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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預告:這次要輪到我了嗎?野村胡堂的名警探推理短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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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預告:這次要輪到我了嗎?野村胡堂的名警探推理短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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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推理穿梭古典和現代--野村胡堂。
從現代警視廳刑警花房一郎,
到聞名於世的江戶時期捕快錢形平次,
都是野村創造出來的名偵探!
本書收錄了六部花房一郎偵探系列。

「這樣看來,想取我性命的人,就在這個家裡囉?」
「很遺憾,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別的可能。」
 三人在小書房的燈下面面相覷。

愛恨情仇 × 人物關係 × 懸疑殺機……兇手就在身邊?
藏在面具下的犯罪心理,往往來自意想不到的深刻羈絆。

野村胡堂主修法律,後來成為新聞工作者,負責報社的人物專欄,造就出他善於以極簡的篇幅勾勒出生動人物形象的傑出能力。本書收錄了六部花房一郎偵探系列,案件中描繪了犯案者錯綜複雜的情感與命運,也成了主角花房一郎釐清案件重中之重的線索。
花房警探擁有兩位絕佳的好拍檔--報社社會線名記者千種十次郎,和他的部下飛毛腿早坂勇,這黃金鐵三角的陣容生動有趣,彼此有著超強默契,所有懸疑、古怪的殺人動機在他們眼前都無法遁形。

 

作者簡介

˙作者│野村胡堂(のむら こどう 1882-1963)
日本小說家、音樂評論家、人物評論家。出生於日本岩手縣。一九○七年進入東京帝國大學法科大學就讀,後因父親過世而休學。一九一二年進入報知新聞社,負責人物評論專欄「人類館」的連載,並開始小說寫作。一九一三年《文藝春秋ALL讀物》創刊,野村受託撰寫「捕物帳」,創作出代表作《錢形平次捕物控》的第一部作品〈金色的處女〉。在此之前發表的以現代警視廳的花房一郎刑警為主角的偵探小說系列,別出一格。另外,野村也熱中於收集唱片,並以筆名「あらえびす」撰寫了不少西洋音樂評論。

˙譯者│張嘉芬
日本法政大學日本文學碩士,輔仁大學跨文化研究所認證中日文專業會議口譯,現為專職日文譯者,擅長不動產、餐飲、長照、經營管理等領域之口筆譯。

名人/編輯推薦

【導讀】
現代的擺渡人:野村胡堂和他的「花房一郎」系列
╱曲辰(推理小說研究者)

在夢枕獏的《陰陽師》中,有這樣一段劇情——

作為助手角色的源博雅去拜訪主角安倍晴明,到的時候發現晴明正在樹上攀折花枝隨意丟置在周遭,馥郁至極的香氣布滿了整個庭園。博雅好奇的問晴明在幹什麼,晴明解釋他在召喚式神。

式神是猶如自然界的精靈一樣的存在,陰陽師們基於各種理由而透過咒術將之束縛並賦予形體與功能,晴明想要召喚的正是花精。晴明說,如果要從花樹中直接將精靈召喚出來,那就很像將人直接丟入冷水之中,會讓式神有極大的排斥,但如果在花樹周遭灑滿樹枝,用香味做為引子,那也就沒那麼痛苦了。

雖然夢枕獏未必有這個意思,但我常常會把這段情節解釋為兩個文化相遇的比喻。當一個文化需要接觸他者文化,並因應做出改變的時候,你是不可能強硬地直接砍伐、扭曲、剪裁原生的枝葉的,我們總需要透過一些溫和的手段,引導並說服群眾如何接受另外一個文明的形式。

這其實正是日本在十九、二十世紀之交遇到的問題。

熟悉日本歷史的朋友大概都知道,日本自江戶時期起實施鎖國政策,除了零星的異國貿易——例如荷蘭人被限制在長崎的出島進行交易、韓國跟對馬藩保持關係之類的,幾乎是不與外界來往。知識分子仍然可以透過各種途徑吸收國外的知識,但整體來說對日本民眾而言,外國是個知道但不重要的存在。直到一八五三年美國海軍准將培里(Matthew Calbraith Perry)率領四艘蒸氣戰船直至浦賀外海,讓當時自知不敵的幕府以主政者生病作為藉口,以拖待變並重新思考鎖國問題,而在次年培里再次率領九艘蒸氣戰船來犯時正式宣告解除鎖國。

解除鎖國的日本一如當時幾乎所有的東亞國家一樣,急切地從西方吸收大量的知識,劇烈地展開現代性工程。但對民眾而言,現代並沒有使用手冊(或者說使用手冊甚至是現代才有的概念),他們在口耳相傳中將政治與生活上的革新扭曲成某種更符合他們心靈結構的版本。舉個例子來說,明治時期經常可以在全日本各地看到有「幽靈火車」出現的傳言,目擊者往往指稱在荒煙蔓草間,忽然有白熾的燈光與呼嘯的機器聲,彷如一台火車朝自己或身邊疾馳而過,然而回過神來當然什麼都沒有。對當時的人而言,一個巨大的、總是躁動的、充滿力量且會改變地景的交通工具是難以想像的,他們必須將其隱喻為本就熟悉的妖怪才能更直觀的理解其存在。

在這時,能夠扮演民眾與現代之間的橋梁的,當然不是新聞媒體也並非官方言論,即便帶著現代知識的教育開始推行,也無法上及離開學童年紀的家長,「小說」這個有著強烈虛構性格的作品,這時反而成為了民眾理解現代的主要途徑。

梁啟超曾經說過,「欲新一國之民,不可不先新一國之小說」,他認為小說「常導人游於他境界,而變換其常觸常受之空氣者」,也就是讀者透過閱讀小說去理解其他人的人生,從而改變自己對世界的認知。這觀點用現在的文學理論去看其實頗為樸素,不過卻極能解釋這時的日本小說發展。

所以我們會看到自二葉亭四迷、夏目漱石以降的日本作家開始脫離早期的漢文書寫傳統,將口語融入文學之中,同時他們也用小說傳遞「現代生活」的形式跟可能會遭遇到的問題。到了大正時期,大眾文學興起,由於需要照著一定的敘事公式發展劇情,與純文學作家努力在描摹現代如何衝擊庶民的生活相比,更接近在討論現代生活的框架為何,同時傳遞一定的當代知識給讀者理解。

誠如大家所知道,推理小說的本質與現代理性精神密不可分,一切的謎團無論再怎麼不可思議、或是有著超自然因素於中作祟,在小說結尾都應該要被偵探給收束為一個現實而合理的答案。這時的日本正需要這樣的小說來提醒讀者火車終歸只是人造的機器,而非游移在鄉野間的妖怪裝置,因此推理小說迅速找到自己發展的土壤。

在這個環境下,野村胡堂帶著他的「花房一郎」系列登場了。

不過我們先來介紹一下野村胡堂。

胡堂原名野村長一,一八八二年(明治十五年)出生於岩手,他的家族自江戶時期起便是當地有名望的人家,不但是富農,同時也在地方政治著力甚深。胡堂的父親才四十四歲便成為村長,同時也是個愛書人,讀書的習慣深刻地影響了胡堂,他幼時的讀物便是《三國演義》、《水滸傳》、《八犬傳》、《義經一代記》等古典小說。據說胡堂小時候常被欺負,某次在回家的路上,他說了從書上看來的故事給欺負他的人聽,或許因為太有趣了,馬上讓對方大為嘆服,從此不再針對他。

明治時期還是一個新舊教育混雜的時代,所以胡堂除了上公立小學外,也在岩手當地知名的豬川塾修習漢學,由於家學淵源,他的功課相當不錯,還有餘裕跟朋友組了個俳句社團「杜陵吟社」,也在同時開始試著創作小說,可以說很早就立定了創作的志向。

高中畢業後,胡堂到東京就讀第一高等學校(可以理解為銜接高中與大學教育的學制,相當接近台灣的補習班),並於一九○七年順利錄取東京帝國大學法律系。但因為大三的時候由父親主導的地方振興事業失敗,野村家承擔了大部分的責任,背負了鉅額的債務,父親又在這時過世,胡堂只好輟學,並託友人介紹進入報知新聞工作。

進入新聞界的胡堂工作極為認真,很快就被上司予以重任,以新人之姿在報上開設了政治人物的月旦專欄,需要跟各個心思深沉的政治人物來往應酬並從中抓住其特徵描寫,奠定了他日後善於以極簡的篇幅勾勒出生動的人物形象的能力。

而後胡堂從政治部轉調至文藝部並擔任部長,在這時他才開始展現屬於他的才華與光芒,報知新聞文藝欄一直以來的主打作品都是「講談本」,胡堂很快地意識到講談本的侷限,於是託名為在日本旅遊的講談師,以嬉笑怒罵的姿態紀錄了日本各地的奇人異事。這個企劃嶄新的地方在於,不僅顧及原來的講談本讀者,也善用報紙的即時記錄的特性,可見其悠遊於古典與現代的本事。一九二二年,他應報社要求而連載的科幻小說〈兩萬年前〉獲得了相當的人氣,隨之而來也有一些稿約,於是給了他勇氣在一九二七年離開報社,正式以專業作家的身分出道,「花房一郎」系列就是這時面市的。

花房一郎系列的設計相當有趣,儘管主角是任職於警視廳的名偵探花房一郎,但出場的篇幅卻遠遠不及擔任主述者的《關東新報》社會線主管千種十次郎,與某種意義上擔任助手的《關東新報》記者早坂勇。可以看出當時作者還在摸索偵探形象,一開始花房一郎並未被塑造成「神探」,所以我們常會看到他犯錯與碰壁。隨著偵探逐漸變成神探,胡堂就有意識的削減其出場篇幅,往往讓主述者與助手扮演釐清案情的角色,而在大家處於一團迷霧的時候,再由偵探颯爽登場,瞬間解決案件並解釋案情,藉由壓縮偵探的存在,其智性形象被強烈的放大。

此外,案件或偵探破案的方式也愈趨符合這種智性風格,學者吉田司雄在評論黑岩淚香寫於一八八八年的〈淒慘〉時,認為這篇小說中的兩個警察的安排有其社會意義,老警察用腳辦案,用到處敲門去探索人情義理的方式來尋找兇手,年輕警察用科學證據辦案,引入當時還相當新潮的科學手段,而兩人終歸找到了同一個真相,淚香透過這個設計調和了當時日本古典與現代之間產生的矛盾。花房一郎的辦案手法也有著類似的改變,早期多靠狀況證據或基於對人際關係的揣測而進行推理,之後開始滲入大量的科學技術環節,用現在的眼光來看那些科學知識都有點過時,但在當時卻可以說胡堂利用了他與讀者知識上的不對等而創造出了令人耳目一新的謎團。

換句話說,胡堂以花房一郎一己之身,便形構了日本的現代化過程。

考慮到這系列小說在敘事方式與人物關係上往往向古典小說靠攏,但偵探卻愈來愈有現代風格,我們不免懷疑野村胡堂試圖以這種方式來擺渡其讀者,引領他們進入現代的視野,理解自身的處境。

畢竟過沒多久,日本社會外在的轉變就會進入一個誰都無法理解的狀態,而推理小說原本具有的理性色彩也開始會被質疑,就連野村胡堂都回到時代小說的懷抱,創造出他最有名的偵探——錢形平次,偵探的核心變成行俠義之事,而非以現代方式尋找真相。

不過,追索花房一郎這位現代擺渡人的發展過程,也因此而饒富趣味了。

 

目次

․導讀:野村胡堂和他的「花房一郎」系列(曲辰∕推理小說研究者)
1女記者的角色
2死亡預告
3跳舞美人像
4惡魔的真面目
5流行作家之死
6惡人之女流行
作者簡介 野村胡堂

書摘/試閱

〈惡魔的真面目〉

聳動的話題

「別聊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話題啦!對了,聽說東京座上映的那部《一九二九好萊塢滑稽劇》(The Hollywood Revue of 1929)很有意思啊?」
一家之主石井馨之助的夫人——濤子拚了命地想改變話題。她年輕貌美又好客海派,至少出入這個宅邸的人士,都覺得她是個很受愛戴的夫人。
然而,即使這位美麗的夫人再有魅力,都改變不了這個晚上的話題。奢侈的宴客香菸,燃起陣陣煙霧氤氳上揚,眾人沉迷在一股奇妙的、邪惡的陶醉之中——男賓客聊著「犯罪」的話題,聊得正起勁。
「哎呀,別這麼說嘛!」
東道主馨之助揮了揮他那圓潤肥胖的手,把美麗的夫人往其他女賓客所在的方向趕,還一邊說道:
「東西會被偷,也是因為自己太大意,不能完全歸咎給偷的人;同樣的道理,我覺得被殺的人啊,坦白說也不是太精明啦!也就是說被殺的人自己太大意,才會讓下手的一方被引誘。不是這樣嗎?哈哈哈哈……」
他向上摸了摸自己那禿得發亮的前額,搖晃著那有如啤酒桶般的肚子,咯咯地笑了。
「不不不,沒那回事。要是您的說法成立,那被殺的人豈不個個都是傻瓜,而慘死在刺客手下的知名政治人物,和市井之中那些因為感情糾紛被殺的花花公子,可就沒什麼兩樣了。」
說這番話的芦名兵三郎,是一位幾乎天天都出入這座宅邸的年輕紳士。他是世族的少東,偌大的宅邸、駭人的貧窮,以及和貧窮一點也不相襯的虛文縟節,成了這位青年肩上的沉重包袱。他那無懈可擊的儀容,和那像是仔細打磨過般的光滑臉龐,帶著一股陰柔,讓人以為是哪裡來的女人似的。他和濤子夫人的交情尤其深厚,據說他表面上總是「太太、太太」地叫,到了背地裡就會沒禮貌地說「濤子姐」,連僕人們都用詭異的眼光看待他。
「我想贊同石井兄的說法。犯罪可不是那麼偶爾才發生的事,謹慎細心地留意,就能防大部分的犯罪於未然。」
醫學博士酒井洪造捻著下巴那叢蓄成楔形的鬍鬚,果然說出了很有學者風範的見解。
「那你怎麼看?沒有什麼有趣的說法嗎?」
「……」
突然被宴席主人馨之助點名詢問,才突然回過神來,倒抽一口氣的,是一位名叫田庄平的青年紳士。
據說他算是主人的外甥,從小就在這座宅邸長大。他不僅身體虛弱,個性也像個不擅交際的書生,連要在人前說話,都會落得慘不忍睹的下場。剛才一路聽了這麼多駭人的話題,他那蒼白高雅的臉龐已顯得非常僵硬,根本不可能能對殺人發表什麼意見。
「這些事我不懂。」
「哈哈哈哈……你是個只懂動物學的人是吧?」
馨之助看到外甥那副困窘不已的表情,被逗樂得笑開了懷。
席上這七、八人來到隔壁廳室,加上對這個話題敬而遠之的幾位女賓客,總共應該有十人吧。石井夫婦好客,促成了這樣的定期晚宴。每次都是先請石井家自豪的廚師大展手藝後,眾人再移駕到家中其他廳室小酌些許洋酒,一邊盡興地高談闊論。
「老爺您還是老樣子,只喝威士忌嗎?」
「聽說有糖尿病的人不適合喝日本酒和紅白酒。我內人比酒井博士這個主治醫生還囉嗦,不准我喝呀!哈哈哈哈哈……」
在這種無聊的小地方被炫耀了一下恩愛,聽得小西這位半老先生有點尷尬,但他還是重整旗鼓,說:
「兩位還真是恩愛啊!」
「哎呀!要是我一不小心準備拿起點心來吃,那可是會鬧得雞飛狗跳的啊!」
「哈哈哈哈哈……這就更有意思了。」
席間賓客的一陣爆笑,彷彿一口氣吹散了剛才那個陰慘的「殺人話題」似的。
「還真是熱鬧啊!是不是在說我的壞話呀?」
濤子夫人打開了隔間門。她那美麗的身影,宛如孔雀般昂然而立。
「妳聽到了呀?」
「噗呵呵呵……」
長者小西自己一個人得意了起來。
「那當然囉!快把剛才那個話題做個結束吧?千種先生,可以麻煩您吧?」
話鋒轉向了知名記者——千種十次郎身上。他從剛才就一直默默坐在角落的安樂椅上,入神地聽著眾人大談「殺人論」。
「我不知道。經手報導那麼多血腥案件,日積月累下來,腦袋反而變得一團亂,根本無心去找出這裡面有什麼公式或哲學了。」
「原來如此。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
正當石井馨之助還想把話題再拉回殺人論時,客廳門靜靜地從外面開啟:
「父親大人,時間已經到了。」
門外出現了一張隱隱散發貴族氣質的清秀臉龐。她是馨之助的女兒,名叫美保子,年方十八,是馨之助已故妻子的女兒,和繼母濤子頂多只差個十二、三歲。如果說濤子的美像是盛開的牡丹,那麼她就是個如鴨跖草的花朵般孤寂無依、惹人憐愛的女孩。
「已經這麼晚了嗎?酒井博士還是一樣頑固,堅持要我不論如何都必須十點就寢才行。接下來就由內人來陪伴各位,請各位一如往常地放鬆享受,我先告退了。」
馨之助在女兒美保子的陪伴下,依依不捨地往寢室走去。
眾人看來似乎已經對這種事司空見慣,並未流露出訝異的神情。對於這場以年輕取勝的宴席而言,年邁老爺的存在,恐怕是可有可無的吧?
不過,田庄平那雙追著美保子背影的眼眸裡,燃燒著一股奇妙的熱情——千種十次郎可沒有忽略這一幕。看來那個惹人憐愛的女孩,映在木訥動物學者眼中的身影,絕非毫無意義。

砒霜中毒

其實石井公館的晚宴流程,接下來才要進入重頭戲。男賓和女客之間撤去了藩籬,遊戲和談話都隨著夜色加深而跨越了年齡、時間的隔閡,而有了更多互動。
芳華正盛、洋溢豐腴之美的石井夫人,是這個宴席最合適的女主人。她的話題豐富、大膽,還帶著些許小惡魔似的機智,又美得超凡脫俗,要在一場以閒談和跳舞為主軸的宴席上當個女王,很難找到像她這麼合適的人選。宴席漸趨酒酣耳熱,最盡興的就是芦名兵三郎。他這個人的風格,竟與這膚淺的氣氛意外地相襯。唯有田庄平像隻受到威脅的野兔似的,在角落縮成一團,咬著指甲望著這歡樂的漩渦,露出一副很受打擾似的表情。
到了十一點左右,整場宴席已經進入了高潮,眾人嘩嘩地喧鬧著——就算發生天大的事件,都阻擋不了這股狂喜。
「不、不好了!夫、夫人!」
遠處走廊突然傳來可怕的尖叫聲。歡樂的漩渦戛然而止。眾人的表情瞬間因恐懼而變得僵硬。
「夫人,老爺、出、出事了!」
老爺的貼身女傭推開門衝了進來。
「怎麼了?老爺出了什麼事嗎?」
濤子夫人率先來到走廊,接著酒井博士也跟著跑了出來。
後面男賓女客如雪崩似地想追過來看個究竟,被酒井博士擋在樓梯下方。
「老爺好像是突然身體不適,接下來就先交給我來處理吧。」
男賓女客拖著沉重的腳步,退回原本眾人喧鬧的那間客廳。既然夫人和主治醫師已經接手處理,賓客門當然也不能再勉強些什麼。
三十分鐘過後,半數賓客都已打道回府。千種十次郎也起身過好幾次,但身為報社記者的直覺莫名作動,讓他無法就此離去——因為他總覺得這座宅邸,飄散起了一股有事發生的氣息。
儘管年事已高,內心卻充滿好奇的老者小西,在枯等了好一會兒之後,竟如滑行似地溜出了客廳,過了約莫十分鐘,才又如滑行似地回來。
「我聽說了喔。」
他湊到把自己深埋在安樂椅裡的千種十次郎耳邊,壓低了嘶啞的嗓音,煞有其事地說。
「……」
「聽說老爺自殺了。」
「什麼?」
這番話似乎不只有千種聽見,也傳進了在場所有人的耳裡。眾人不驚發出了一種事態嚴重的驚呼聲。
「聽說酒井博士研判是砒霜中毒。這麼一來,就有他殺的嫌疑了……」
「什、什麼?」
千種像是從椅子上彈起來似的起身。儘管以他的資歷,早就不是去外面跑新聞,查問兇殺案消息的菜鳥記者了,但既然是發生在眼前的事件,他畢竟還寶刀未老,便燃起了強烈的記者魂。
十次郎來到二樓時,主管機關的長官還沒到場。酒井博士儘管震驚,卻早已找回職業上所需的冷靜。他一邊安撫著出奇沉著的濤子夫人,同時也盡力給她最完善的照顧。
「喔!千種老弟啊?沒想到這件事變成你的現成題材了。不過,既然事已至此,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酒井博士回頭瞄了一眼之後,當著知名大記者的面,施了這道「封筆」的魔咒。
「寫不寫那是另一個問題,既然有事發生,我就不能裝作不知道。」
「說的也是。反正瞞也沒用,那就讓你看到滿足你的記者魂為止吧!不過你要答應一個條件:要是老爺平安保住一命,你就不把這件事寫在報上。」
「那老爺究竟是怎麼回事?很難想像他會自殺。」
「問題就在這裡!這麼典型的樂天派,怎麼可能會尋死。更何況一個小時前,他明明還那麼有精神。」
「所以呢?」
「我覺得應該是他殺……剛才我一邊急救,一邊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有個邊桌的抽屜半開著,裡面有個巧克力的盒子……那盒巧克力有一股怪味。」
「……」
「我問過夫人,她就只是一直說不知道。糖尿病患者會很想吃甜食,所以這應該是他瞞著夫人,三不五時拿起來偷嘗一點的私藏吧。今晚老爺進了寢室之後,應該也是馬上就吃了兩、三顆,而其中就有含砒霜的巧克力,所以才會鬧得這麼大吧……」
「會是誰放的?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這個我也不知道。剛才我取得夫人同意打了電話,晚一點主管機關的長官應該會過來調查吧。我只是研判老爺的症狀是砒霜中毒,又看到抽屜裡的巧克力少了三顆,仔細查看過後,發現上層巧克力的包裝紙都重新包過,而且裡面都含有大量的砒霜。至於為什麼會知道是砒霜,這也沒什麼蹊蹺,當手邊沒有檢驗設備時,只要把可疑物品丟進炭火裡燒一燒就行了。有砒霜的話,會散發出大蒜的味道。」
「老爺的情況呢?」
「很差。砒霜大致都已經吐掉了,但他的心臟本來就不好,恐怕……」
酒井博士在千種耳邊輕聲說完後,皺起了眉頭。

美保子的嫌疑

和千種有過幾面之緣的酒井博士,知道千種不是個會隨便亂寫的報社記者,所以才把原委說明得這麼詳細。
床的四周加裝了遮蔽用的簾子,而半生不死的老爺石井馨之助就躺在簾後。從外面一眼就能看到光鮮的夫人、孤寂的女兒美保子,還有一臉錯愕的外甥庄平,盡心盡力地照顧的馨之助。
玄關外不時傳來汽車聲。不久,大陣仗的腳步聲傳來,似乎是咭噔咯噔地踏上了玄關的台階。
「好像是警察來了。千種老弟,你先避一下比較好吧?」
「……」
千種十次郎只能默默地退下。他離開後,緊接著是轄區警署派來的法醫和警察等人,默默地走進了寢室。
「千種先生,怎麼樣?果然是他殺吧?」
長者小西把臉湊了過來。而在他身後,還有芦名兵三郎鐵青著一張臉,神經質地盯著千種看。
「好像是……」
「那作案人呢?」
長者小西年事已高,才會用「作案人」這個老派的字眼。不過由於周遭的氣氛實在太緊張,所以沒人覺得有什麼可笑。
「還不知道。」
「……」
於是眾人又被可怕的沉默主宰。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大家反而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而如今也已無法打道回府或開溜脫身。
接著又過了三十分鐘。
「結果到頭來好像還是回天乏術了。」
「什麼?」
「你們也看到了,他那麼胖,好像是因為心臟麻痺而死的。」
老爺過世的傳言,不知從哪裡傳到了客廳。千種十次郎攔下經過走廊的老管家,一問之下:
「是的,真是太悲慘了。」(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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