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巫女01：黃金之燕

1990年《十二國記》、2000年《守護者》、
2015年終於迎來《天山巫女》橫空出世！

尋找王子失落的靈魂，
重返塵世的巫女──瑣霓，
牽動著三個國家的未來……
－ 日本人氣不思議空靈物語 －

「巨山」、「江南」與「沙維」三國形成鼎立的局面。沙維北方有座名為「天山」的高山，擁有「夢見」能力的巫女就定居於此。被選中的女孩從小就遠離塵世，專心修習知識並進行夢境占卜的修行，且終生不得與男性相愛結婚。
然而，曾極度被看好的瑣霓，在歷經十二年修行後被判定沒有巫女資質，她只得恍恍不安地重返塵世，以普通人家的女兒身分展開新生活。
一日，沙維的七位王子前往民間視察，從小無法言語終日鬱鬱寡歡的小王子發現瑣霓竟能「聽見」他，便決定讓她以侍女身分進宮。
從小未曾見過人世險惡的瑣霓，是否能在這眾人慾望嫉妒相捲的王宮中，依舊保有自己單純善良的心？面對被指控為是陷害王子靈魂脫離肉體的兇手，她該如何運用自己的能力找尋王子的靈魂，並平息這場足以撼動三國局面的驚滔駭浪？

★ 兒童文學Ｘ輕故事架構，獨特奇幻文風開創嶄新境界！
★《超譯尼采》譯者楊明綺跨界兒童文學！
★ 全日本百間國中小選定推薦書籍！

系列特色

1.以三個國家為展演舞台、在險峻人世與單純內心間、重返塵世的失格巫女，人氣不思議空靈物語熱烈開展！
2.菅野雪虫於2005年發表此作原型《瑣霓與變成燕子的王子們》後，獲講談社兒童文學新人賞評審委員會一致通過遴選為大賞作品。消息一出，旋即引起日本兒童文學界熱烈討論。
3.其空靈優美的獨特文風與令人耳目一新的輕故事架構，深獲各個年齡層讀者支持，為兒童文學開創了獨一無二的嶄新境界。
＊《天山巫女》系列──1黃金之燕、2海之孔雀、3朱烏之星、4夢之白鷺、5大地之翼。

作者：菅野雪虫

1969年福島縣濱通市人。2002年以《橋上的少年》榮獲第36屆北日本文學獎。2005年又以《瑣霓與變成燕子的王子們》榮獲第46屆講談社兒童文學新人獎。
「雪虫」這個筆名是來自作者很喜歡小時候看到的一種初冬時節才會出現，名字叫作「雪」的蟲子。

譯者：楊明綺

東吳大學日文系畢業，赴日本上智大學新聞學研究所進修，目前專事翻譯。
代表譯作有《超譯尼采》、《書店不死》、《在世界的中心呼喊愛情》、《一個人的老後》等。

★臺灣新生代奇幻文學天后，水泉、護玄 攜手推薦！

★親子教育專家 陳安儀、新北市書香文化推廣協會理事長 蔡幸珍

★ 「對第一集故事一見鍾情，沒想到讀到越後面越喜歡。故事中的每個角色都好有個人魅力，很龐大複雜的故事居然只寫了五集，我真的是不敢相信！明明情節是戰爭野心和人性陰謀為主線，但又很有少女心的氣氛，王子的本性越後面越明顯，也太萌了啦～」 ──熱愛動漫故事的友里

★ 「喜歡小野不由美《十二國記》系列和上橋菜穗子《守護者》系列這類異世界幻想小說的人，也一定會喜歡《天山巫女》系列。」──ｄａｉｃｙａ☆

推薦序

幸福因人而異，「黃金之燕」每隻都不一樣！
──新北市書香文化推廣協會理事長蔡幸珍

《天山巫女》系列小說最特別的地方在於，它是首部以「輕故事奇幻小說」寫法榮獲得日本講談社兒童文學獎的作品。一般來說，輕小說就是能讓讀者輕鬆閱讀的小說，通常有著特定的故事描繪手法，以讀者慣用的口語書寫，包含的題材有清純的戀情、科幻、奇幻、偵探、歷史和恐怖故事等。
長久以來，臺灣都很鼓勵閱讀這件事，不過師長和家長們對於青少年閱讀輕小說的態度一直有所保留和質疑。有些作品受到廣大年輕世代的喜愛，但也有些熱於推廣閱讀的老師和家長表示讀不下去，世代之間對於閱讀輕小說有著明顯的落差。然而，《天山巫女》這套奇幻小說讓「大人希望青少年看的書」與「青少年喜歡看的書」存在著對話的可能。
《天山巫女》女主角瑣霓，在嬰兒即被視為天山大巫女的接班人，然而到了12歲時卻被判定沒有成為巫女的資格，被遣回原生家庭。但失格的巫女瑣霓，反而因為善良、仁慈加上勇氣，克服種種的難關和危機，一步步發光發熱，迎向屬於自己的幸福。
「明明他們只是像風一樣，走過自己的面前，為何那時自己會拚命追上去呢？」瑣霓的生命因為歸還小王子袋子的善舉而改變，她在不能言語、鬱鬱寡歡的小王子伊爾的心中留下溫暖，進入宮中成為王子的貼身侍女。不要吝於善良和仁慈，看似很小的關心，卻能在對方的心中留下最大的溫暖。
《天山巫女》除了有純純的愛之外，也有關於友情的信任和背叛，關於生命的抉擇以及什麼是幸福的探討。幸福感因人而異，到底瑣霓留在天山成為大巫女是幸福的？還是留在原生家庭享受平凡的家居生活才是幸福的呢？抑或是走進皇宮，靠著夢境占卜勇救七位王子，留在倚賴她的伊爾王子身邊、守護著伊爾王子是幸福的呢？瑣霓的父親認為，「她想要的東西和別人孩子不同，身為父親的我也只能支持她了。」瑣霓對幸福有自己的想法，能得到父親默默的支持，也是一種幸福。
伊爾王子不甘於皇宮裡的幸福，不甘於江南國特意安排美化的觀光行程，勇於去看世界的真實，勇於在這世界找到自己的位子，找到自己能付出的點，學會去關心別人、體貼別人的需要，讓他揮別鬱鬱寡歡，迎向幸福。
書中角色的命運和作出的抉擇，讓讀者不禁思考什麼是幸福？自己的幸福在哪裡？生存的意義？也思考著該學習什麼、該做些什麼才是正途？
天山的巫女說，「不能只滿足於腳邊的小世界，應該要期許自己能見識到更廣闊的世界，只要這股念頭越強，我們就能飛得越遠。」書中的「黃金之燕」代表著「奇蹟」或是「不可能存在的東西」，也有一說是「實現願望的燕子」。每個人心中的追求的幸福都不盡相同，祝福讀者們都能找到生命中的「黃金之燕」，展翅高飛，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一． 天山

細細、高聳的山峰像針般貫穿雲層。
這座山名為「天山」，傳說雲的彼端住著仙人，但誰也沒見過。
雲層之下，位於天山中段的平地住著十二位巫女。巫女們每天種菜、種植藥草、耕田、製藥、學習如何醫病，或是接受人們的請託，獨自窩在洞窟裡作夢。
雖說是「作夢」，但不是睡著時虛幻的空想，而是在薰著一種特殊藥草的煙中，讓靈魂脫離肉體遨遊天際。
脫離肉體的靈魂能自由來去肉身不能抵達的遙遠之地、波濤洶湧的海上、被雪永遠冰封的冰河，以及燃著熊熊烈焰的火山。
從夢中醒來的巫女會將見到的情景告訴另一位巫女，然後聽聞一切的巫女再轉告等了一晚的村長或里長：「有一大群鯨魚朝這裡游來」或是「那座山的怒氣尚未平息」。巫女以此換得山珍海味和錢財，過著安穩的生活。
有時巫女也會為了找尋自己的夥伴而進行「夢境占卜」。或許因為喝的是仙山清水、過著清幽生活，巫女們比人類長壽許多，但生命還是有走到盡頭的時候。一旦知道某位巫女即將告別人世，擅長尋找接班人的巫女就會進行夢境占卜，前往深山部落或鄰近村落尋找擁有同樣神力的女孩。有憑直覺找到年約三、四歲的小女孩，也有在夢中出現的五、六歲女孩，甚至還有的是剛出生的嬰兒。
當父母某天突然被告知：「你們的女兒是天山巫女」時，難免會驚訝得不知所措，但成為天山巫女是一件很光榮的事。
畢竟村裡的人明白，多虧巫女們的預言，大家才能在這片稱不上豐饒的土地成家立業。而且被選上的女孩父母還能獲得一筆優渥報酬，所以大部分家長都能理解，也願意放手。
但孩子勢必會不情願地哭鬧，所以有時只好作罷。畢竟已經習慣凡間生活的孩子硬是被帶入山中，肯定會無法適應。身為巫女必須壓抑自己的情感，所以像這種無法適應的孩子，只好以「脫離不了大地」為由，被送回村子。
此外，像是剛出生的嬰兒也很麻煩，因為小小年紀就能展現神力的孩子多半很有個性，有可能成為傳說中的大巫女，也可能完全不是這麼回事。總之，這種事很難預料。
今年十二歲的瑣霓也是如此。

二、瑣霓
從陸地向外突出的半島，分為三個國家。
擁有北邊廣大草原與山林的「巨山國」，位於南邊、享有豐富海洋資源的「江南國」，以及夾在中間的「沙維國」。雖然沒有北邊的礦山資源，也沒有南邊的海外貿易機會，但少了寒害與颱風的威脅，氣候穩定的沙維國是個物產豐饒的國家。
天山剛好位於半島東側，橫亙三國的連綿山脈一端，俯瞰沙維國。
山腳下的村子正值梅花散落、櫻花初綻的時節。白色花海下，十一位巫女一早就忙著工作。身穿棉麻質地的素色衣服，年輕的巫女們負責汲水與農事，上了年紀的巫女們則負責煮飯和家務。
瑣霓從水井拉起沉重的水桶，輕輕撈起浮在水面的梅花花瓣。從地底舀起的水還冷得凍手，讓人想起冬天的寒冷，但飄散出來的花香，又證明是遲來的春天。瑣霓抬頭望著一掃灰濛的蔚藍晴空，瞥見燕子們張著長長的翅膀，飛越天際。
瑣霓雙手提著水桶，眼睛追逐著燕子們。
「妳在做什麼啊？ 瑣霓。」從位於主屋的廚房傳來代母職的巫女諾亞的聲音。「快把水提過來呀！ 」
「馬上過去。」瑣霓慌得手一滑，桶子裡的水灑了一地。
「真是的！ 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諾亞嘆著氣說，走向瑣霓。「這裡我來收拾就行了，妳快去吧！ 」
「去哪裡？ 」
「妳沒聽說嗎？ 大巫女叫妳過去。」
「大巫女？ 」
「是啊！ 別讓大巫女等太久，快去吧！ 」
「是！ 」
諾亞邊看著拉起長長衣角，小跑步離開的瑣霓，邊拾起滾落地上的水桶。
十二年前，剛滿二十歲的諾亞背負裝著三個月大瑣霓的簍子，從山腳攀到天山山頂。諾亞到現在還記得瑣霓家人哀傷的臉，以及簍子的沉重感。
「我們會照顧好這孩子的，一定會養育她成為優秀的巫女。」
明明如此約定。諾亞一想到大巫女即將告訴瑣霓的事，心情沉重不已。
「瑣霓的事，不是妳的錯啦！ 」稍微年長的巫女詠希，向正將桶子清洗乾淨靠在井邊的諾亞這麼說。
「我記得那孩子是還在母親肚子裡時，就被前任大巫女找到，是吧？ 」
「是啊！ 是我去接她的，她是那天晚上出生的呢！ 」
諾亞向瑣霓的家人保證會視如己出地照顧尚不足月的她，隨即抱起瑣霓放進簍中，瑣霓彷彿認得諾亞般，絲毫沒有哭鬧。
「妳帶那孩子回來的同時，大巫女也辭世了。所以大家都認為那孩子繼承著能力，明明如此期待……」
兩人互望，深深嘆氣。
瑣霓使勁奔上石階，狹窄的石階右方是高聳的岩壁，左方連個扶手都沒有。望得見遠方的綠樹，以及瀑布濺起的水煙。萬一失足大概就沒救了吧，一般人走這石階只怕會腿軟，但對從小在山裡長大的瑣霓來說，猶如走在自家走廊般輕鬆。瑣霓登上石階最頂端，站在大巫女住的別館前稍稍喘口氣。
巫女們都是住在下方農田旁的主屋，兩人一間房。像瑣霓這樣的小巫女則是三個人住一起，只有年紀最長的大巫女獨自住在這間別館。比起瑣霓她們住的主屋，用看起來更陳舊的石塊打造的大門半掩，垂掛著質地粗糙的布幕。
十二年前繼承大位的大巫女今年高齡一百零二歲，已不太能自由行動，所以這間屋子的所有窗戶和門扉，都是設計成由住在下方的巫女們操控的裝置。瑣霓不曉得這屋子的設計，也不清楚大巫女平常的生活，畢竟只有在一年一度的新春團拜才看得到大巫女。即便同樣是巫女，但大巫女與瑣霓這般的菜鳥巫女比起來，猶如天山頂與山腳般的差別。
突然，門口的布幕那頭傳來嘶啞低沉的嗓音，「是瑣霓嗎？ 」
「是！ 」瑣霓慌忙回道。
（明明還沒出聲……）
瑣霓驚訝又緊張地心跳加劇，想起年長的巫女們曾說，已經看不到又重聽的大巫女，雖然整天幾乎躺臥床上，但她似乎感受得到天山以及地上發生的任何事。
「進來吧！ 」
瑣霓答了一聲「是」之後，走進沒有點燈的屋內。
昏暗的圓形屋內鋪著猶如太古文字般的圖騰織品，披著白色長髮的大巫女坐在上頭看向瑣霓。瑣霓瞧見大巫女身影的瞬間，腦中浮現的是永不熄滅的蠟燭，垂至地上的白髮看起來像是溶化的蠟。
「妳來這裡已經幾年了？ 」大巫女張著乳白色眼瞳看著瑣霓，問道。
「回大巫女的話，已經十二年了。」
「是喔……」大巫女說了句：「我就老實說，」隨即告知，「瑣霓，妳沒有成為巫女的資質，看來是前任巫女看走眼了。」
「……」
其實瑣霓依稀感覺得出來，不管是年紀比自己稍長，已經能用夢境為小村子占卜的納嘉，還是能準確預測山裡一帶天氣的後輩米蕾，與她們相較之下，在這裡待了十二年的自己卻什麼也不會。
瑣霓的夢境占卜不是會飛到連巫女前輩們也不可能達到的境界，就是只能在附近一帶盤旋，狀況實在太不穩定。起初，還能以年紀尚小為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已經十二年了，再這樣下去實在不行。就算再怎麼訓練，瑣霓還是無法確實控制自己的能力，甚至被巫女前輩數落「真是沒定性」、「妳太容易分心了」。
瑣霓的夢境占卜力越來越弱，現在就算要試也無法成功，所以最近只能幫忙下田耕作、打掃、洗衣服、晒藥草、切藥草，或是幫忙其他巫女進行夢境占卜。
「妳還是回鄉吧！ 回去幫忙爸媽。」
「咦？ 」瑣霓嚇了一跳。
「妳爸媽不是還健在嗎？ 」
自瑣霓懂事以來，就被告知自己沒有家人，在俗世也沒有親戚。
「我想也是，一直被矇在鼓裡的妳一定很驚訝吧！ 為了不讓妳們對俗世還有眷戀、影響神力，所以對年幼入山的巫女都會那麼說。」
「是的。」瑣霓回道。為了做好夢境占卜，巫女不但不能思念家人，還要學習清心寡慾，不能被私情、私慾左右。所以巫女不能擁有讓自己愛不釋手的東西，不能擁有會攪亂心情的東西，更不能擁有會影響神力的東西。巫女必須遠離俗世，所以不能結婚也不能生小孩。
瑣霓知道自己還有家人後，真的很開心。畢竟也開始擔心沒了巫女神力的自己回到俗世該如何過活。
「多虧在這裡生活，才有念書的機會，看得懂地圖、航海圖、天文圖，也多少學了點外國話，所以回到俗世應該也能找份不錯的工作吧！ 不過，畢竟識字的女孩不多，所以凡事要謹慎，別招來別人的嫉妒。」
「什麼是『ㄐㄧˊㄉㄨˋ』？ 」瑣霓聽不懂大巫女說的話。
「就是吃醋、憎恨、看不順眼的情感。」
「吃醋……憎恨。」雖然瑣霓還是不太能理解，但提醒自己要留意「嫉妒」這樣的情感。
「我今晚會進行夢境占卜，最後一次為妳占卜未來。」
瑣霓驚訝萬分，原來大巫女的夢境占卜不僅能夠預測村裡的事，也能預見人的命運。
「謝謝大巫女。」道謝後離開的瑣霓，深深嘆了一口氣，緩緩步下剛才跑上來的石階。面對初次會面的大巫女，又聽到令人意外的話語，真的好緊張。
那天晚上，巫女們瞞著大巫女，偷偷為瑣霓辦了個小小的餞別會。
主屋的大桌上擺滿了有別於平常簡單菜飯的料理。天山一帶不知為何，沒有野獸出沒，也沒有魚或鳥，雖然只有採來的蔬菜和山菜，但巫女們搭配從俗世換來的食材，精心做出一道道美味佳餚。桌上有平常不太吃得到的肉和晒乾的海產，還有用高湯汆燙過，味道更濃郁的蔬菜、現炒的山菜、加了果實和蕪菁蒸出來的糯米餅、加了水果乾、蜂蜜的茶等，瑣霓暫時忘了和大家離別的痛苦，盡情大快朵頤。
餞別會總算結束，巫女們一一向瑣霓話別後，回到自己的房間。瑣霓也和納嘉、米蕾一起回到自己的房間。
三人並肩躺在床上，開心聊著，直到被巡房的巫女怒斥：「快點睡！ 」
「我們再也碰不到面了。瑣霓姊，妳要保重喔！ 」
聽到年紀較小的米蕾這麼說，納嘉也擔心地接著說：「瑣霓從小在這裡長大，真擔心妳無法適應俗世的生活。」
「放心啦！ 我在進行夢境占卜時，見過好幾次村裡的生活呢！ 」
「哎唷！ 看與實際生活不一樣啦！ 」
四歲時被帶上山的納嘉說：「對我們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但在俗世可不是這麼回事喔！ 所以還是要小心一點。」
「嗯。」瑣霓點點頭。
「對了，大巫女不是要替瑣霓姊占卜未來嗎？ 」米蕾說，「還能預見一個人的命運，大巫女果然厲害！ 」
「一個人的未來是最難預料的了！ 」
「好厲害喔！ 」瑣霓說，其他兩人也羨慕地附和。
隔天早上，瑣霓脫掉巫女衣裳，換上諾亞為她做的村裡少女穿的衣服。雖然布料質樸，但有別於巫女的衣裳，用草染了顏色，袖子還縫上彩色綴線。瑣霓摺好脫下來的衣裳，心想村裡的衣服輕便多了。
瑣霓歸還了巫女的衣物，整理自己的行李，因為大部分生活用品都是與別人共用，所以行李只有幾件貼身衣物，還有幾本書、地圖與星座圖。前輩巫女說除了關於夢境占卜的資料不能帶走之外，其他都可以帶走，反正村子裡有錢人家的孩子也會學習這些東西。就在打包行李時，瑣霓突然想到—
（以前也有像我這樣中途返回俗世的巫女嗎？ ）
瑣霓只要開始想事情，就會停下手邊的事。
「瑣霓，還沒準備好嗎？ 」
聽到納嘉的聲音，瑣霓才回神。
「真是的！ 諾亞姊已經來了喔！ 」
「知道了！ 我馬上過去。」瑣霓趕緊戴上昨天諾亞交給她，聽說是親生父母給的金手環。這是瑣霓第一次戴上首飾，也可以說是她唯一的財產。
一踏出屋外，耀眼的朝陽照著巫女們的簡樸住居。
（哇！ 天氣真好。）
瑣霓凝望高聳的天山山頂，卻沒見到不同於巫女，可以飛翔天際，瞬間來去千里的仙人身影。
（果然還是無緣見到仙人……）
雖然瑣霓有點失望，但她明白巫女中也只有大巫女見過仙人，修行不足的自己又怎麼可能見到呢？
「瑣霓，沒忘了什麼東西吧？ 」諾亞用一如往常溫柔的聲音這麼問，「要是忘了什麼，可是沒辦法再回來拿喔！ 」
「是。」瑣霓回道。
諾亞將準備好的便當與裝了水的竹筒塞進瑣霓的行李，然後說道：「差不多該出發了。」
「再見了！ 瑣霓姊，保重喔！ 」納嘉和米蕾凝視著瑣霓，依依不捨地道別，瑣霓也難過得緊抿著唇。
「瑣霓，我們走吧！ 」諾亞輕拍了一下瑣霓的背，瑣霓點點頭。
諾亞邊朝著大門走去，邊告訴瑣霓關於家人的事。家裡除了父母之外，還有一個大瑣霓五歲的姊姊優奈。
「我還有姊姊？ 」
「嗯，當初最捨不得妳離開的就是姊姊。」
瑣霓好開心，沒想到自己還有姊姊。
「妳的家人都是善良親切的好人，所以當初我帶妳離開時，心裡也不好受。」
瑣霓曾聽年紀大的巫女們說過，世上有很多因為身體不好、家裡貧窮，養不起孩子的父母。這些父母一聽到自己的女兒被選為天山的巫女，都會很開心地馬上送走孩子。
「但這樣也好，至少我們比較不會那麼歉疚。」
「也是啦！ 有些父母和孩子還是分開生活比較好。」兩位巫女交談著。
（或許吧！ 但幸好我不是出生在這樣的家庭。）
瑣霓停下腳步，對諾亞說：「諾亞姊，謝謝妳一直以來的照顧，也謝謝妳幫我做了新衣服。」
聽到這番道謝，諾亞突然緊緊抱住瑣霓說：「瑣霓，原諒我。當初帶妳上山是對的，真的是最好的選擇！ 」
瑣霓嚇了一大跳，愣愣地看著諾亞。「妳怎麼了？ 諾亞姊？ 巫女……不是不能哭的嗎？ 」
「我知道，只限現在……只限現在而已……」諾亞鬆手，凝視著瑣霓。
「大巫女預見到妳的未來，所以我必須告訴妳預見的結果。」
「是，大巫女說什麼？ 」
諾亞面對期待大巫女夢境占卜結果的瑣霓，「妳的家人……真的很愛妳。」只說了這句話。
（就這樣而已？ ）
瑣霓有點失望。看來大巫女說的沒錯，預見一個人的未來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但也可能是自己的人生很平凡，不會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吧。
離開巫女們住的地方後不久，瑣霓的眼前出現一道夾在岩縫間的小小山門。巫女住的地方有三道門，從這裡出去很簡單，但進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野心的人、有邪念的人、有迷惑的人不得進入。」
所以為了私利私慾而來請巫女們進行夢境占卜的人，絕對通不過這道門。瑣霓好幾次聽到門外有人怒吼：「開門！ 」、「開鎖！ 」，這時巫女們會回應：「可以開啊！ 」、「根本沒上鎖啊！ 」這些人還是不相信。雖然有些人持刀、持斧頭企圖破門而入，但因為門上有仙人施的法術，絕對破不了。
諾亞站在第一道門前，說道：「瑣霓，無論發生多麼艱辛的事，妳都要好好活著喔！ 」
瑣霓點點頭。
諾亞望著獨自離去的瑣霓背影，不由得喃喃道：「啊啊，大巫女，請原諒我，我真的說不出口。那孩子不久又要與家人分開……等在她面前的是，充滿苦難與危險的命運。」
沒聽到諾亞這番話的瑣霓穿過三道門，離開自己長久以來生活的世界。
（是納嘉、米蕾嗎？ ）
瑣霓感覺最裡面一道的門上站著兩個人，瑣霓朝她們揮揮手，人影卻突然消失。啊啊、對喔……瑣霓想到一件事。
（我已經是俗世之人，和她們沒關係了。）
瑣霓決定不再回頭，步下陡峭山坡。
從路況艱險，全是岩壁的深山小徑，變成松樹、樺樹林立，再變成全是闊葉樹的森林。太陽終於高掛天際，瑣霓總算走完下坡山路，來到山腳下的一片平地。因為背山的關係，水氣濕潤的土地上長出新綠的芒草與蒲公英嫩芽，還看得見遠處的農田與農夫身影。
瑣霓做了個深呼吸，拂過地上的風摻著各種味道。
從河川、沼澤飄來的水苔味道、農田施肥的味道，還有從各戶人家飄散出來的老人、小孩、男人以及動物的味道。對於只曉得巫女們、岩石、清水、藥草味的瑣霓來說，這是叫人瞬間目眩，濃濃的生活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