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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慌,一天只做三件事就好:褚士瑩的日常慢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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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慌,一天只做三件事就好:褚士瑩的日常慢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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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慌,一天只做三件事就好:褚士瑩的日常慢哲學

商品資訊

定價
:NT$ 350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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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慢下來,我才能跟自己在一起
與「快」宣戰的第一步──
浪費時間在自己身上是一種對生命的犒賞

在別人眼中的「褚士瑩」三個字代表行動力、高效率。
全職NGO工作以外,還計畫不同的挑戰、旅行、學習,保持運動習慣,不拖稿出版新書。
「浪費時間」「偷懶」是罪大惡極的標籤,
他養成「一直想著還沒發生的下一件事」的習慣……
行動力是成功者的最大讚美,斜槓等於擁有三倍豐盛的人生!

但來到夢想的潛水者天堂,卻因為線上哲學課,
搞得心思不寧,喜歡做的事變成壓力源,轉化焦慮懲罰自己;
為了便宜四分之一價格的13個貝果,
大清早守著電腦搶購,喜歡賺到的感覺卻又莫名得不償失;
密密麻麻的行事曆,直到搬家三個月後,才發現一箱箱的行李還留在原來的地方……
突然了解,緊急求快的結果慢慢侵蝕生活,難道以前都活錯了嗎?

「活在未來」真的幸福嗎?他問自己,你到底急什麼?
褚士瑩決定與「快」宣戰──他開始一天只做三件重要的事,不慌不忙。
第一件重要的事:跟自己在一起
第二件重要的事:成為一個會呼吸的人
第三件重要的事:成為一個同伴

未雨綢繆明天的計畫,因此今天的「我」永遠不在場?你因為太過努力,
所以無法慶祝失敗?每個人都有勇氣刪除過去的「自我人設」嗎?
改變是困難的,但改變是有可能的。
不要當人生百貨公司的奧客,抱走你的人生福袋,慢慢拆,慢慢幸福。

人生這杯手沖咖啡,其實沒什麼祕訣。
只要夠慢,就會美味;只要夠慢,一切都會美味。__褚士瑩

本書特色

從展開一場檢視生命中重要事物的反思之旅開始,用「慢下來」提升生活品質,並在每個生活的瞬間,都足夠溫柔地對待自己──
★在真實哲學諮商案例中,了解我們與他人的連結。
★每個人生都是百貨公司的福袋,會有喜歡的,也會有不喜歡的東西,但我們都可以享受、體驗每個從福袋中取出的「禮物」。
★學會為自己的人生定價,做值得付出自己生命的事、定義屬於自己的美好生活,理想有獨特性,但我們都可以藉由褚士瑩的方法,得出屬於自己的結論。

作者簡介

褚士瑩
一個從小就喜歡到世界盡頭去旅行的國際NGO工作者,專業訓練來自埃及AUC大學唸新聞,及哈佛大學甘迺迪政府學院。
2001年起計畫遍佈世界各地,七大洋五大洲只缺南極洲跟南冰洋,他很愛自己的工作。在緬甸衝突地區的和平工作,讓褚士瑩意識到發展工作的極限,因此從2015年赴英國倫敦瑞士哲學作家艾倫.狄波頓成立的「The School Of Life」(人生學校),後來在法國「Institute of Philosophical Practices」(哲學踐行學院)師事奧斯卡.柏尼菲博士,學習哲學諮商,目標是在緬甸內戰衝突地區成立一個草根哲學機構,鼓勵武裝部隊跟難民營中長大的孩子一起思考「和平為什麼比較好?」,進一步用哲學思考來面對世界上各種戰爭、貧窮、難民、移工、歧視等複雜的問題。
在台灣期間,他串連在地與國際團隊,一起關心兒童與成人的思考教育、訓練NGO領域的專業工作者、客工、新移民、部落、環境、社區營造、小農與永續農業、自閉症成人、失智症家屬的支持。中文出版品包括《野蠻生長》《用12個習慣祝福自己》《看見自己說的話》《我為什麼去法國上哲學課?實踐篇》《我為什麼去法國上哲學課?》《誰說我不夠好?》《企鵝都比你有特色》(大田出版)等五十多本作品。

名人/編輯推薦

慢哲學專文推薦

按部就班,你也是褚士瑩。
__燦爛時光東南亞主題書店負責人/高中同學(附中638班) 張正

只做三件事,其他時候去享受無用的事情吧!
__專欄作家/《空中荃運會》主持人 曾荃鈺

【推薦序一】

按部就班,你也是褚士瑩
文◎/燦爛時光東南亞主題書店負責人、高中同學(附中638班) 張正

我和妻子是這三個地方的主顧:一兩個禮拜去一次的推拿店,一兩個月去一次的理髮廳,半年去一次的牙醫。這三處有個共通點:都必須預約。
最初我真不習慣。我剛好有空、剛好路過,我也願意付費不殺價,為什麼不收我這個客人呢?
以推拿店為例。推拿店在我搭公車回家的必經路線,之前從公車上透過落地玻璃窗看進去,店裡總是門可羅雀,我還替他們擔心這樣怎麼維持啊?
有回得空,我和妻子興沖沖去了。
推門入內,靠牆的幾張腳底按摩座椅空著,後方兩張圍著簾幕的全身推拿床。簾幕裡,兩位師傅正在分別替客人服務。
其中一位師傅探出頭來:「請問有預約嗎?」
「沒有吔,不過我們可以等。」
「不好意思唷!今天全滿了。」
我不懂,沒看到有人在等呀!
「明天呢?」
「明天也滿了,不好意思,我們這裡是預約制。」
牆上的價目表也就一般價格而已,怎麼搞得像神祕高檔俱樂部?但是住家附近沒別的選擇(原本常去的推拿店結束營業),我們沒骨氣,終於還是預約了。
等我們成為固定客人之後,才摸清楚他們的營運模式。
每一位客人都是預約的,而且一個接一個,下一位客人會在前一個客人結束之前五分鐘左右,依約抵達。三位推拿師傅從下午兩點到晚上十點(後來知道還有一位女師傅在二樓),一位接著一位服務,完全沒空檔、不休息,甚至不吃飯。
這樣的好處是,師傅和客人熟識,能對症下「手」。師傅也能將有限的時間,發揮最大效益,更不會閒閒沒事在店裡滑手機。
讀完褚士瑩的新書,我發覺我的推拿師傅、理髮廳設計師、牙醫診所醫師,他們都在實踐褚士瑩所說的「別慌,一天只做三件事」。

最近忙嗎?忙什麼呢?是真忙還是「裝忙」?如果拿掉一兩件事可以嗎?其實可以的。我們常常一恍神,就陷入盲目的忙碌中,不斷滑著手機搜尋沒啥新意的訊息,不小心接下不適當不必要的工作,不好意思婉拒不想參加的聚會。
袁瓊瓊作詞、張艾嘉多年前的歌曲〈忙與盲〉,時至今日仍是很好的提醒:
忙是為了自己的理想
還是為了不讓別人失望?
盲(忙)得已經沒有主張
盲(忙)得已經失去方向
在二〇二二年的疫情期間,褚士瑩一年內搭了五十幾次飛機,在世界各地教課、演講、潛水、健身(當然還有不能透露的特務工作),在臉書上曬好料、秀美景、和臉友哈拉,還同時寫好幾個專欄、固定一年出兩本書。
而他即將出版的這本《別慌,一天只做三件事》,主張卻是「慢」和「少」。這樣科學嗎?這還有天理嗎?(臉友說:這個人,言行不一。)祕訣是紀律與專注,不要貪多。即使一天只做三件事(或者更少),但要記得放慢呼吸、按部就班,每一件事都務必從容不迫專心盡力。看似推掉了一些機會、一些可能,但是長時間累積下來,其實能做的更多,而且品質更好。想到村上春樹的小說《舞‧舞‧舞》。不論世界如何紛亂,你要踩穩自己的舞步和節奏。

─────
關於張正
中文人。現為燦爛時光東南亞主題書店負責人、「帶一本自己看不懂的書回台灣」發起人、文化部東南亞事務諮詢委員。曾任中央廣播電台總台長、移民工文學獎召集人、台北當代藝術館《非遊記(Unaccounted Travelogue)》協同策展人、一起夢想公益協會秘書長、「外婆橋計畫」發起人、電視節目《唱四方》製作人、中廣越來越幸福主持人、四方報總編輯、台灣立報副總編輯、行政院新住民事務協調會報委員。著有《外婆家有事:台灣人必修的東南亞學分》。

【推薦序二】

用一種慢板的方式,重新感覺生活的模樣
文◎/專欄作家.《空中荃運會》主持人 曾荃鈺

褚士瑩是個勤耕的觀察家,更是哲學思考的信徒。
在每天新聞量超載,訊息支離破碎的現代社會,如果無法慢下來先理解訊息背後的邏輯,向關鍵的核心提問,這些未經思考的資訊,只會跟世界衝突,對提升生活品質其實沒有幫助。
有幸受大田出版邀請,為遠在緬甸(或正蹲在世界某個角落吃芒果)的褚士瑩寫推薦序,他的生活令我嚮往。遊歷世界後他注意到,為何自己總有忙不完的事?難道每天比別人多做三倍的事情,就能擁有三倍豐盛的人生嗎?高效率、忙碌、快速真的令自己感到光榮嗎?
這本書《別慌,一天只做三件事就好》,褚士瑩以自己的生活當實驗,發現一天只做三件事,讓他慎選有價值的工作,看似工作量與收入變少,但他自己也沒餓著,反倒能閒懶舒適地,拾起過去散落一地的魂魄,重新讓靈魂追上身體,體驗完整的自己。

別再過湊熱鬧的生活,放鬆慢下來保持敏感
三十歲前的我,在都市工作,大樓人口稠密,彼此關係冷漠,人與人間的感覺早已麻痺,陌生人見面不打招呼;每月往返兩岸當空中飛人,拚高鐵上車時剛好關門,急匆匆拎著快餐盒,邊吃飯邊用手機排行程,網站分頁總是二十個,旅行、運動還要陪伴家人。但是,是誰讓我變得那麼忙?那麼忙的我,究竟要去哪裡?
可能來自過去升學與工作壓力,腦中總有聲音對我說:「浪費時間就是浪費金錢。」快步調的切換,卻讓我對生活的趣味感大大降低,疫情來襲加上生了一場大病,終於把我打醒。其實,我可以用一種慢板的方式,重新感覺生活的模樣。
面對忙碌、理性經營生活的現代人,在優勝劣敗的競爭環境下,不斷向外征服,生怕自己淪為失敗者,至於生命的品質、感受跟思考,則不斷被打壓到一旁,等到「有空再說」。不過,早在一百四十多年前,尼采就說:「緩慢,或是慢板(lento)的生活方式,已經不僅成為我的習慣,也成了我的品味。」我猜,尼采可不想成為韋伯口中那種「沒有精神的專業人,沒有心的享樂人。」這種無法感受趣味的人,大多是因忙亂,內心焦躁,不空不靈,而要能達到心境上的空靈,確實需要褚士瑩書中的「慢哲學」來滋養。

如何慢?只做三件事,其他時候去享受無用的事情吧
《別慌,一天只做三件事就好》光書名就具體說明,只做三件事,其實更是反向強調,人活著的第一要務是生活,而工作跟讀書,只能算是第二件事,因此慢下來,確實是改變的第一個功課。慢,才能挪出空間,保留餘裕,花時間在自己喜歡但無用的事情上,當你每天都被行程塞滿,是不可能有時間創造跟享受閒懶的。
我覺得褚士瑩確實是位精神生活富足,也是無聊得起的人,他像莊子一樣對看似無用的知識依然好奇追求。換句話說,當一個人可以每天把三件自認為重要的事,不慌不忙地做好,是不是就更能去享受那無用,或暫時看不出來有什麼用的事情,而不會有罪惡感?畢竟改變並決定我們人生命運的事情,大多都是那些看似沒用的事。
這本書詳實記錄褚士瑩在塞席爾群島時,從潛水中重新學習呼吸,體會到慢吸、慢吐的放鬆呼吸法,覺察自己的身體,好好活著;從美國手工烘焙大師丹尼爾.立德成為麵包師的養成故事中,了解匠人的生活、道德承諾跟同伴關係;也從超過海拔八千八百公尺珠峰登頂者,和那些曾「走到一半的人」,在他們對自然謙卑敬畏的態度中,體會出對失敗的接納與勇氣,因成功只是美妙、好運的一瞬,失敗才是真實長久的人生,學習慶祝失敗,才更能有滋有味地活著。這些,都是褚士瑩在慢下來的餘裕時刻,專注生活時感受到的。
讀完《別慌,一天只做三件事就好》這本書,我在隨身筆記本中寫下「言且慢,心宜善」六個字。歷史太長,壽命太短,一味的征服沒有窮盡,不如暫時讓人生轉到低速檔,在失速前先慢下來。慢哲學,就像是時代的醫生,當頭痛欲裂,眼目昏沉,焦躁不安,靜不下來時,你可以先慢下來;慢慢吃飯,慢慢喝水,慢慢說話,如禪修般做著重複性高的日常小動作,像褚士瑩一樣,活出自己慢板的生活方式。

─────
關於曾荃鈺
天下獨立評論、親子天下翻轉教育專欄作家,台體大兼任講師,兩屆金鐘獎入圍《空中荃運會》節目主持人,中華奧會教育委員,二〇二〇關鍵評論網教育類未來大人物。現職:中華民國運動員生涯規劃發展協會理事長、Podcast節目《空中荃運會》主持人、業餘鐵人三項選手。

作者序

只要夠慢,一切都會很好

「很多人氣喘吁吁地追逐快樂,追得如此急迫以至於匆匆錯過了快樂。」─齊克果(Søren Kierkegaard)

我決定與「快」宣戰
以前,我是一個很擔心自己這輩子沒有活好的人,所以總是做得太多,活得太快。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我開始有了「好」等於「更快」的誤解。
比如我現在使用筆電打字完成這本書,如果要更好,意思就是要打得更快。幾年前我在北京,一個哲學思考教育機構的工作夥伴介紹我認識《極速寫作》這本書的作者,標榜學會了這套方法,一天可以寫出十萬字。
為了打字變得更快,我必須要死背毫無邏輯的「快捷鍵」,就像打電話的時候,為了打得更快,要設置「快速撥號」的功能。
但我顯然不是唯一一個想法充滿貪婪的人。好好散步、走路作為運動不夠,還要「快走」。不能坐下來好好吃飯,我們要開車去得來速點「快餐」。同樣的衣服被人看到穿兩次很丟臉,所以要去買「快時尚」。髒衣服拿到洗衣店當然要「快洗」,布料還要強調「快乾」。紐約市的人嫌瑜伽太慢,因此有工作室專門提供「快速瑜伽」。嫌約會浪費時間的人,特別去參加不停轉台的「快速約會」(speed dating),在最短的時間遇見最多可能的對象。嫌看書、追電視劇、看電影太花時間的人,網路APP上都有「懶人包」,強調用×倍速追劇,×分鐘快速看完、看懂一切。
我記得當時,我禮貌地從作者手上,微笑接過《極速寫作》這本書,然後一臉正經地轉頭問我的工作夥伴:
「可是,為什麼我一天要寫十萬字?」
那一次,也是我最後見到那位作者。但是場面想必挺尷尬。
「他應該也不在乎我怎麼想吧?」我安慰自己,想必他在浪費時間和我見面之後,到現在已經又發憤圖強寫了好幾千萬字。
我想到電影鬼才導演伍迪‧艾倫曾開玩笑說:「我參加了一個速讀課程,用二十分鐘讀了《戰爭與和平》,它跟俄國有關。」
那本《極速寫作》到現在還完好地被我放在床邊顯眼的角落,雖然我從來沒有打開來閱讀,而且也沒這個打算,但對我來說,那一天是個重要的轉捩點。從那一天開始,我決定與「快」正式宣戰。
我開始問自己:更「快」真的等於更「好」嗎?「快」除了讓我失去耐心,是不是還讓我失去了什麼?

認養來自北歐的概念
經過思考後,我指認出三個「快」的「重度受災區」:
「舒適」:「快」讓我願意犧牲舒適。但是我並不是為了追求「快」而旅行。比如飛機的快速飛行,讓我忘了火車或公路旅行,每天沒有一定的進度要趕,走到哪裡停到哪裡,是一種多麼舒適的旅行方式。
「適度」:「快」讓我無法掌握分寸。手沖咖啡要好喝,熱水通過慢速濾杯的流速快慢,要在沖泡的過程中不斷細微地調整。但為了追求「快」,我開始依賴義大利濃縮咖啡機瞬間萃取,然後再加熱水,我就喝不到手沖咖啡的美味了。
「趣味」:「快」讓我們變成強調用處的人。速讀是為了要在最短的時間把書讀完,
但誰能告訴我為什麼要趕快讀完托爾斯泰一百二十七萬七千字的《戰爭與和平》?速讀如何讓人品味書中人物的痛苦、歡樂和內心思緒的變化呢?
為了要能夠把舒適、適度和趣味找回我的生活中,我必須拋棄班傑明‧富蘭克林的名言「時間就是金錢」,重新學習慢下來。
比方說,到緬甸山區的叢林中,開拓一個有機農場,幫助我的生活慢下來。
比方說,到法國孛艮地鄉間,學習哲學諮商,幫助我的腦袋慢下來。
比方說,到海裡去潛水,則幫助我的呼吸跟注意力慢下來。
仔細想想,這二十年來,我好像也只做了這三件事。
還慎重地認養了幾個來自北歐的概念。
首先是來自丹麥的「Hygge」概念,讓自己在任何環境裡,都有變得「舒適」的能力。
然後是瑞典的「Lagom」概念,以「一切都恰如其分、不多也不少」的心態對待生活。
最後是荷蘭的「Niksen」概念,這個字面意思是「無所事事,或毫無用處地做某
事」,不用刻意什麼都不做,只要記得沒有目的,四處閒逛,無論是發呆、看看周圍的環境,或聽聽音樂都行。
這既不是身心靈人士強調的「正念」(mindfulness),也不是彼得‧魏爾許(Peter
Walsh)從斷捨離收納觀點強調的「減法生活」「極簡主義」,如果一定要給一個標籤,能夠比較完整地包含丹麥人的Hygge、瑞典人的Lagom、荷蘭人的Niksen、緬甸的有機農場、法國的哲學諮商、科隆群島的潛水,甚至伍迪‧艾倫對速讀的厭惡,最接近的概念,應該是「慢哲學」(slow philosophy)。

不是越快越好,而是越慢越好
「慢哲學」可以追溯到西方哲學的創始時刻,將「愛智慧」重新定位為哲學的唯一正確目的。這種開創性的指導思想,存在於早期的哲學著作中,甚至在我喜愛的蘇格拉底之前,就已經把哲學與日常生活密切地連結在一起。哲學成為一種生活方式,不僅僅是為了產生一套關於正義的知識和想法(像古希臘斯巴達城邦的「立法」),而是需要過著一種古希臘哲人那種公正的生活,充滿意識地活出一段充滿可能性的旅程。
這條細線從古希臘時代,一直持續延續到二十世紀的漢娜‧鄂蘭(Hannah Arendt)
理解極權主義政治在輕率和倉促的氣氛中蓬勃發展的方式後,清楚地指出「慢哲學」才是「快政治」的解毒劑。
而「慢思考」正是在這個「慢哲學」底下重要的分支。只要參加過我哲學工作坊的人,想必都在不同的時刻聽到我強調「思考」的原則,「不是越快越好,而是越慢越好。」
慢哲學表現在日常生活中,有各式各樣的應用。
我們看到有二○○九年正式發起的「慢藝術」,世界各地的博物館和美術館會在每年四月的其中一天舉辦「慢藝術日」,鼓勵來參觀的民眾,對一幅畫或雕塑慢慢觀察十至十五分鐘,然後討論,而不是快速地通過。
也有人提倡「緩慢老化」(slow ageing),反對商業支持的醫美、醫療抗衰老系統各種侵入性的干預,用有自主權的方式,透過老化讓自己獲得自然生命的擴展。
「慢電影」則時常使用長鏡頭、極簡表演、緩慢或不存在的攝像機移動、非常規使用音樂和稀疏剪輯,來實現對運動和情感的抵抗,以及對現實主義的熱愛。
「慢消費」則是強調一種持久的設計、維修能力以及現代化的選擇,以提倡緩慢的消費,認為我們應該要生活在一個可持續性的、永續的經濟、環境和社會中,許多人聽過Kate Fletcher在二○○七年創造的「慢時尚」一詞,對抗快速時尚工業的「大量生產」,正是其中一環。
伍迪‧艾倫對速讀的批判,實際上也反映在「慢教育」中。慢速閱讀的概念已經被重新引入教育,例如,被稱為「Lectio」 的古希臘慢讀方法,現在被稱為「Lectio Divina」,已經成為一種鼓勵更深入分析和更好地理解正在閱讀的文本的閱讀方式,我在哲學工作坊中也大量使用這個方法。

只要可以慢,就不用快
「蘇格拉底對話」的技巧,其實就是所謂的「慢對話」(Unhurried Conversation),
使用一個簡單的過程讓人們輪流發言而不會被打斷。每個人一開始都同意,只有拿著選定物件的人才能說話。一旦演講者說完,他們就會放下物件,表示他們已經說出了他們想說的話。然後其他人拿起物件並輪到他們。每個發言者都可以對前一個發言者所說的部分或全部內容做出回應,或者他們可以將對話引向一個全新的方向,直到全體達成共識為止。
應用在諮商上,就是所謂的「慢諮商」,由 Randy Astramovich 博士和 Wendy
Hoskins 博士最早提出,把傳統諮商「晤談」固定四十五分鐘一節的時間緊迫性和壓力拿掉,讓前來尋求諮商者可以減輕壓力,也透過諮商培養出更平衡生活方式的方法。
即使年輕時不斷強調「卡內基訓練」(Dale Carnegie Training)的黑幼龍,到了近年卻拋下軍事化訓練的競爭力,著書強調「慢教養」,給孩子學習的機會,讓孩子學會自己做決定,替自己的決定負責,在學習中成長。
請別誤會,我並不是強調什麼都越慢越好,比如心跳過慢,或是薪水入帳過慢,都會對生活造成問題,不但不會減少壓力,反而會讓壓力上升。但是只要可以慢的,就不用快,比如家長時常抱怨孩子吃飯太慢,背書太慢,動作太慢,其實都不是問題。「一碗飯從中午吃到晚上沒吃完,那晚上就不用特別給孩子另外做飯了,不是很完美嗎?為什麼要把慢變成問題呢?我倒覺得吃飯太快,造成胃食道逆流,才是真正讓人困擾的問題啊!」
我常常這樣告訴來進行親子諮商的家長。

不慌不忙的美好生活
「能慢則慢」,也是我給自己的建議。這幾年我給自己定下「一天只做三件事」的生活規則,就是允許每天可以把三件我認為重要的事,不慌不忙地慢慢做好。意味著我每天都有很大的機率能夠感受到三次生活上的成功,而不是生活在被現實追趕的挫敗感之中。
慢下來,我才能跟自己在一起,不會讓我的靈魂和影子追不上我的身體。
慢下來,我才能記得每分鐘好好呼吸十五次。
慢下來,我才能成為身邊的人真正的夥伴。
雖然我對這個世界沒什麼用,但是我不擔心,因為我知道自己是一個有能力的人。
畢竟人生就像一個福袋,不可能也不需要去控制。
只要可以選擇接受的時候,就不要選擇戰鬥。
我慢慢看懂了美好的生活是由什麼構成的。
我也知道了「愛」原來只是一組為了打開門的密碼,本身沒那麼重要,門後的真實世界才是重點。
要面對世界,比「愛」更重要的,是「溫柔」。而溫柔會隨著老化自然而來,所以沒什麼好著急的。
我也學會怎麼為自己的人生定價,所以不會做出賤賣時間,或是出賣靈魂的傻事。
到頭來,人生這杯手沖咖啡,其實沒什麼祕訣。只要夠慢,就會美味;只要夠慢,一切都會很好。

目次

013【自序】只要夠慢,一切都會很好
027_塞席爾群島的一日三事
041_13個白芝麻貝果
051_第一件重要的事:跟自己在一起
067_第二件重要的事:成為一個會呼吸的人
083_第三件重要的事:成為一個同伴
097_當一個有能力而無用的人
117_接受吧!不要對抗
139_美好生活長怎樣?
151_愛沒那麼重要,愛只是密碼
163_學習當一根溫柔的香蕉
189_你如何為自己定價?
205_裝在人生福袋裡的幸褔
219_當自己人生的咖啡師

書摘/試閱

〈塞席爾群島的一日三事〉
焦慮不是來自於想到未來,而是來自於想要控制未來。

魚比人還多的國度,潛水者的天堂
期待了好幾年,我終於去了塞席爾(Seychelles)群島,一個魚比人還要多的國家。
塞席爾是個位於非洲東南、馬達加斯加島北方一千多公里處的西印度洋島嶼國家,人口不到十萬人,要不是因為到了這裡,我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遇見一位真正的塞席爾人。
塞席爾人顯然知道自己是「稀有動物」,也以自己的國家為榮,到處都看得到獨特的國旗,他們確實也有充足的理由覺得光榮,因為這個在大海當中靠海為生的小國,竟然可以成為全非洲人均所得GDP最高、也最安全的國家。這面由五種鮮豔的顏色呈放射狀排列的國旗,由象徵海洋的藍色、象徵太陽的黃色、象徵人民及人們在愛與團結中奮鬥的心的紅色、象徵社會正義與和諧的白色、象徵土地與自然的綠色共同組成的旗幟,在島上的半個月,這面原本我從來沒見過的旗幟,突然變得像老朋友那樣熟悉。
我之所以會千里迢迢到這個東非外海默默無聞的小島,其實是因為久聞這裡是個潛水者的天堂,而我喜歡潛水,所以抱著朝聖的心情而來。不用說,作為一個熱愛海洋的潛水員,既然來了這個被稱作世界十大知名潛水點之一的地區,每天最重要的事情,當然就是潛水。
至於朋友抱著羨慕的目光,強調這是歐洲貴族鍾愛的度假勝地,英國威廉王子跟凱特王妃的蜜月島、比爾‧蓋茲的私人別墅什麼的,對我來說就像餵豬吃珍珠一樣。
我來塞席爾就是要潛水!
我住宿的地點在馬埃(Mahé)島人煙稀少的西南部,一個叫做「芒果之家」的旅館,是一棟義大利建築師的老宅改建的,連桌子都是芒果形狀。
首都城市維多利亞(Victoria)在島嶼東北方,而芒果之家在安靜的島嶼之南,這裡晚上沒有路燈,入夜後就只有滿天星斗和夜行性野生動物活動的聲音。每天早上陽光在海平面升起,有時細雨濛濛。頭幾天我都在島的南方海域潛水,但是季風一起,風向便改變,南方風浪變大。
「這風要多久才會停呢?」
「要五個月吧!」酷似巴布‧馬利(Bob Marley)的潛水嚮導聳聳肩。
「什麼!」忽然,潛水季節就結束了。

最期待的潛水時刻
還好,島的北方因為地形的關係,一年到頭都可以潛水,唯一的問題是芒果之家距離潛水中心地點,有相當的距離,必須要繞大半個島,開陡峭的山路經過國家公園才能抵達。而且大多數的路段都只容一台車經過,在山路會車的時候需要相當好的開車技術,還有彼此謙讓等待的耐心,光是開車到集合地點的時間,就要一個小時以上。這也是為什麼我每天早上必須設定鬧鐘在六點的原因,我會坐在陽台面對著海洋,一面喝著來自當地有芒果香味的黑咖啡,慢慢醒來,一面看著夕陽從山的背後冉冉升起,喝完咖啡後,清點準備所有的潛水裝備,吃一點早餐後出發,開蜿蜒的山路到島的另一頭,正好可以趕上八點半的集合時間。有時候抵達的時間已經將近九點鐘,負責潛水中心的荷蘭女士也不介意,因為她知道我一定會在潛水船出發之前抵達,而且我裝備齊全,不需要她操心。
就像很多島嶼的潛水慣例,每天早上出發的潛水船,會先移動比較長的距離,到比較遠、挑戰度也比較高的潛水地點,進行第一潛。潛水員都完成潛水回到船上以後,中間為了安全因素,至少間隔一個小時,才能進行第二潛,會趁這個空檔,移動到難度比較低,或是水域比較淺、也比較靠近岸上基地的潛水點。船長會拿出保溫瓶,他的妻子事先準備好的熱紅茶讓大家喝著取暖,那是我第一次喝到塞席爾島上茶園栽種的紅茶,是跟香草莢一起烘焙的,泡茶的時候加了很多島嶼自己種植的蔗糖。那味道讓我聯想到小時候在南台灣的高雄,時常跟大麥、決明子、糖粉一起炒製的紅茶,極為相似;加上塞席爾的植被生態,跟南台灣海濱非常相像,有種回到了童年的錯覺,也成了兩次潛水之間最讓我期待的片刻。

是什麼環節讓我焦慮?
跟世界上大多有名的潛水點不同,塞席爾的海底不是由珊瑚礁組成,而是巨大的花崗岩地形,對潛水來說是個相當獨特的經驗。運氣好的時候,水中的可見度高達水下三十米,水溫也差不多維持在攝氏二十九度左右。所以到達水深四十米的Aldebaran看見沉沒在海底的日本漁船,和跟我身體一般大的蝙蝠鯧,一起緩緩下潛到繞著沉船桅杆、數以萬計的黃色四線笛鯛之間,我被密密麻麻包圍著,到了甚至看不見身邊搭檔的程度,還有成群的巨大燕魟像大雁般遨遊,讓我一整個大感動。但是下一個小時,天候卻瞬息萬變,風浪變得很大,海流強烈,能見度也只剩下不到眼前兩米。即便如此,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這就是自然,而面對自然的時候,我總是用同樣的原則面對,那就是抱持著「敬畏」和「接受」的態度,而不是自大地試圖去「征服」自然。
通常兩只氣瓶的潛水,會在下午一點半左右結束,回到岸上。
即使我人在旅行的時候,每天仍然都有一場到兩場由我帶領的線上哲學工作坊。這幾年來,由於工作型態的改變,大多數的工作都可以透過網路進行。無論我人在世界的哪一個角落,都要預先計算好時差,也要確認網路的順暢,才能順利進行日常的工作。
由於位在東非外海的塞席爾群島,和北京、台北都有著四個小時的時差,對我的工作時間來說,這簡直是太完美的安排了。這意味著每週三天晚上七點開始的哲學工作坊,是塞席爾的下午三點鐘、而每週四天晚上八點開始的工作坊,則是塞席爾時間下午四點。原本在馬埃島南方潛水的我,上岸後剛好有足夠的時間清洗我的潛水裝備,把身上的鹽分沖掉,還可以在沿路山坡頂一家叫做「三朵玫瑰花」(3 Roses)的胖卡餐車小店稍停留,我會選擇米飯或薯條,搭配兩個菜,其中一樣通常是塞席爾傳統的章魚咖哩或螃蟹咖哩,另外一樣可能是風乾的紅鯛魚,也可能是鹽烤的鱸魚。對於喜歡吃海鮮的我來說,塞席爾的路邊料理是很完美的,反正島上除了雞之外,沒有飼養動物,所以基本上不大會吃到肉類。另外,我希望每天的日常生活能夠盡量環保,每天會隨身帶著自己準備的飯盒,請老闆裝在我的飯盒裡,米飯的分量也會按照我的食量斟酌減半,確保不會造成食物的浪費。另外一個飯盒則會裝甜點,有時候是焦糖布丁,有時候是裡面抹了果醬的甜甜圈,完全看當天老闆做了什麼。這是一個沒有菜單,也沒有任何造作的純樸島國,我覺得這樣很好。
但自從必須到馬埃島的東北角才能潛水,每次上岸後,就意味著必須多花一個多小時才能回到島上西南角的旅館。
經過了兩三天之後,我發現下午四點的線上課還好,但是如果當天有下午三點開始的線上課,會讓我上午的潛水變得焦慮。
因為開車至少要一小時的時間,所以每到下午一點半,如果潛水船還沒有靠岸的時候,我就會開始緊張,擔心時間不夠。
即使一點半前準時靠岸,一面在清洗潛水用具的時候,也會忍不住開始產生焦慮。因為我又想仔細地清洗乾淨,確認裝備沒有殘留沙粒或是鹽分,又想趕快上路離開,以免在路上被接送孩子放學的家長堵在狹窄的山路上。
洗完潛水裝備上路,我並沒有覺得放鬆,反而開始新的憂慮。因為我擔心會不會在半路上,突然像前兩天那樣遇到前方車子引擎突然自燃的交通事故,造成唯一的聯通道路封閉,或是其他的意外。
雖然潛水上岸之後,肚子餓得嘰哩咕嚕叫,但我擔心萬一停下來買飯盒,會不會耽誤了路程?買了飯盒,會不會沒有時間吃?回到住宿的地方,停車場在山坡底下,我還要步行走回山坡最頂上的住處,會不會因此趕不及?
萬一回到房間,才發現無線網路突然不通的話,是不是有足夠的時間,立刻改用手機漫遊上網應變?

調整好做下一件事的狀態
每一堂哲學工作坊,通常我都會布置課前作業,讓參加者在上課之前,先針對主題思考,從每一個人的課前作業中,我就可以了解參加者的思考狀態。可是如果只能勉強趕在上課前五分鐘慌亂衝回書房,意味著我根本沒有時間閱讀參加者的課前作業,沒有辦法充分掌握每一個參與者獨特的思路。
這種種的焦慮,與我潛水時在深水之下專注呼吸的狀態,有著天壤之別。我並不喜歡自己那種慌亂、憂慮的狀態,覺察到這點之後,我做了一個決定:如果當天下午的線上課是塞席爾時間三點開始的,那天就不潛水,如果是四點開始的話,才可以潛水。
「差一個小時,有差這麼多嗎?」或許有人會這麼說。
我知道應該是可以趕在最後一刻準時上線的,而且如果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辦法準時上線的話,也有三位常態配置的助教可以協助我先進行一開始的討論。雖然如此,我仍然寧可在一個小時之前,調整好做下一件事的最佳狀態。意思就是,在開始正式工作的一個小時之前,我可以喝咖啡、散個步,或是做點別的事情。但不能是會將我帶離那個最適狀態的事。比如回覆郵件、上網看無關的新聞或視頻,或是整理文件,就會形成太大的干擾,開車在隨時可能出現狀況的陌生國度山路上趕路,就更不用說了。但在陽台上喝咖啡或洗洗碗盤這種事卻不會造成干擾,因為我的思考狀態不會被這些彷彿禪修般重複性高的小動作影響。
就這樣,我在塞席爾群島的旅行,出現了新的規律。
一個禮拜四天潛水,因為這四天都是下午四點鐘開始線上工作,我會在下午三點前悠閒地結束午餐,回到房間,有足夠的時間備課。就像我在哲學思考的教師培訓課上,常常提醒老師的,我也用同樣的話來提醒自己:「作為老師,最好的備課,就是準備好自己。」
至於另外三天,因為下午三點鐘要開始工作,我可以允許自己不設定鬧鐘,奢侈地睡到自然醒,奢侈地慢慢喝咖啡,慢慢吃早餐,然後找一條登山步道、一個沒有去過的海灘,或是什麼都不做,在住處的沙灘上,躺在吊床看書。但無論如何,都會在下午兩點以前回到房間,給自己在工作以前有完整一個小時的時間,沉靜下來,調整自己到最合適的狀態。所以從上線登入的那一分鐘開始,我就是準備好的狀態。
「那不是很可惜嗎?」或許有人會說。
(節錄)

〈第三件重要的事:成為一個同伴〉
「同伴」是一種職人的哲學,跟一個同伴一起工作和學習,永遠會是一種樂趣。

最大的讚美:成為真誠的「同伴」
無論在NGO的領域、寫作的領域,還是哲學諮商的領域,我希望跟我在一起的人,都可以感受到跟我的「同伴」關係。
因此只要有人在各種培力的課程、評審會議或工作坊上尊稱我為「老師」,過去的我可能會因此感到被重視的虛榮,偷偷高興一下,但是現在的我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如果是在哲學思考工作坊上,我甚至會特別停下來強調,在邏輯思考裡,我們沒有「師生」的關係,我們都是思考的「夥伴」。
對我來說,那才是最大的讚美。
我清楚感受到這種關係的轉換,為我和世界建立起一個安全和信任的環境。我慢慢地學會如何在同行的路上,與和我一起的人,成為真誠的「同伴」。
「同伴」的概念,是從哪裡來的呢?我印象很深的是,有一次在收音機上聽到美國手工烘焙大師丹尼爾‧立德(Daniel Leader)在接受採訪時,說了一段對他人生重要的往事。
四十多年前,他還是一個很年輕、但被認為有天賦,也已經頗有經驗的麵包師,法語說得不錯的他到了烘焙的聖地法國去拜師學藝。他遇到一個麵包師傅,跟其他師傅教他的時候很不一樣,這個師傅不但很有耐心,而且可以透過手指的觸碰,評估麵粉的狀態,很有自信地對食譜進行微小調整,達到心目中想要的結果。
比如給麵團加水的時後,他不會拿量杯,也不會按照食譜,而是一滴一滴地慢慢加,不斷觀察、評估和計算,尋找麵團的微妙變化,直到完美地融合為止。
丹尼爾說,光是看著師傅如何決定兩種麵粉的混合比例,以及揉麵團的過程,就像一個震撼人心的大師講堂。整個指導的過程有如行雲流水,不著痕跡,他的動作很快、溫柔,卻毫不費力。
他小心翼翼地處理麵團,不去損壞麵包內部的結構,創造出形狀完美的麵包。即使像丹尼爾這樣有經驗的麵包師,也因此能夠用新鮮的眼光,來重新看待烘焙這門手藝。
有一次,丹尼爾為了把一桶發酵中的麵團倒在麵包檯,按照他在美國的習慣,用手用力敲打著桶子邊緣,讓麵團跟桶子分開,重重掉到麵包檯上。
師傅看了一眼,在不批評丹尼爾的習慣下,只是淡淡地說他有一個更好的方式,接著拿出一把抹刀,輕輕地、溫柔地用抹刀鬆開容器兩側的麵團,讓麵團完美無聲地滑到正方形的麵包檯上。
在將麵團放回容器之前,師傅又輕輕拍打麵團,彷彿在鼓勵它。

把你學會的技術交給「同伴」
在這些細微的動作中,丹尼爾說他看到極大的尊重和良好的能量轉移―雖然丹尼爾在訪談當中,並沒有明說是在他和師傅之間,還是師傅和麵團之間,但我猜測是兩者兼具。
在學習結束以後,丹尼爾忍不住問這位師傅,為什麼他跟其他麵包師相比,令人感受到一種說不出的與眾不同?
這位麵包師傅慎重地說:「因為我是Compagnons du Devoir et du Tour de France的成員。」
這是丹尼爾第一次聽說這個起源於中世紀行會的法國工匠組織,而這個師傅原來是Minoterie Suire這個古老家族麵粉廠的創新和研究總監,法國烘焙界的大師法布里斯‧庫里(Fabrice Cuéry)。
作為一名已經訓練有素的烘焙師,法布里斯當年為了要成為一名這個組織認證的Compagnon(同伴),除了必須參加烘焙術科考試,更重要的是參加像是人格測驗的評估考試,看他有沒有成為一個好師傅的性格和潛力。
一旦通過嚴格的考驗被選上之後,會得到腰帶和儀式手杖,正式成為「有抱負的人」(aspirant),標誌著未來的旅程。接下來,就要進行五年的學徒(stagiaire)修業期。
每一年,學徒會被分派到一個法國境內不同的地點,跟著一位烘焙大師,接受一年的指導。他在南方的普羅旺斯學會了烤福加斯(Fougasse Aux Herbes De Provence)這種特別的香草麵包後,又到東北的亞爾薩斯去學了咕咕霍夫(kougelhopf)麵包,這種用裸麥、黑麥、小胚芽麥所做成的麵粉,將麵包做成圓邊帽的形狀,然後加入啤酒酵母,是專門用來搭配生蠔、鵝肝的重口味麵包。
這個古老的法國工匠組織想要做的,遠遠不只是讓年輕麵包師,到處去學習製作不同麵包的技術,更重要的是每到一個新的地方,就要把之前學會的技術,立刻交給新的同伴。也就是說,他從普羅旺斯到了亞爾薩斯,不只要學習亞爾薩斯的麵包技術,也要把在普羅旺斯學習的麵包技術,毫不藏私地帶給亞爾薩斯的麵包師們。這是一種道德承諾,不僅要傳遞他的烘焙訣竅,還要傳遞他作為一個好匠人、甚至一個好人的生活方式。
我想要成為這樣的人
「compagnon」(同伴)這個詞,來自於古法語「compaignon」,意思就是「一個與人一起吃麵包的人」,他被帶入社群,與其他學徒一起住在同一間房子裡。成為一名同伴,意味著必須學習與跟自己背景很不同的人一起同行,並且幫助對方以他們自己選擇的方式蓬勃發展。
實際上,這個環法的古老行會,在中世紀時期建造了法國的教堂和城堡,並受到國王和天主教會的迫害,因為他們拒絕在任何一個機構的規則下生活,而開始了自己的制度。
除了麵包師、甜點烘焙師之外,養成的專業還包括編輯、石匠、木匠、屋頂工、水暖工、鎖匠、金屬匠、木工雕刻家、泥水匠、畫家、裝潢師傅、櫥櫃製造商、園丁景觀設計師、製桶師傅、車身修理工、鍋爐製造工、機械師、電工、精密機械師、鐵匠、馬蹄鐵匠、皮匠、鞍具製造工、鞋匠、釀酒師等,而養成的方式都是一樣的:這些原本就已經有法國政府頒發的 Certificat d'aptitude professionhelle(專業資質證書)證照的工匠,在持續多年的工作和旅行中學習。在法國有八十多個這行會的據點,規模大小不等,有小到只能容納五個人的小房子,也有大到可容納一百多人住在一起的大房子。學徒學習的不只是技術,還包括這個行業的經營,以及高尚的職人道德。這是一個傳統師徒制的指導網絡,透過這樣的身教可以學習一門手藝,同時透過體驗社區生活和旅行來培養性格。完成修學的旅程後,「有抱負的人」必須提交一件結業作品(稱為「傑作」,travail de réception 或 chef-d'œuvre)給行會接受評鑑,如果被接受,才可以正式成為一名「同伴」,獲得一個同伴的專屬名字,並獲得一根能達到心臟高度的新手杖。這還沒有結束,接下來這個剛得到「同伴」認證的職人,必須繼續巡迴三年後,選擇在一個地方穩定地生活和工作,成為compagnon sédentaire(久坐不動的同伴),開始教導自己的學徒。
當來自美國的丹尼爾遇見他的師傅法布里斯時,法布里斯已經選擇大西洋羅亞爾省一個小城市布賽(Boussay)的Minoterie Suire百年麵粉廠作為他的基地,並且二十年來在那裡傳遞給他的「同伴」各種技能和準則;當了數百名麵包師的「同伴」,建立的不是以自己為名的品牌,分享的也不只是他對麵包烘焙的知識,更重要的是他對烘焙的熱情,以及傳達對職人的期許。
丹尼爾說的這個故事,讓我深受啟發。
「這就是我想要成為的人啊!」當時年輕的我跟自己這麼說,雖然我一點都不知道未來的我具體想要做什麼。但在那一刻,我意識到這正是我想要成為的人。
(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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