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長和發展：演進的觀點（簡體書）

在發展經濟學界，拉尼斯是非常著名的。他與費景漢合作建立的二元經濟發展模型因其補充了劉易斯的勞動力無限供給條件下的經濟發展模型而與劉易斯齊名，形成著名的劉費拉二元經濟模型。費景漢和拉尼斯在1964．年出版的《勞動力剩余經濟的發展》一書1989年被譯成中文在中國出版（華夏出版社，1989）。2002年我有幸受美國政府的邀請作為富布萊特（Fulbx’ight）杰出學者赴美國講座。在耶魯大學的講座由拉尼斯教授安排、主持。在耶魯期間，拉尼斯教授將他這本與費景漢教授合作的新著贈送給我，當我表示有意將本書在中國翻譯出版時，他非常爽快地應允，并且在較短的時間內辦好了他本人及出版社的授權手續。
劉易斯因其對經濟發展，尤其是對發展中國家經濟問題的研究作出了開創性貢獻，而于1979年獲得了諾貝爾經濟學獎。面對發展中國家存在的二元結構，劉易斯提出了勞動力無限供給條件下的經濟發展模型。該模型是這樣展開的：傳統農業部門存在著無限的勞動供給。一方面相對于資本和土地來說，勞動力有剩余，農業勞動的邊際生產率為零或負數；另一方面，農業勞動者的工資僅能維持勞動者最低生活水平。農業勞動者是在接受最低水平工資的條件下提供勞動的。其工資僅能維持勞動者最低生活水平。而現代工業部門的勞動生產率較高，面對農業部門的低工資水平，工業部門只要提供略高于農業部門的工資便可得到源源不斷的勞動力供給。由于工業部11~8求利潤最大化，注重積累，可以通過利潤再投資的積累來擴張規模，從而增強吸收農業剩余勞動力的能力。這樣，工業部門由于得到勞動力的供給而不斷擴張，農業在剩余勞動力流出后勞動生產率得以提高，農民的收入也因此而提高，整個經濟可以進入農業部門停止撤出勞動力的“轉折點”：農業勞動力減少到一定限度，農業總產出開始下降，農產品供不應求，價格便上漲。再加上剩余勞動力撤出后，農業工人的工資也可能上升。這就迫使工業部門支付的工資提高，其積累能力便達到這個轉折點。到了這一點后，現代工業部門若還需要勞動力撤出農業部門，可行的途徑只能是推動農業技術進步，提高農業勞動生產率，增加農產品剩余。
對劉易斯的模型，發展經濟學界有肯定的也有否定的。費景漢一拉尼斯模型的貢獻在于在推演和發展劉易斯模型的同時進行理論創新，從而彌補了劉易斯模型的幾個根本性缺陷。突出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劉易斯描述農業中勞動力剩余的基本假定是“0邊際勞動生產力”。這個假定遭到同時獲諾貝爾經濟學獎的舒爾茨的批判。費景漢和拉尼斯對勞動力剩余作了新的界定。他們在劉易斯所定義的“0邊際勞動生產力”的剩余勞動力以外又提出“隱性失業’’的概念。它是指邊際勞動生產力大于0小于固定制度工資的那一部分勞動力。這樣，農業剩余勞動力的轉移不僅是指“0邊際勞動生產力”的那一部分勞動力，還包括邊際勞動生產力小于固定制度工資的那一部分勞動力。勞動力轉移停止的轉折點則是工資等于其邊際勞動生產力。這時的農業勞動者的工資由競爭性的市場決定。
其次，劉易斯的勞動力無限供給曲線的重要界定是，只要工業部門的最低工資略高于農業部門的實際工資，就可能出現勞動力無限供給。這個結論受到新古典學派的挑戰。新古典學派基于貝克爾家庭經濟學分析，認為，個人勞動供給對工資無彈性，原因是家庭供給勞動的決策對工資存在收入和閑暇之間的替代，而不是無限供給勞動。費景漢一拉尼斯的分析認為，新古典學派的質疑與劉易斯勞動無限供給模型強調的是不同問題。新古典分析與單個家庭對工資變化的比較靜態的反應有關，而劉易斯模型則是在總量水平上找出勞動力供給的動態路徑。費景漢一拉尼斯根據實證資料指出，發展過程的早期階段，大部分人口的生活水平僅限于維持生存，他們還不可能為享受閑暇而放棄任何可能的就業機會。費景漢一拉尼斯還從理論上進一步說明實際工資不是固定不變的，農業勞動力的邊際產出也不一定為0，農業實際工資很可能是一個分段生產函數。在劉易斯轉折點到來之前存在的趨勢是，農業實際工資的增長滯后于農業勞動生產率的增長。這意味著費景漢一拉尼斯對勞動力無限供給的曲線是限定在到達劉易斯轉折點以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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