金岳霖的評價也絕對不會低于這個刻度。
“一身詩意千尋瀑,萬古人間四月天。”這是林徽因的兩位摯友——哲學教授金岳霖和鄧以蟄聯名給她撰寫的一副挽聯。“四月天”典出于林徽因的詩題《你是人間的四月天》,她去世的日子竟然也是在四月的第一天(1955年4月1日),此處象征著博大的愛和不老的青春。他們的極贊之意既在言內,又在言外。
金岳霖回憶起那場追悼會,曾痛切地說:“追悼會是在賢良寺開的,我很悲哀,我的眼淚沒有停過……”林徽因去世后多年,有一天,金岳霖鄭重其事地邀請故交好友到北京飯店吃西餐,眾人大惑不解,等到金先生致祝酒詞時,謎底才被揭開:“今天是林徽因的生日!”舉座不禁感慨欷歔。這份深情愈老愈醇,真是人間極品!
林徽因早逝,梁思成也未能渡越“文革”的劫波,金岳霖晚年與林徽因的兒子梁從誡、兒媳方晶、孫女梁帆生活在一起,直至去世。梁從誡和方晶一直叫他“金爸”,梁帆叫他“金爺爺”。三代人的深情至誼書寫了完美的篇章。
關于金岳霖的感情生活,還有一個插曲值得一提。據李文宜在《回憶金岳霖同志生活軼事》一文中透露,上個世紀50年代末,金岳霖一度打算與記者浦熙修締結姻緣。當時,民盟組織在京中央委員學習,金岳霖是積極分子,同組的浦熙修熱情大方,與金先生很投緣,兩人過從甚密。浦熙修多次去金家做客,對汪師傅的廚藝贊不絕口。
從兩情相悅到談婚論嫁,眼看就要水到渠成。不巧的是,彭德懷廬山挨批,彭德懷的夫人浦安修是浦熙修的妹妹,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婚姻與政治瓜葛相連,稍有不慎,瓜葛就會變成高壓線。金岳霖是共產黨員,這種變故令他大犯躊躇,進退兩難。李文宜出于好意,勸金先生“不要急于結婚,再考慮一下”。不久,金岳霖住進協和,浦熙修身患癌癥,結婚的事就功敗垂成了。這一次,金岳霖疾步流星地走到了圍城的大門口,無奈又折返回來,也許這就是宿命的安排,他的人生中注定缺少一個洞房花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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