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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簡瑤和薄靳言墜入了愛河。
這個男人,似乎從不知害羞與謙虛為何物,
每每令簡瑤不知所措而又甜蜜快樂。
只是,曾經被薄靳言逮捕入獄的鮮花食人魔,
竟疑似出現在二人周圍!?

一連串看似無關,實則被精心設計過的殺人案件,
屢屢向薄靳言提出挑戰,
可他薄靳言是什麼人?
在他神乎奇技的犯罪分析當中,
看似不可能解開的謎題,都一一攤在陽光底下。
談戀愛與破案,他兩樣都能同時完美兼顧!
只是,就是薄大教授也沒有想到,不過是一個短暫的離開,
竟讓他心愛的女人簡瑤被擄走!?

本書特色 

繼《如果蝸牛有愛情》後,丁墨犯罪推理言情代表作!
當孤僻高傲的犯罪心理學家遇上初出茅廬的女大學生,
她將他拉出孤獨的世界,他卻帶領她進入刺激肆意的人生。

作者簡介

晉江文學城超級作者,已出版《末夜2235》、《慈悲城》、《乖寵》、《江山不悔》、《獨家佔有》、《如果蝸牛有愛情》等多部言情作品,蟬聯晉江文學城積分月榜、季榜、年榜及銷售金榜前列。擅長講述大氣恢弘、精彩紛呈、情感動人的故事。

書摘/試閱

第十一章

週一的早晨,傅子遇端著杯咖啡,坐在陽光燦爛的辦公室。第一件事,是給薄靳言打電話。
「戰果如何?」他噙著笑意問,「表白成功了嗎?」
電話那頭的薄靳言,正站在鏡前打領帶,笑容便如清風明月般疏淡:『她對我非常滿意。』
傅子遇失笑。雖然早料到這個結果,但從薄靳言嘴裡說出來,感覺怎麼那麼欠扁呢?
「晚上吃飯慶祝。」傅子遇說。
『OK.』
掛了電話,傅子遇又打給簡瑤:「恭喜你們。」
昨日夜色太迷醉,此刻,簡瑤才發覺脖子上,某人留下的深深淺淺的吻痕,正對著鏡子打量。接到電話,笑了:『還要多謝你呢。』
兩人又聊了幾句,簡瑤心思一轉,問:『薄靳言他怎麼昨天突然就表白啊?』問出這問題,嘴角就帶上了甜甜的笑意。
傅子遇微微一笑。
那晚跟薄靳言吃飯,他也問過相同的問題。當時那傢伙怎麼答的?
「因為他發現,妳對他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並且……他對妳懷有很強烈真誠的欲望──咳……這是他的原話。」
簡瑤在清晨裡白嫩嫩的臉頰,陡然又染上紅暈。
『……看出來了。』她低喃。
「什麼?」傅子遇沒聽太清。
簡瑤立刻否認:『沒什麼!』

簡瑤跟平時一樣,下樓到了他家門口。剛敲了兩聲,門就迅速打開了,薄靳言筆挺清逸的走了出來。一看到她,眉目間似乎就升起與昨晚相同的淺淡愉悅的笑意。
簡瑤微笑:「早。」
薄靳言低頭看著她:「早,親愛的。」
簡瑤被這稱呼微微震了一下,他卻坦然自若的俯下臉,吻住她。男人清冷倨傲的氣息,大清早就纏繞著她的面頰、沁入她的唇舌。
短暫輕吻後,他的薄唇移開。似乎還有點意猶未盡,黑眸在極近的距離盯著她,嗓音低沉動聽:「今晚繼續?」
簡瑤的臉微微一燙。
這傢伙……
她索性不答,轉移話題:「走吧,今天警局好多事。」
「嗯。」他看她一眼,把雙手插進西裝褲口袋裡,人站得筆直。
「妳可以挽著我。」
簡瑤聽話的把手伸進他的臂彎。
他眸中閃現一絲滿意的淡笑,她也忍不住笑了──
他喜歡她挽著他呀……
這樣並肩依偎的姿勢,她也很喜歡。

確立戀愛關係第一天,待在辦公室的他倆,跟平常沒有什麼不同。
薄靳言一開始工作,就恢復了常態──安靜、專注、桀驁。照舊沒什麼耐性吃飯,也忘了跟她說話,更別說親她了。
說實在的,到底是初嘗愛情,簡瑤今天時不時都有些心猿意馬。但她覺得薄靳言這樣很好,沒有在辦公室裡膩膩歪歪。對比他昨晚的熱情,她對他此刻的敬業,生出一絲欽佩。
然而午休鈴聲響的時候,簡瑤忽然覺得不對勁。有人灼灼的看著自己。
一抬頭,跟薄靳言四目凝視。
據她對他的瞭解,肯定是剛才的鈴聲,打斷了他原本高度集中的思路。
然後,就看到他神色淡淡的放下手裡的卷宗,走過來,吻住她。吻了很久之後,她臉頰緋紅,他則面帶微笑繼續工作去了。
被吻得七葷八素的簡瑤,忽然頓悟了。
這傢伙,不是不想吻,只是忘了吧?他一工作起來,就會自然而然忘記所有的事,進入自己那個聰明驕傲又不可一世的世界裡。而剛剛突然想起來,立刻就過來索吻了。

暮色降臨,傅子遇驅車前往約好的餐廳。
跟服務生走向包廂時,他問:「我朋友到了嗎?」
年輕女服務生頓時有點臉紅:「到了有一會兒了。」
傅子遇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推開虛掩的包間門一看:璀璨流光般的燈火下,薄靳言摟著簡瑤坐在沙發裡,正低頭吻著。男的西裝革履、清俊逼人,女的長裙婀娜、秀美纖柔。
饒是傅子遇比起這一對戀愛經歷豐富太多,可此刻見兩人安靜而專注的吻著,卻忽的替他們老臉一紅。
或許還是反差太大了……薄靳言熱吻女人,這種事情擱以前實在無法想像。
他噙著笑意,步伐瀟灑的走進去。那兩人聽到動靜,同時抬頭。簡瑤頓時臉一紅,要推開薄靳言。薄靳言只淡淡掃一眼傅子遇,點點頭,然後低頭繼續看著她:「子遇點菜,我們繼續。」
簡瑤堅決的推開了他,滿臉緋紅的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這傢伙真是上班是教授,下班變禽獸。
雖然他一直清冷著張臉,偶爾才露出點笑意。但是吻得太熱烈了,並且非常旁若無人。
薄靳言這才跟傅子遇聊了起來,只是大手還扣著她一隻手,慢條斯理的捏著,也不知道在捏什麼。
飯吃到一半,薄靳言去了洗手間。傅子遇就笑吟吟的看著簡瑤,簡瑤以為他要打趣,誰知他卻微歎了口氣,開口:「這樣真是很好,我還以為他要孤獨終老呢。多虧有妳喜歡他。」
簡瑤心裡被他說得軟軟的,手劃動著碗中湯匙,笑著說:「怎麼會?你以前講過的,喜歡他的女人也不少。」
傅子遇:「可要這尊大佛動心卻不容易。」他手撐著下巴笑望著她:「小心了簡瑤,他動心了,那可就是認定了,一輩子的事。」
簡瑤劃動湯匙的手一停:「他不可能想那麼遠吧?」才剛開始呀,而且他又是那麼遲鈍個人。
「呵呵……我驗證給妳看。」傅子遇很篤定。
過了一會兒,薄靳言就回來了。剛一坐下,傅子遇就語氣很稀鬆平常的說:「以後你們的婚戒,肯定得足夠完美。」
簡瑤喝著茶,觀察薄靳言的反應,就見他神色淡然的答:「當然。」
傅子遇又說:「選鑽石、打磨、預定一流設計師和工匠,要想做到最好,起碼得提前幾個月,你記著點這事。」
薄靳言微一思索,看一眼簡瑤:「她是我見過最挑剔的女人,至少得提前一年。」揚了揚眉:「噢……該開始準備了。」

戀愛的心情,總是相似的。無論妳是十六歲還是二十六歲,無論愛情發生早或晚。妳只想跟他待在一起,怎麼也不夠。即使兩人什麼都不做,也很滿足。
這晚兩人回到公寓樓下,已是夜裡八點多。正是夜的黃金時段,簡瑤也不用開口,因為他肯定會跟上來。誰知剛往電梯走了一步,卻被他拉住了手。
「如果我沒記錯──」他長眸清澈的盯著她,「妳今天應該搬下來,跟我同居了。」
簡瑤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說過?」
薄靳言微怔了一下。
「如果妳有了男朋友,而且關係不錯,妳會跟他住在一起,二十四小時陪著他。」他不緊不慢的複述她多日前講過的話。
簡瑤忍不住笑了。他記得好清楚。
當初她這麼說,是要拒絕他的非分要求。
現在,卻成為他再次提出非分要求的依據了?
她只輕咬著下唇,眸光盈盈,站在燈下不說話。薄靳言看得分明,繼續淡淡的說:「請注意:我是妳男朋友,我們關係很好,完全達到妳的要求……」
「好。」簡瑤輕聲打斷他,牽著他的手搖了搖,「我今天就搬下來。」
薄靳言眸色輕斂,握著她的手,卻微微一緊。
而後,光風霽月,眉目生輝。
「太棒了。」
一小時後。
薄靳言一手提一只箱子,走在前頭。簡瑤輕輕鬆鬆跟在後面。
看著他俊臉始終掛著淡笑,把她的箱子放進臥室,簡瑤不知怎麼的,忽然有種踏實的感覺。
其實是聽他在餐廳時,旁若無人討論跟她結婚,她就一直有點甜甜的感動。
當然,也讓她又好氣又好笑。
她知道,他不是會計畫這些事的人。只是傅子遇提到了,他就覺得理所當然。
這說明,他心裡,是真的很認真的對待她、重視她。
所以她不想拒絕他。正因為是他,所以不想拒絕。
至於會不會發生親密關係?她覺得這跟同居沒關係。因為薄靳言是個很紳士的人,肯定會尊重她的意願。所以要不要發生,還是由她決定的。
這麼想著,她就釋然了。
然而,簡瑤畢竟沒有經驗。她完全不知道,多少女孩就是抱著跟她相同的想法,以為自己能控制能主導。殊不知朝暮相處、耳鬢廝磨之後,還有一種情況,叫做情難自禁?這是後話了。
很快就搬完家了,時間還早,薄靳言心滿意足摟著她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看《法眼》。
以前簡瑤偶爾陪他看個一集半集,也無所謂。現在住一起就不一樣了,難道她要天天晚上看紀錄片?
她把遙控器拿走:「不要老看這個,找個連續劇看看。」
薄靳言微蹙眉頭:「噢,那是折磨。」
簡瑤答:「那是消遣。」說完就開始換臺。
薄靳言看著電視裡閃過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條件反射就想制止她。誰知剛一低頭,她卻也抬頭,用手輕扯他的襯衫:「你從早忙到晚,晚上還看刑事紀錄片,腦子也休息一下啊。」
聲音軟軟糯糯,扣在他襯衫上的手指潔白柔軟。
薄靳言靜默一瞬,一低頭,咬住她的手指,黑眸沉沉盯著她。
簡瑤的手指被他咬得又酥又癢,立刻抽了回來:「看電視。」
這傢伙,真的是第一次戀愛嗎?
他卻神色如常的抬頭,說:「我對這種事沒興趣。不過如果妳每五分鐘親我一下,我可以陪妳做任何無聊的事。」
看完電視,已經十一點了。
不過這個時候,簡瑤已經是坐在他懷裡,被他低頭吻著。臉頰、脖子、耳朵、手……他親完她,就要她親他。
半晌,他的唇移開。
襯衫略顯凌亂,面頰微紅、眸色澄亮。他的嗓音很啞,渾然天成、理所當然的誘惑著:「今晚睡我房間?」
簡瑤立刻從他身上跳下來:「不,我要去睡了。」
躺在床上,簡瑤甜甜的把自己埋在被子裡,耳朵還能聽到外頭,他的腳步聲,他開門關門的聲音,然後是放水的聲音──
他在客廳浴缸洗澡。
真是……不拿她當外人啊。
沒打算聽,可那些聲音又自動往耳朵裡鑽。正聽得清晰,手機卻響了。
簡瑤一看,是妹妹簡萱。她最近正放暑假在家,打算過完中秋節才回學校。
簡瑤微微一笑,接起。剛說了幾句,就感覺妹妹有點心不在焉。
「怎麼了?」她敏銳的問。
簡萱頓了一下:『姐,熏然哥對妳表白了嗎?』
簡瑤一下子愣住了。

廣闊的機場大廳裡,燈光璀亮,人潮不息。廣播裡不斷重複著飛機起起落落的消息,就像B市這座城市的基調:繁榮、忙碌、疏離。
李熏然點了支菸,坐在吸菸室角落的椅子裡。靜靜抽了一會兒,掏出手機。
那是前天跟簡瑤在護城河畔拍的照片。她娉婷立於陽光下,笑容恬美。而他站在她背後,一隻手搭在漢白玉扶欄上,一隻手擁著她的肩,笑意散漫肆意。
凝望了一陣,李熏然微微一笑,熄了菸,把手機收回褲子口袋裡,站起來轉身。
他怔住了。
簡瑤就站在門口。四目凝視剎那,她似乎也有一絲遲滯,然後就微笑望著他。一如既往的溫柔笑意。
李熏然只覺得胸膛中那顆心,就這麼被她的笑容,扯了一下。
靜默片刻,他也笑了,走到她面前,抄手望著她:「妳怎麼跑來了?」
這一次,他的簡瑤,聲音裡透著一絲澀意:「你還打算不辭而別嗎?」
李熏然沒出聲。
兩人靜靜望著彼此,門裡門外,身後人來人往。
幾乎是同時,他們都露出笑容。李熏然長臂一勾,將她抱進了懷裡。
簡瑤也輕輕抱著他的背。他的懷抱寬闊而堅實,還有淡淡的汗味。
雖然小了三歲,從小跟著他長大,但她從沒當面叫過他「熏然哥」。李熏然就是李熏然,當她需要的時候,無論他們是相聚還是分離,他總是會站在某個地方,漫不經心的鼓勵她:「簡瑤,這點困難算什麼?別跟我扯。」「嗯,這樣才像跟過我的人。」
什麼都不必說。她最重要的朋友,她永遠不想失去的人。
而李熏然摟著懷中女人柔軟的腰肢,聞著她耳鬢清香的氣息,雙臂緊緊一收後,鬆開了她。
「怎麼跑進候機區的?」他問。
簡瑤掏出脖子上掛著的員警工作證:「還挺管用的。你以前是不是到哪裡都暢通無阻?」
李熏然哈哈一笑,將她肩膀一勾:「走吧,我差不多該登機了。」
「嗯。」簡瑤也噙著笑,跟他並肩而行。前方是一條敞亮的走廊,走廊盡頭,就是開闊的候機廳,許多人聚集在那裡。而相隔數公尺的玻璃窗外,停機坪燈火寂靜,一架飛機正緩緩逼近。
「妳的新晉男友沒跟過來?」李熏然步伐悠閒,含笑問道。
「沒,他在家呢。」

愛情有很多種。而李熏然對簡瑤的感情,大概就是介於愛和友情當中的那種。
從小就跟著他的丫頭,熟得不能再熟。當她從白嫩嫩的小團子,長成婀娜秀美的姑娘,身邊多少哥兒們,攛掇著想追求,都被他攔了。有人來找碴:「李熏然,不是自己想追吧?真夠兄弟啊你。」他抬起冷峻的眼,盯著那人:「她是我妹。我能准她早戀嗎?」
可內心,真的只是兄妹之情嗎?當時十八歲的李熏然,也不知道。她對他是不可或缺的,誰也別想攪和。可若說是愛情,又少了很多激情,好像還不夠。而且,她還太小了。
真正對她動了念頭,是他高考結束,拿到警校錄取通知書。要到外地讀書了,臨走前夜,他去她家,想找她吃宵夜。
走到門外,卻聽到簡萱帶著哭意的聲音從裡頭傳來:「姐,妳捨得熏然哥哥嗎?」
那時候,簡瑤才十五歲,簡萱十二歲。李熏然聽著兩個小姑娘討論自己,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從虛掩的房門望進去。
這一望,卻愣住了。
他的白淨柔美得像玉一樣的姑娘,就坐在床頭,抬起纖纖素手,擦掉臉上的淚。
「我捨不得熏然哥……」她輕聲說:「其實我也想讀警校的。」
李熏然就覺得心頭像是被什麼,狠狠捶了一下。
簡瑤很堅強,從小到大,他幾乎就沒看她掉過眼淚。可原來她這麼依戀他,依戀她的「熏然哥」。
李熏然的心「突突」的跳,有種陌生的、但是又明瞭的情愫,湧上心頭。他在門外站了片刻,轉身離開。
躺在家裡的床上,李熏然看著警校錄取通知書,做了個重大的決定。
他要去告訴她,他會等她。等她長大,等她十八歲高考完。然後他們可以談一場戀愛。
他是陪著她長大的男孩,也許今後可以一直陪著她到老。
然而當他再次走出臥室,卻見簡瑤媽媽,正坐在客廳,跟自己的母親聊天。
「妳真不讓簡瑤念警校?」他母親問:「其實現在做員警挺好的,也不會有以前那麼危險了。」
他心念一動,站在門口沒出去。
簡瑤媽媽臉色平淡的搖了搖頭:「我不讓她念。我也不怕妳不好想,現在雖然兩個孩子關係好。但是以後,我也不想簡瑤找個當員警的。我不想她還記著從前,我已經記一輩子了,她還小,又不像簡萱傻乎乎的,自己很有心思……唉!」
他媽媽拍了拍簡瑤媽媽的背:「我明白,熏然就跟她哥哥似的。這兩個孩子都這麼聽話,我們也算是省心了。」
……
李熏然大學也交過個女友,也曾有過熱情似火。到後來女友不肯陪他回家鄉,也就分了。然後就一直淡淡的,提不起談戀愛的興趣。
去年冬天與簡瑤重逢,著實令他歡喜了一番。但這種歡喜,是溫暖而柔軟的悸動,就像甘冽清泉澆灌心頭。他覺得,當然與男女之情無關。
看到簡瑤成為薄靳言的助手,跟著他跑前跑後時。李熏然心裡也會有那麼點吃味。
但是也還好。他對她的感覺,也只是一時衝動,本就不算濃烈,所以十八歲時才能輕易割捨。那一點點近乎塵封的感覺,與他們多年來固若金湯的深厚友誼相比,根本不算什麼。而且她在B市、他在家鄉;她母親也不贊同;她對他也沒有感覺……
所以說,這世上許多看似放蕩不羈的男人,實則心細如髮。正因為看得透、放得下,所以他總是活得坦蕩。
直至兩個月前,他在一起案子裡身負重傷。他隻身制伏了五名罪犯,被其中一人連捅數刀。
都說人快死的時候,會看到心靈深處的幻象。瀕死那一刻產生的幻覺,他記得很清楚。他看到道道白光在面前閃過,看到鮮血塗遍渾沌的世界。
然後他看到了父母。他穿著筆挺的警服,與他們微笑擁抱。
最後,他忽然到了一個滿是血泊的房間。
那是個九○年代裝修風格的屋子,組合傢俱櫃上放著二十吋的彩電,沙發是老式彈簧的。地上躺著幾個血肉模糊的人。
許多人在混亂的走,許多人在哭。他剛走進去,就踩到了血水了。
然後他聽到有人說話:
「全死了,只有兩個孩子活了下來。」
「小的抱出去了,大的抱著老簡……不肯走。」
「她看到了,怎麼讓她看到了!」
「熏然你怎麼也跑進來了……快把兩個孩子都送走。」
然後忽然就有人,把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女孩,推到他懷裡。
他低頭看著她,小小的臉,煞白得沒有一點血色。黑漆漆的眼珠,死死的瞪著。她不哭也不鬧,就只用那小小的胳膊,緊緊的抱著他。他也抱著她。
兩個孩子就這麼抱著好幾天,任誰勸也不鬆手,不說話。直到最後,一起睡著了,才被大人們分開。
那一年,他十歲,她七歲。
他一直以為,曾經對她不過是一時心動,宛如春夢了無痕。卻原來從那麼早的時候,就把所有憐惜都給了她。那淡若流水的感情,竟也是情根深種,臨死都無法割捨。
簡萱放暑假在家,經常到醫院照顧他,有一天拿起他的手機:「剛剛有姐的未接來電啊,她還給你發簡訊了。你……還是不回嗎?」
他笑著說:「不用了,妳姐要知道了,還不把工作丟下跑回來?她才剛畢業上班,別影響她。」
簡萱看著他,咬咬下唇沒說什麼。
但李熏然很清楚,自己只是不想讓她心疼罷了。他是男人,也是員警,哪怕為了破案骨頭斷成渣,也不要讓他喜歡的女人,傷心掉眼淚。
他遲到了七年。等他好了,就去找她。

登機口前,旅客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李熏然轉身看著簡瑤,什麼也沒多說,含笑揉揉她的頭髮。
簡瑤也笑:「過年回去再找你。」
「嗯。」
兩人靜了片刻。
燈光如水,夜色如夢,旅人匆匆。唯有他倆佇立其中,安靜相對。
「簡瑤。」他忽然輕喚一聲。
簡瑤:「嗯?」
他微微一笑:「妳看誰來了?」往她身後一指。
簡瑤心裡「咯登」一下,不會是……她立刻回頭,卻只見些陌生的面孔,沒有那傢伙桀驁的身影。
她疑惑的轉頭看向李熏然,誰知眼前光影一暗,他的唇已經壓了上來。
腰間一緊,被他摟住了。年輕男人熾熱的唇,重重壓住她的。舌頭毫不猶豫的長驅直入,纏繞著她的,用力追逐。陌生的男性氣息完全侵占她的口腔,每一次舔舐吮吸,彷彿都帶著強烈決絕的意味,像要將她的唇舌吞噬乾淨。
簡瑤只滯了一瞬,就用力推開他。但不用她推,李熏然已經驟然鬆手,徹底放手,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與她的距離。冷峻而漂亮的臉似乎也湧起緋紅,眼神卻是暗沉的,唇上彷彿還殘留著水色。
簡瑤的心突突的跳,望著他,什麼也不能說。
他卻笑了,摸了摸自己的唇。
「就這一次。」他慢悠悠的說:「妳也不能讓我白來一趟。」
簡瑤心中狠狠的酸了一下。
他卻粲然一笑:「成了,我走了。別忘了妳說的,冬天回來一起玩。」他轉身就走,步伐俐落,眼看就要進入登機口。
「熏然!」簡瑤喊道。
他腳步一頓。
「一路平安。落地給我簡訊。」
他沒有回頭,揮了揮手,語氣溫和:「再見,簡瑤。」
再見,我懵懂無知的愛了這麼多年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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