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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香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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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香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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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內容簡介
人生苦短,他見她,她歡歡喜喜;他不見,她悲悲戚戚。
重生一回,她不想再踏上那條老路,
可偏偏他又看上了她……
她馮憐容前世只是太子眾多侍妾之一,到死也是無榮無寵,
如今獲得老天垂憐得以重生,卻仍身陷於這東宮後院之中,
她不願重蹈前世覆轍,只想在有生之年做個自在的人,
哪曉得自己反倒入得太子的眼?!
本以為僅是一時之寵,可隨著相處日深,寵愛更甚,
且在夜夜體力活之下,她還不負眾望有喜了,
即使正妻不待見她,為了皇室子嗣也得「高抬貴手」,
她亦樂得繼續當太子的貼心小棉襖。
不料,當今皇上因貪色縱慾以致病危,
時勢所然,太子監國,宮中局勢也越發詭譎,
野心勃勃的胡貴妃為了一己私心,不惜使出毒計欲拉太子下馬,
幸而太子搶占先機,不僅識破胡貴妃的詭計,且一如前世榮登大位,
可自古君王多薄倖,專屬她的榮寵能否依舊?

本書特色
本書類型屬於重生文+古代架空+婚姻經營+宮廷鬥爭。
作為侍妾,前世她無榮無寵、坐足冷板凳,
眼看自己既沒心計,又稱不上絕色,今生重來大概也無望,
哪知這侍寢、賞賜接二連三都降臨到她頭上,
待太子榮登大位,她還一躍成了貴妃,
難道自己真的要轉運了?

作者簡介

藍嵐,又名風玖藍,女,晉江文學城簽約作者,寫書六年餘,文筆從青澀到老練,功力見長,擅長寫歷史言情。作者在現實生活中是個宅女,平生理想都付諸於筆下,只願能在書中實現讀者與作者的共同美好願望。

目次

自序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書摘/試閱

第一章
大清早,馮憐容起來的時候,天還沒亮,寶蘭拿來漱口的熱水,以及蘸了青鹽的馬毛刷,她閉著眼睛,昏頭昏腦洗刷一通,珠蘭又用浸了溫水的手巾給她擦臉,這眼皮子才勉強睜開。
她兩手一張,讓她們把衣服穿好。
這會兒還是大冬天,雪堆得老高,馮憐容坐著吃饅頭的時候,就聽外面一陣陣鏟雪的聲音,刺耳得有些叫人牙疼,她不由嘆了口氣。
「主子,很快就到春天了,妳再熬一熬,以後去請安,也就不會冷了。」鍾嬤嬤跟哄孩子一樣地安撫著。
馮憐容心想,就算過了,明年還有冬天呢!
她低頭啃饅頭,就著一小碗赤豆粥,一碟醃筍,還有一碟臘鴨塊,也算吃得滿足。
「這就走吧。」她立在門口,看到外面一片宮牆立在陰暗裡,像是連綿的山一樣,叫人透不過氣。
寶蘭忙給她披上披風,再招來兩個小太監在前面掌燈,一路就往東宮內殿去了。
結果走到半路,後頭孫良娣孫秀趕來了。
她與馮憐容一起住在東宮的扶玉殿裡,除了她們,還住了一個阮若琳,都是剛剛冊立的良娣,其中只有阮若琳侍寢過太子。
故而孫秀一來就道:「昨兒殿下又把阮姊姊叫去了,我起夜時正巧看到她回來,斗篷上全是雪,白森森的。」
她語氣裡滿是酸意。
馮憐容對她笑。「早晚輪到妳,又羨慕什麼呀。」
孫秀小臉紅了紅,扭捏道:「要是,也是姊姊妳啊!姊姊可不比阮姊姊長得差,就是可惜還沒見著殿下。」
「見沒見著都一個樣。」馮憐容的語調很悠遠。
她上一輩子見太子見得夠多了,但到死也是無榮無寵,死得還早,她算算,現在也只有六年好活了。
這六年,她到底怎麼過呢?
自打馮憐容前段時間醒來,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她有點怨恨老天爺,為什麼要讓她重新來過,又為何非得入宮?假如還沒有,她定是想盡辦法不讓自己進來。
孫秀看馮憐容好似沒了魂一般,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馮姊姊,妳怎麼了?可是病還沒有全好?」
之前馮憐容剛被冊立為良娣就得了病,躺在床上昏昏沈沈的,別說見太子,就是人都認不清,上輩子這麼一耽擱,她入宮三個月後才見到太子。
那會兒人也沒精神,在太子面前戰戰兢兢,太子都沒想與她多說兩句話,馮憐容心想,這一世倒好,病這麼早就痊癒了。
「我沒事,咱們趕緊走吧,一會兒晚了。」

東宮裡,太子妃方嫣也才剛起。
她們到的時候,阮若琳已經在了,幸好是在暖閣裡,她們等著倒也不冷,宮女給她們上了熱茶。
若是平常,孫秀定然還要與馮憐容說話,可阮若琳在,孫秀就不太愛開口。
孫秀是小家小戶出來的,有時候說話未免幼稚,阮若琳是自視清高的人,雖然她表面上沒說什麼,可臉上那股鄙夷之色,就叫孫秀受不得。
暖閣裡一片靜默。
方嫣過一會兒終於出來了,她穿著緋紅金繡牡丹襖,姿態雍容華貴,坐下後,語氣淡淡道:「現今天兒冷,難為妳們了,廚房熬了銀耳羹,一人一碗暖暖身子。」
三人連忙謝恩。
「阮良娣。」方嫣又道。「聽聞妳屋裡銀絲炭用得差不多了?」
阮若琳顯然沒想到太子妃會提這個,她向來嬌貴,一到冬天,炭是從早用到晚,沒炭的事情,身邊人前兩日才同她說,還沒來得及想法子。
「回娘娘,將就也夠用到春天。」阮若琳不蠢,宮裡不管哪個妃子,還是太子的側室,用什麼都是有定額的,別人現在還有,她用光了,便是她不對。
方嫣笑了笑,纖長手指拿起銀匙在白瓷碗裡攪動了兩下道:「咱們雖說是女子,幫不得什麼,可這幾年連著旱災,百姓們日子不好過,咱們在宮裡,能省著就省著點,父皇去年的龍袍都沒有新做一件呢。」
阮若琳聽了頭皮發麻,又有些噁心。不過是多用了炭,還把皇上扯出來,太子妃自個兒用的炭是她們的兩、三倍,怎不提?可這話打死她也不會說出口,只捏著拳頭應了聲是。
這當兒,忽聽宮人道,說太子回了。
屋裡眾人都吃了一驚,包括方嫣都站起來了。
只因太子一個月有二十來日都要去春暉閣聽課,這講課的要麼是滿腹經綸的大學士,要麼是經驗老道的朝中重臣,原本今早他是不可能回東宮內殿的。
方嫣詢問道:「殿下沒去春暉閣?」
「戶部出了點事,王大人去處理了,暫休一日。」太子趙佑樘坐下,朝下方三人看去,目光落在馮憐容的臉上時,似有些疑慮。
方嫣解釋道:「這是馮良娣,前些時間病了,現才好,」又招手讓馮憐容過來。「讓殿下看看,人都還沒見過呢。」
馮憐容今兒穿了件棗紅色折枝梅花襖,碧青平紋棉裙,也沒怎麼上妝,光是頭上插了兩支長短金簪。
她有那麼片刻的停頓,才穩當地走過去,耳邊聽他道:「聽妳提過,我說呢,記得像是有三個的。」
他聲音裡帶著少年的爽朗,又有一些低沈,不是特別悅耳,可是卻容易讓人記住,馮憐容慢慢抬起頭來。
趙佑樘瞧見一張清清爽爽的臉。
馮憐容也瞧見了太子,過去六年的時光像是忽然沒有了,太子還是她原來第一次見到的那樣。她有些激動,有些心痛,又有些說不出的惘然,可是當她想到自己的結局,她又平靜下來。
「妾身見過殿下。」她問安。
那雙眼眸在燭光下幽靜又明亮,趙佑樘問她:「妳叫什麼?」
「馮憐容。」
「馮憐容。」趙佑樘唸了一遍,微笑起來。「誰憐花容悴,思君如流水,這名兒有些詩意,妳父親做什麼的?」
「妾身父親是戶部郎中。」馮憐容的聲音溫溫軟軟,不徐不疾地道。「父親平日裡便愛好吟詩作對,當日予我這名兒,是因母親名字裡有個容字。」
趙佑樘笑道:「妳父親倒是情深之人,這名兒好,女兒家,誰不盼人憐?」
他語氣裡有了一些溫柔之意,馮憐容臉兒稍紅,不答這話。
太子不再與她們說話,只跟太子妃閒說些家常。
別人再待在這裡很沒意思,偏偏太子妃又不讓她們走,還是太子回頭道:「妳們退了吧。」
她們才離開。
出來後,阮若琳的臉色不大好看。
她原以為侍寢幾日,太子的態度總會不一樣,誰料到竟是一眼也沒有多看她,反倒是馮憐容剛剛病癒,引得太子與她說話。
「炭的事情,到底怎麼傳出去的?」阮若琳側頭質問紀嬤嬤。
紀嬤嬤忙道:「這事兒是該好好查查,也不知哪個多嘴的說了。」又教導阮若琳。「主子啊,奴婢早說過,要省著點用,主子偏不聽,這些炭哪能這般浪費,又是有暖閣的,便是出來走走,也不用都燃著。」
「怎麼省?」阮若琳皺眉。「就這樣,我手腳都還生凍瘡了呢,在家裡時,哪年冬天不用掉上千斤炭,不知宮裡還窮過我家了。」
紀嬤嬤差點捂她的嘴。
「我說說,怕什麼?」阮若琳一拂袖子走了。
紀嬤嬤唉聲嘆氣,回頭看看孫秀跟馮憐容,只覺得自己命苦。
怎麼就給分來伺候這個小祖宗!
那兩個多聽話啊,鍾嬤嬤跟小鍾嬤嬤常說,怎麼教怎麼聽呢,連頂嘴都沒有,紀嬤嬤嫉妒死了。

馮憐容回到屋裡,珠蘭替她將披風脫下來。
「別的也脫了。」馮憐容問。「炕上還暖著吧?」
「主子要歇息?」
馮憐容點點頭。
鍾嬤嬤一聽就忍不住。「大冬天老是睡怎麼成,一天又吃得多,以後長肉了,多難看。主子,不是奴婢說,原本今兒就該好好裝扮下,看看,見著殿下了吧?奴婢怎麼說的,主子每日都不能懈怠,主子現在老後悔了吧?」
她只後悔上一輩子沒吃好睡好,最後還沒得太子的寵,那六年就是白白浪費過去了,到最後她什麼也沒有得到。
馮憐容轉身就爬到了炕上。
外頭,鍾嬤嬤很是喪氣。這一個祖宗,也開始不聽話了。
待馮憐容一覺醒來,正好是午時。
金桂從膳房拿來一碗煨羊蹄,一碗黃芽菜炒雞,一碟蝦油豆腐,一碟香乾菜和蘿蔔圓子湯,放在桌上,能佔了半邊。
寶蘭給她布菜,鍾嬤嬤怕她吃得多,在旁邊指指點點,這個少吃點,那個不能吃,馮憐容斜睨了她好幾眼。
不過到底也沒怎麼,上輩子,鍾嬤嬤伺候她六年,什麼好處沒撈著,後來,她臥病在床,鍾嬤嬤哭得眼睛都要瞎了,四處想法子,雖然沒能救得了她,可這真心她還是看在眼裡的。
鍾嬤嬤仍跟以前一樣倚老賣老。「都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呢!以前也有幾個主子不管不顧的,當自己年輕,長得好看,就能討人喜歡,可下場都擺在那兒。所以這人吶,就是要謙虛些,別看著有些人那樣,自個兒也有樣學樣。」
馮憐容知曉鍾嬤嬤在說她跟阮若琳學,不免感到好笑,阮若琳的結局她知道得清清楚楚,學誰不好呢。
她揮揮手。「罷了,都撤了吧。」
鍾嬤嬤滿意,笑著叫人端水來。
馮憐容剛洗了把臉,就聽外頭傳來一聲慘叫。
她側頭又聽,那聲音卻沒了。
「是阮良娣那兒呢。」鍾嬤嬤道。「今兒被娘娘說了用炭的事情,定是不能了了,倒也不知是哪個說出去的。」
她們這扶玉殿,阮若琳住在正殿,她跟孫秀一東一西,雖說都有獨立的地方,但還是近得很,那麼大的聲音自然兩邊都聽得見。
「聽著像是喜兒。」寶蘭道。「她聲音尖,八成是她喊的。」
「喜兒那麼老實,怎麼會去告狀?」珠蘭驚訝。
鍾嬤嬤伸手一個個敲過去。「人不可貌相,說了多少遍了,越是看著老實指不定就越壞,妳們最好記著點兒,還有,阮良娣那兒的人別去惹,平日裡也別搭話。」
兩個丫頭連忙點頭。
孫秀一會兒來了,也與馮憐容說炭的事情。
她幸災樂禍地說:「阮姊姊沒炭用了,以後不知怎麼過呢,怕只能天天待在暖閣裡,幸好我省著點,倒是能用到開春,姊姊這兒還多嗎?」
「多呢,我一早病著躺炕上,炭倒是沒怎麼用。」
孫秀嘻嘻笑,打量馮憐容一眼。「姊姊,今兒殿下見到妳了,指不定要妳侍寢呢。」
馮憐容搖頭。「誰知道。」
反正上輩子太子見到她,就跟沒見到一樣,等了好久,才命她去侍寢。這一次,她也不太樂觀,當然,她的表現比以前好多了。
照常過了幾日後,這日,馮憐容跟原先那樣早早準備歇息,太子屋裡的小黃門來傳,說是太子要她過去。
這是侍寢的意思。
馮憐容吃驚,沒想到被孫秀說中了,難不成她那次露面,挺合太子的胃口?不然怎麼就叫她了?
鍾嬤嬤、寶蘭和珠蘭幾個人高興壞了,連忙給她端水洗澡。
冬日時節,她們這些良娣,也不太清洗全身的,但如今為了侍寢一事,鍾嬤嬤瞪大了眼睛,指揮幾個丫頭動手。馮憐容差點沒被她們搓哭,一層皮都險些掉下來,但鍾嬤嬤還是不放過,叫她們幾個再洗乾淨點兒,務必一手搓下去,什麼都沒有。
等到洗完,馮憐容都像個蝦子,到處都紅通通的。
幸好不是傷,一會兒也就好了。
鍾嬤嬤又要給她精心上妝,這回馮憐容沒聽她的,說不上最好,不然碰一碰掉粉也不是好事,鍾嬤嬤權衡再三,給她上了稍許,眉毛畫了畫,嘴唇潤了潤。
至於穿衣,從內到外都是全新的,鍾嬤嬤給她挑了件梅紅金繡蓮花團紋交領小襖,裙子是藕色百褶棉裙,頭髮讓玉珠梳了個單螺,只插了一根六梅花合心長金簪。
「這就走吧。」鍾嬤嬤看著馮憐容,忽地有種送閨女出嫁的心情,不過這是大好事,她現在只擔心馮憐容到時候的表現,該教的都教了,一切都要看她的造化。
馮憐容披上狐裘就跟那兩個小黃門走了。
太子住的正殿一般太子妃都不合適去,故而侍寢的話,也是他那兒的人來迎,鍾嬤嬤跟宮女都跟不得。
馮憐容走到路上,只覺寒風刮得臉疼,她拿出帕子來,把那一點點粉也擦掉了。
到得正殿,她慢慢走進去,兩個小黃門便在後面把門一關。
本以為自己會很鎮定,但這會兒馮憐容還是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像是在耳邊響起來似的。
她開始想,等下見到太子該說些什麼,卻發現太子竟然在用膳。
她的眼睛微微張大了一些,低頭行禮,叫了聲殿下。
趙佑樘放下筷子,抬眸看看她,眼裡有些笑意。「今兒王大人提起妳父親。」
馮憐容緊張。「妾身父親怎麼了?」
「別擔心,王大人是稱讚妳父親。」
王大人是戶部左侍郎,今兒太子聽他講課,王大人便拿上回戶部的事情為例提了一提,稱馮大人做事果斷,關鍵時候,敢下決定,沒有讓事態嚴重,但這些他不可能與馮憐容細講。
聽到父親被肯定,馮憐容高興一笑,眼睛亮閃閃,道:「父親是個好人,也是個好官。」
見她臉上滿是崇敬之色,這父女之間感情定是好的,太子想到自己,不免有些惆悵,拿起桌上酒盞喝了一口道:「妳坐下陪我吃吧。」
馮憐容一怔。她今兒是來侍寢的,現在這順序不對啊,怎麼要先陪用膳?
可她沒有拒絕,甚至連不敢都沒說,就坐下來。旁邊伺候的宮女給她拿來碗筷。
趙佑樘問:「會喝酒嗎?」
馮憐容道:「不是很會,但也可以陪殿下喝一點。」
趙佑樘笑笑,讓宮女給她倒一盞。
馮憐容看著琥珀色的酒,拿起來嚐,本以為酒勁足,會辣口,結果出乎意料竟是不難喝,她連喝了兩口。
看她左臉頰上梨渦一現一隱,趙佑樘的嘴角挑了挑。
馮憐容往桌上掃一眼,看中了道煨筍蹄花。
給太子與太子妃做飯的御廚可不比她們的,馮憐容知道,那御廚很厲害,什麼都能燒,也擅長料理豬蹄,所以她就有些饞,可伸出筷子去挾時,半途又縮了回來。
趙佑樘奇怪。「怎麼不吃?」
馮憐容老實道:「怕把臉吃花。」
見趙佑樘笑了,馮憐容的臉不禁微微發紅。
趙佑樘道:「吃吧,吃完洗個臉就是。」
可是……吃豬蹄的樣子也不好看。
馮憐容還記得自己是來侍寢的,搖搖頭道:「晚上吃這個會積食,殿下也少吃點兒。」
趙佑樘唔了一聲。
「那便不吃了。」他叫人端水洗漱。
馮憐容喝了幾口酒而已,便只漱口。
宮女叫她坐到裡間等,那是太子平常休息的地方,床、桌椅、櫃子都有,全是紫檀木、花梨木這些貴重的木料所製。
因這兒暖,馮憐容脫了外面的襖子都還有些熱,但也沒法子,她默默坐在床邊,腦子裡有些亂。
不一會兒,趙佑樘便來了,她同他一樣,也穿得少,只著一件夾袍。
馮憐容見他來了,想站起來。
趙佑樘笑道:「坐著吧。」
馮憐容便往旁邊挪過去一點。
趙佑樘坐到她身邊,往她臉上看了看,由於沒有上粉,再加上年輕,這皮膚就跟剝了殼的熟雞蛋一樣有光澤。
「妳頭暈不暈?」趙佑樘看她臉紅。「這酒後勁有些大。」
「不暈,是被熱的。」
「哦?沒想到妳還挺能喝。」趙佑樘微笑。
他長得像他祖父,眉目俊秀,一雙眼睛尤其顯眼,那眸光總是像水一般流動著,光華閃耀。
馮憐容看著,只覺自己要癡了,太子不管是前一世,還是現在,都俊美得很。
她笑著道:「母親喜歡親手釀酒,妾身幼時常會喝到一些,怕是這樣,便不容易醉。」
趙佑樘問:「都釀什麼酒?」
「杏花酒、桃花酒、梅子酒,後來咱們也種上葡萄了,我娘又試著釀葡萄酒。」在馮憐容的記憶中,與父母、哥哥在一起生活是上輩子裡最幸福的事情,所以她的聲音格外溫柔,帶著一點沈溺。「不過娘沒有做過葡萄酒,好幾次釀出來,都酸得很,娘嫌葡萄賣得貴,一狠心買下田自個兒種了葡萄,那葡萄熟了,一串串掛著,可好看了。」
「後來做出好葡萄酒了嗎?」
「後來……」馮憐容說著覺得不對,怎麼陪他用膳後又要說怎麼釀酒了呢?
她抬起頭看向太子,那樣子有些呆,好像在問,你怎麼要問這些呢?
趙佑樘噗哧笑了。
馮憐容越發覺得奇怪,她上一世來侍寢,太子可沒有那麼多話說,她也沒敢說話,她那時候一看到他,心就跳得厲害,氣也透不過來,又牢記著要謹言慎行,根本就沒法開口了。
看她有些失魂,趙佑樘的手伸過來,一下就把她摟在懷裡。
他的胸膛很寬闊,手臂也很有力,馮憐容的臉靠著他胸口,只覺自己好像在作夢。
那時候,她多久沒有再碰到他了啊,一直到死都沒有,現在他卻抱著自己。
「殿下?」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恍惚。「殿下是真的呀?」
「嗯?我還能是假的?」趙佑樘笑了,有點兒懷疑她醉了,不然怎麼會說胡話。
當他的手指撫到她臉頰上,馮憐容的身子像被電了似的,抖了一抖。
趙佑樘察覺,低頭看她。「害怕了?」
她記得,第一次可疼呢!
馮憐容把頭埋在他懷裡,點頭。「怕。」
樣子嬌憨嬌憨的,惹人憐惜。
趙佑樘怔了怔,以前侍寢的沒哪個會說怕啊,不過看起來,是很疼的,他摸摸她的頭。「別怕啊,我會輕點兒的。」
他伸手把她頭上的金簪拔了,烏黑的頭髮落下來,又滑又軟,帶著淡淡的香氣。
馮憐容抬起頭,杏眼含著水氣,霧濛濛的,像是黑夜裡被雲遮住的星星。
趙佑樘低頭就吻了下去。
馮憐容的腦袋裡轟得一聲,本來還亂七八糟的,一下子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就像外面的屋頂,下滿雪,白茫茫的一片。
直到那刺痛襲來,她才找回一點知覺。
她伸手緊緊抱著太子的後背,好像要把自己嵌入他胸膛一般,到最後也沒有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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