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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人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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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人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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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目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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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一代武學宗師口傳心授 獨步天下的技擊與養生之法
掌風拳影裡的中國 彰顯一脈華夏文明的千古傳承
講述形意拳一門三代--尚雲祥、韓伯言、韓瑜在各自時代的遭遇,凸顯百年武人命運。首次披露尚門韓傳形意拳心法和“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的喜峰口之戰刀法。

作者簡介

徐皓峰

1973年生。導演、作家。
電影作品:《一代宗師》(編劇)
《倭寇的蹤跡》(編劇、導演)
《箭士柳白猿》(編劇、導演)
最新著作:長篇小說《武士會》
武俠短篇集《刀背藏身》


徐駿峰

自由寫作者。
曾出版紀實文學作品《高術莫用》。


韓瑜

形意拳大師尚雲祥再傳弟子,為現在山東形意拳代表人物。
其祖父韓伯言為二十世紀四十年代至九十年代山東形意拳代表人物、尚雲祥晚年弟子中的“大師兄”,亦為《逝去的武林》講述者李仲軒的師兄。

前言

中華無跪禮

「豪」原本不是好詞,不受家鄉父老管束的人為豪,豪賈──不守規矩的商人,豪傑──率眾鬧事者,豪俠──被驅逐的個人暴力者。

大亂之時,豪俠遍地,改朝換代後,成了時代新貴,頑劣子弟──豪俠──新生貴族,身份轉換如水態三變。劉邦是個豪俠,帶著一幫豪俠建立漢朝,漢朝初期是文化災難。

另有一種俠,受人稱道,民間記憶裡,有貴族特徵,不是草莽。他們就是貴族,朝廷上失敗而流亡民間。因為有文化有手段,試圖暗中掌控一個地方,懲惡除兇,為了奪權,間接主持了正義。

他們神龍見首不見尾,做一事便消失了,說明試驗沒成功,又去了他方。試驗成了,就定居下來,隱跡藏形,轉成了鄉紳。

前兩種俠,一旦成事,便脫離大眾。不離大眾的是第三類──拳師。傳統中國不是法律懲罰型社會,是人情仲裁型社會,有了糾紛,不找官府,找行業外的第三方。

既然不是業內人士,不懂行怎麼辦?以人之常情評判就可以了,不是審理過程的是非曲直,仲裁的是結果,以誰也別太吃虧為標準。況且找仲裁人之前,矛盾雙方往往已想好了退讓的程度,藉仲裁人的口來確定。

清朝承擔仲裁的是走不上仕途的老秀才、告老還鄉的老官員、鏢局的老鏢師。科舉廢除、滿清推翻,老秀才老官員都不名譽了,鏢局業、保鏢護院業倒閉。火車運輸量大、安全,擠垮了鏢局。清末民初之際,官員普遍調用國家士兵給家裡站崗,不再聘私人,保鏢護院業失去了大宗雇主。

上世紀一十年代,北洋政府做現代化改革,不願社會動盪,想延續仲裁階層,選中了失業的武人,出錢出房,成立武術協會,實則是仲裁機構。

二十年代南京政府將武人收編到學校,成了西化教師。但社會需要仲裁,幫會頂了上來,杜月笙每天做的事是「茶敘」,一天趕六七場談判,當仲裁人。三十年代的幫會已不太像幫會。

民間自發地形成仲裁階層,證明北洋政府有遠見,可惜是幫會做了武人的事,先天有問題,還需要時間轉化。但歷史沒給時間,中日戰爭一爆發,社會結構全亂。

戰爭結束後,是一個既沒有形成法律又失去人情的局面。人心紊亂,武人的傳統形象被信任,再次充當起仲裁角色。

因為南京政府不再撥款,專業武術學校──國術館倒閉,武人多在普通中小學當外聘體育教師,回到家,義務負責附近的糾紛,不關家門,誰都可以推門而入。

八十年代北京天津還有此遺風,胡同裡搬來個會武術的老頭,有事都找他。武人文相,因為大部分時間不是處理武林糾紛,是處理民事糾紛,帶職業特徵,笑眼眯眯,見了他的臉,人就消了三分火氣。

武人的特徵是「練拳的規矩大,見面就磕頭」,在日漸西化的社會,武人之間保持著清朝禮節。

中華無跪禮,跪模仿的是唐宋的席地而坐。本是膝蓋向前地跪坐,不是下跪。

坐著,上身伏一下為行禮,來客身份高,就伏得深,頭部碰到席面。小津安二郎的電影《晚春》開篇,大拍特拍日本人家庭聚會的坐禮,一番唐宋風情。

明朝流行了桌椅,不再席地而坐,日常生活裡沒有下跪的事。祭孔子的時候下跪,也不是發明了跪禮,是模仿唐宋祭孔時席地而坐的舊貌。明朝人站成了習慣,站一會兒,席地坐一會兒,出現了「下跪」這個怪相。

下跪是祭孔時才有的事,明朝百姓向官員下跪,當官的不敢受,一定要跳開──下跪的用意是,我拿你當孔夫子尊重,你不能不主持公道。

下跪者不卑賤,受跪者忐忑,這是百姓的反抗方式。一旦出現了百姓下跪的事件,監察機構要核查這官員,當官的不敢讓百姓跪。

清朝皇帝要享受孔子待遇,才出現官員跪成一片的事。不能光官跪,官員要求百姓跪,朝廷的怪象轉到了民間。下跪畢竟不合禮法,於是從朝廷到民間開了許多不跪的活口。

秀才見官不跪,上歲數的人見官不跪。官員都是讀書人選上來的,清朝皇帝聘皇子的教書先生時,要向孔子像、教書先生下跪,等於還了讀書人的跪。跪是不明不白的事,攔跪成了禮節,攔著不讓跪,是尊重的表示。

老舍話劇《茶館》寫晚清,人跟人見面相互攔,誰也不真跪,單腿跪的都沒有。因為中華本無跪禮,人人彆扭,相互配合著給取消了。

民國武人是明朝軍官的後系,明朝滅亡後潛伏民間,一直要反清復明,所以保持明朝軍禮,晚輩向長輩行禮,是軍隊下級向上級行禮的翻版。軍人身有甲、頭有盔,鞠躬、下跪、磕頭都不方便,一般是兩手在胸前抱拳,頭向手俯一下,緊急時上半身也不動,作個手勢就行了。

承襲軍人禮節的武人也禮節簡單,不料民國社會普遍廢除了跪禮,武人卻行起了跪禮。

保留著舊社會標誌,因為新時代有業務。武人行跪禮,如同秀才留辮子,民國時,許多前清老秀才的經濟收入,是給人在葬禮上題字,兒女再新潮,葬父母時就古老了,題字者留著辮子,才對得起父母,剪了辮子的老秀才沒人請。

武人間彼此行跪禮,是給外人看的,形象傳統,才好當仲裁人。舊時代遺跡,反而在新社會有信服力。

從武人看世道,百年求新,已不好改口,心裡有著被新辜負的苦。

徐皓峰
二○一四年二月

後記

退身家史

侯孝賢愛在自己電影裡加上個幫會人物,《悲情城市》寫黑幫家族,侯版《教父》。他的觀念是,傳統社會的男性符號系統破壞了,幫會殘存點,所以值得一拍。

傳統社會的男性系統,由國家祭祀、民間祠堂、忠烈堂、賢人墓構成。男性符號紊亂的時期,往往生亂,改朝換代都是從祭祀荒廢開始。現今,男性符號卡通化是世界現象,民族英雄成了肯德基、花仙子形象,按中國史書觀念看,是出大土匪、大奸商的預兆……可能已是現實了。

武俠小說屬於男性符號,神話武功,但不神話個人暴力,《史記》和《唐傳奇》的刺客多是失敗者。對「個人才智」也不認可,最高智商的諸葛亮、龐統都是倒霉蛋。有家族依託的人才能成為最終勝利者,《三國演義》有各路奇才,最後勝的是司馬家族。

中國的男性符號有家族化特徵,武俠背後是族譜,還珠樓主《蜀山劍俠傳》、金庸《射雕英雄傳》、古龍《七種武器》都是族譜式寫作。寫武俠,便是寫家史。

寫武俠,同時做紀實文學,已七八年了,因我大學受的訓練是,有體驗才有資格寫作。以靈氣彌補功力不足,比拼奇思妙想的形式感,在同學裡有人氣,受老師打擊。我已人到中年,過年看望老師,還被提醒「別太相信靈感。要啃下一個時代」。

我下功夫的是民國武林,民國武術界和武俠小說的成長是同步的,武林不在山野而在都市,高手首先是城裡人。國術館按照西方中學模式辦,中國自己的制度體系──武士會,按照商會、行會規則辦。

現今的高手都是業餘愛好者,因為沒了武人階層,拳術不是職業。武術世家的後人彼此見面,才有機會來點祖輩風範。

民國武俠小說作家平江不肖生本身習武,他的遺憾是一輩子文筆不好,對自己的文學水平絕望了。宮白羽文筆好,迫於生計寫武俠小說,斷了文學家的夢,屢次表示此生遺憾了。

老一代遺憾在文學,我們一代遺憾在文化。

人到中年,不敢想未來,因吃過暢想未來的苦。也不敢迷古典,孔子推崇商朝禮樂,聽到商朝後裔宋國在搞復原,說,還不如讓商朝禮樂徹底絕了,起碼不誤導後人。

傳統一斷便沒法復原,沒了,也比走樣好。與其按樓市股市的模式重塑武林,讓其成為一個賺錢機構或政績裝飾,不如讓其滅亡,後人還會緬懷。

我們真的沒法給後人留下古典,任其滅絕乾淨,就功德無量。我們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一代,對現代化失望對傳統隔閡,人生的出口是做做家史,講講爺爺一輩人。

徐皓峰
二○一四年二月二十五日

目次

前言 中華無跪禮 徐皓峰

(一) 稱門
一、泰山師兄
二、身上漂亮

(二) 為人
一、萬事不入
二、離家擒寇夜返還
三、修得門窗接天碧
四、棄家輕易歸時痛
五、誠懇即神靈

(三) 處世
一、古聲淡無味 不稱今人情
二、為我一揮手 如臨萬壑松
三、埋琴三千里 棄書五十年
四、絕句吟可唱 此身亦可老
五、琴歌不自愛 受貶無人聽
六、以心洗流水 秋雲暗幾重
七、師友凋零盡 一哭守孤城

(四) 應驗
一、正本清源待後生
二、一入江湖兵刃冷
三、好把舊書都讀過(尚門韓系形意點睛錄)

(五) 造物(喜峰口大刀術)
後記 退身家史 徐皓峰

書摘/試閱

(一) 稱門

一、泰山師兄

形意拳在清末民初大盛於北方,頂尖人物是李存義、尚雲祥師徒,將形意拳稱了形意門。漢朝豪族才稱門,武人稱門,千古未有。

李存義是一九○○年民間阻擋八國聯軍進京的一位領頭大哥,率眾殲滅了老龍頭火車站的俄軍,由此有了社會聲望,是都市新生階層──中國武士階層的締造者;一九一二年在天津成立中華武士會,替代衰亡的鏢局,以辦學授課、仲裁民事糾紛為主業,讓武人繼續成為都市結構的一分子。

武人稱門,是平民稱貴,因為不再是官府商家的附庸、軍人的過渡,獨立了,便有自尊。形意拳在晚清稱門,八卦掌、花拳緊隨其後稱門,至民國,南北拳種都稱了門。

尚雲祥是李存義的貼身弟子,給師父擋死的。李存義上戰場、入巷戰均是尚雲祥護在身後擋冷槍。擋死,也擋事。中華武士會開辦之初,立了百日擂台,為服武行同道,為向市民宣傳,尚雲祥是擂主,鐵打的營盤。

尚雲祥的武行聲望,是令人頭疼的「上打三代、下打三代」的霸王,打成名長輩,打後起之秀,誰強打誰;是令人崇敬的形意門門神,在北京立形意拳名號四十年,奇跡般保持勝績。

社會聲望,是捉住大盜康小八的俠士,是「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的大刀刀法的授刀人。一九三三年,中國軍隊在喜峰口長城阻擊日軍,中式大砍刀對日軍刺刀,肉搏戰中獲勝。

自鴉片戰爭以來,中方軍隊對抗外辱,是屢戰屢敗的定式。突如其來的勝利,令民眾激昂,隨後誕生《大刀進行曲》,傳唱全國。

從中華武士會成立,即有軍方聘請拳師的風氣,由於刺刀生產不暢,部隊會配發士兵砍刀,入軍拳師基本都教過刀術,但民眾把授刀人的榮譽歸了尚雲祥。

榮歸最尊者,事件的檔次高,大眾有滿足感。榮歸尚雲祥,人人想當然。

細究起來,尚雲祥不是唯一,卻是重要。喜峰口戰役的主力部隊二十九軍,軍官裡山東人居多,軍長宋哲元是山東樂陵人,尚雲祥也是樂陵人,他去教,是支持同鄉將才,教子弟兵的用心。

尚雲祥傳的,是形意刀法的簡化,刀把造型和刀長尺寸,是形意刀型的簡化。簡化,為了一般人能使上勁。

教的不是招術,士兵比不了專業習武人,訓練時長和天賦都有限,教招,就害了他們。戰場上刺刀扎來,不能拆解,來不及,敵兵手快,一變向就扎死了你。

教的是勁,就像教人怎麼用鏟子鏟土,教會用腰的勁,人就自己鏟去了。戰場上,減少反應時間、動作難度,才能生存。用勁,才是殺招──這路刀法還活生生的在,尚雲祥門下繼承著,後文再細說。

李存義有政治理想,跟清末政壇的北洋派系和革命黨均有交涉,而尚雲祥始終是純粹的民間人物,危急時刻相隨李存義左右,以武報恩,除此之外,一生避官如避禍。

舊時,武人有維持街面治安的義務,常走常遛,路見不平,要相助。在家,也常有人來叫:「師父,快去看看吧。」

名聲高了,官府捉拿盜賊,會禮聘協助,自己則言「受了軍令」。尚雲祥受過王燮的軍令,王燮是世襲武官,先任右營都司,後任左營游擊,負責京城治安。

王燮有個外孫叫李仲軒,跟家鄉拳師唐維祿習武,將王家祠堂開了拳場,並打火炕讓唐維祿帶人入住。此舉惹怒父親,趕出家門,並登報聲明,禁止北京天津的親戚接濟他。

唐維祿不知武將世家的禁忌,事發後內疚,說:「好好的公子,跟我學拳,家都沒了,一定讓他成材。」尚雲祥是形意門的王者,唐送他拜師尚雲祥。

尚雲祥不收,因為自己徒孫的年紀都比李仲軒大了,收他為徒,一門輩分就亂了。得知李的姥爺是王燮,尚雲祥說:「噢,王大人的外孫子。」破例收下。

尚雲祥顧念舊情,但輩分亂了也是問題,要李仲軒發誓一生不收徒,輩分亂只亂一代一人,將來李過世,尚門的輩分便恢復正常。

李仲軒沒收過徒弟,只在過世前三年,為報師恩,口述習武經歷,頌揚三位師父唐維祿、尚雲祥、薛顛,文章由我整理,結集成書為《逝去的武林》。

李仲軒是我二姥爺,姥爺的弟弟。整理文章的三年裡,他只說事論武,沒有手把手地傳藝,恪守誓言。

憑書中信息,尚雲祥再傳弟子韓瑜來京相認。他爺爺韓伯言是尚雲祥弟子,一九九六年過世,和二姥爺一樣,生來富貴,之後便是越活越冷的人生。只是,他的福氣比二姥爺長,才華盛開得多。

以金庸小說人物作喻,韓伯言是尚門中的「東邪黃藥師」,魏晉風骨,博學多才。是武林高手,還是律師、企業家,擅長古琴、圍棋、易經、書畫、詩詞、胡琴、京劇老生……

韓瑜居山東,泰山腳下,見面叫我「師弟」,他爺爺和我二姥爺是師兄弟,我倆是一輩人。但我沒拜師、不習武,二姥爺守誓嚴格,生前與我約定:我不入武術界,不跟人論身份。

我解釋了,他尊重,我倆就「徐先生」、「韓先生」地稱呼,稍彆扭,不知不覺他又叫「師弟」,我就順著叫他「師兄」,說話方便。

從此有了一位泰山師兄。

二、身上漂亮

井然有序,方為一門。可惜人力抗不過時勢,老輩武人看重的輩分,在新時代落空了。武人現狀,往往兒子沒繼承,傳給了孫子,爺孫倆做了師徒。

因為時勢,骨肉分離,一家人分居數地,父子再見,兒子已成年,無暇習武,便錯過了。或者,兒子自小覺得武術是家庭悲劇的禍因,世態好轉,也難改厭惡,決不會學。

孫子天真,無歷史負擔,哄著便教了。孫子過了二三十年,方知老人的苦心。與輩分相比,藝絕,更愧對祖師。

韓瑜便如此,由爺爺韓伯言直接傳授,水漲船高,當世大輩分人。

武人人際特殊,後系們相認,講究「對上了」。二姥爺亦有藝絕的憂慮,作回憶錄,是場謀劃。以文學的意境情景,旁敲側擊,不破守秘門規,而真東西吐露。

造句措辭,老人管得細,每每高明,讓我驚訝:「二姥爺,您真會寫文章啊。」他開玩笑:「心裡有數,就是文章。」

老人的心中數,韓瑜看得深,來京相認。他爺爺所傳和二姥爺所言,我倆對了一遍。對上了,人就近了。

老輩武人間情誼好的,講究「串東西」,交流新近心得,上了歲數或異地阻隔,便派徒弟去串。二姥爺年輕時代,尚雲祥是京城形意門的臉面,天津形意門的臉面是薛顛,一個五台山出家又還俗的人,本是形意嫡傳,傳授一種近似形意的拳法──象形術。

二姥爺在尚門是不能收徒的人,卻承擔了一次串東西的任務,將薛顛近年心得,向尚雲祥彙報。

徒弟去串東西,學得多深,都不能有名分,否則是欺師。二姥爺卻獲准拜師,得享薛顛弟子的名分,尚雲祥開了恩。可能是對不准他收徒的補償。

薛顛敬尚雲祥為大師兄,領頭大哥的意思,常年有交流,尚門派出串東西的徒弟不止二姥爺一人。

象形術技法分五法八象,共十三個拳路。二姥爺作回憶錄,述了尚門,再述薛門,文至五法時逝世,八象未及成文。老人不在了,我也灰了心,無了繼續的願力。

後為完成老人遺志,我家人將八象整理出來。與韓瑜師兄「對一遍」的時候,他隨意作拳,有瞬間似是象形術。八象成文後,再追究,確是象形術,尚門所傳。

薛顛一代天驕,生前勢大徒廣,不料身後冷清,過世五十年裡,二姥爺著文之前,未有其他後系現世。而二姥爺不能授徒,象形術在韓家留脈,真乃萬幸。

韓瑜說他聽爺爺講過二姥爺,我聽了,難以名狀的感動。我們不單對上了武技,也對上了人情。

為了八象,出書《高術莫用》,韓瑜配的拳照,得師兄之助,八象得以全形。薛顛是有名的「身上漂亮」,留下的拳照,二十一世紀初從海外回流大陸,驚了當世武人。

京劇名家程硯秋的回憶錄取名《身上的事》,身上──是老輩人概念。人,要成就人身。技法、功夫、境界,會凝在身上,不獨武人,各行各業有各行各業的身。

常人只有個前身,前身比後身敏感,前身肌肉好用,後身肌肉不好使上勁。習武先練後身,精益求精,要轉到側身上求。

人體兩側更為軟弱遲鈍。韓瑜作拳,肋下筋條挺起,下聯腿側筋條,狀似槍桿。武人勝常人一籌,是身側有兩桿槍。出了這兩桿槍,舉動便不同。

武人的身上漂亮,為武人獨有,舞蹈演員、體育運動員都出不來,練成的肌肉不同。二姥爺晚年殘疾,坐在個長條凳上向我演拳,波浪滔天的氣象。

見到二姥爺的動態在韓瑜身上復現,怎能不相認?

李存義將形意稱了門,視國事為己任,親上戰場,更新都市結構,給青年人立了武風。李存義留下的武人階層,尚雲祥守住了。商人有商會,文化人有沙龍,武行是一個個武師的家,穩定著鄰里街坊,集散著青年人和外地訪客,呼吸吐納。

尚雲祥是住家武人的代表,活在人群裡,既有神秘色彩,又顯實在德行,變了都市聲色。

韓瑜是個要上班的人,苦笑:「武功是個停不住的東西,因為它要長進。一上班,我就緊張,提醒自己老實點。跟人說著話,一下感覺來了,自己沒察覺,神情便不對了。被看成個怪人,就麻煩了。」

當今武人,已不能在家自給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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