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丁戰爭：從車臣到烏克蘭 「俄烏戰爭」為什麼重要？

最權威的一本～

揭開普丁、俄羅斯的面紗，一窺你所不知道的強權思維與運作～
「俄烏戰爭」為什麼重要？因為它牽動的不僅是世界局勢，還有臺海兩岸間美中角力的敏感神經。你無法完全漠視它的進程，就像無法忽略在臺灣上空飛過的任何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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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讚賞、佳評如潮～

多產軍事編年史作家和分析專家，馬克．加萊奧蒂在最正確的時間出版最正確權威的書籍。――《時代雜誌》

對於任何想要了解烏克蘭時事的讀者來說，加萊奧蒂的著作都是必不可或缺的權威書籍。――英國《金融時報》美國編輯委員會主席／吉蓮．邰蒂

迄今為止，關於這個主題最權威性的書籍。 ――《戰爭史》

對普丁主義的核心軍事架構的內部操作、邏輯，以及基本原理，進行了通俗易懂、清晰生動的當代戰爭全面描述。我毫無保留地推薦這一本的珍貴書籍。 ――喬治．馬歇爾歐洲安全研究中心研究員／格雷姆．赫德博士

《普丁戰爭》是加萊奧蒂最好的作品：作品像是間諜小說一樣迷人，為了學生和專業讀者，提供足夠的資訊……對於經驗豐富的俄羅斯觀察家，以及有興趣想要廣泛了解戰爭始末的朋友來說，這是相關領域最傑出而輕鬆易讀的傑作。――美國海軍陸戰隊大學俄羅斯軍事和政治戰略中心主任／尤瓦爾．韋伯博士

俄烏戰爭是俄羅斯與美國及歐盟間，因烏克蘭問題長期尖銳鬥爭，所引發的一場代理人戰爭。從普丁個人的角度切入，可以瞭解俄羅斯為何最終選擇戰爭，從而探索烏克蘭及其人民在強權夾縫中是否曾有躲過此場浩劫的機會。――中華民國資深外交官、前駐紐西蘭代表／介文汲

了解戰爭，是為追求和平；以史為鑑，才能看清未來。方偉達教授以其淵博學識、如椽大筆譯出此專著，使我們對這影響世界格局的戰事有深入理解，亦可對臺海情勢的發展具多方省思。――國立臺灣師範大學翻譯研究所教授兼副教務長／廖柏森

馬克．加萊奧蒂（Mark Galeotti, 1965～）

是英國教授、作家，出生於英國薩里，曾在泰晤士河畔金斯頓的蒂芬男子文法學校、劍橋的羅賓遜學院學習歷史。在倫敦政治經濟學院的多米尼克．利文教授指導下，研究阿富汗戰爭對蘇聯的影響並完成博士學位。
加萊奧蒂教授是一位專精於英國倫敦跨國犯罪和俄羅斯安全事務、俄羅斯歷史的作家，也是瑪雅克情報諮詢公司的主管。他是倫敦大學斯拉夫東歐研究學院名譽教授、皇家聯合軍種研究所高級副研究員、布拉格國際關係研究所高級研究員、歐洲安全研究中心主任。他擔任過紐約大學全球事務中心教授、基爾大學歷史系主任、羅格斯–紐瓦克刑事司法學院公共安全客座教授。1999～2006年間，他為《簡氏情報評論》（原為《簡氏蘇聯情報評論》）撰寫關於俄羅斯和後蘇聯時代安全問題的專欄，涵蓋俄羅斯安全、跨國犯罪，以及恐怖主義問題。2011年開始為俄羅斯報紙《莫斯科新聞》撰寫定期專欄，直到該報於2014年關閉。2018～2019年間，他是歐洲大學研究所研究員，目前是《商業新歐洲》的特約編輯，著有《普丁戰爭：從車臣到烏克蘭》、《俄羅斯簡史：從異教徒到普丁總統》等26部討論俄國的專書。

一年一度的勝利日遊行部隊通過了紅場，說明了克里姆林宮和俄羅斯民眾如何看待戰爭和軍隊。對於大約二千七百萬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所謂的﹁偉大衛國戰爭﹂死去的蘇聯人民，其中一千四百萬俄羅斯人民死亡。雖然擁有莊嚴肅穆和自我反思的總體紀念空間，但是遊行本身就是一場毫無歉疚的慶祝勝利，只是展現軍事武裝力量的行動。數以千計的士兵以傳統行列高呼萬歲、以嶄新的軍事武器展現，步伐壓在鵝卵石上隆隆作響。會場懸掛﹁勝利旗幟﹂的紅旗，至少會忠實展現第一五○步兵師在柏林懸掛的紅旗。莫斯科榮譽指揮官團儀仗隊，以踢正步越過紅場，這時響起了﹁神聖戰爭﹂的曲調：

起來，偉大的祖國，為聖戰崛起。粉碎邪惡的法西斯大軍，團結起來將他們趕回去。

外國政要和使節受邀觀禮，從戰時盟國到現在的地緣政治盟邦都接受邀請。儘管如此，政要和使節來此不是為了參與，而是為了見證。見證什麼呢？―弗拉基米爾‧普丁二十年來最好的一場表演。普丁在大學只接受了基礎的預備軍官軍事訓練，然後加入蘇聯安全部隊和情報部門的國家安全委員會，俗稱﹁國家安全委員會︵KGB︶﹂，藉以免除了義務兵役。但是儘管如此，他還是竭盡全力展現國家和自我的軍事榮耀。普丁坐在噴射飛機的駕駛艙中，舉起新式槍枝或是駕駛戰車，已經成為一種浮濫的合影紀錄，這也許也是許多驚悚又媚俗的日曆主題。同樣的，他主持﹁勝利日﹂也是不容錯過的日子。這不但是有機會將自我勝利，以及俄羅斯的勝利，一氣呵成。
俄羅斯偉大衛國戰爭從一九四一年開始，到一九四五年結束。這是從納粹入侵蘇聯起算，而不是一九三九年入侵波蘭，甚至也不包括占領法國的時間起算。畢竟，史達林也曾經派軍侵略波蘭這宿敵的國土。俄羅斯偉大衛國戰爭﹁勝利日﹂慶祝在五月九日，而不是其他國家的五月八日。正如結論所示，這些都不是血腥的獨立聲明，這只是不同時區下的產物。當最後的和平條約締結時，已經是莫斯科翌日的早晨。
但是還有一些關於﹁勝利日﹂的具體事蹟，而且仍然是真正的全國歡慶的日子。這一天，天空幾乎總是蔚藍色的，這要感謝俄羅斯空軍施放乾冰，讓潛在的雨雲消失得無蹤無影。整個城市的擴音器，都在播放著嘹亮的愛國曲調。小青年穿著情侶裝式的飛行員外套走在街上，戴著與眾不同的紅軍卡其色邊帽。孩子們給老兵送花，他們的胸膛，因為掛著舊勳章而嘎嘎作響，並且閃閃發光。當然，克里姆林宮也盡其所能地進行煽情活動，並且鼓勵這種表達懷舊的愛國主義；從歌頌過往將領的巨幅壁畫，並且重新啟動不朽的軍團運動；人們拿著陣亡家庭成員的黑白照片遊行。這不太像是一種空洞的國家規定的象徵儀式。民眾在汽車後視鏡上繫著黑色和橙色的聖喬治絲帶，象徵著俄羅斯的軍事成功。這不是因為普丁要求他們要繫上去，是因為他們想要這麼做。
如果你想去高檔市場昂貴的陸軍商品專賣店去買，甚至在城市中的售貨亭也有賣，都有販售軍國主義和愛國的T恤。或者，如果你想去找一家最貴，但是卻是我無法負擔的商店，例如說，我懷疑是一種哄抬價格行為的零售商店―就在諾文斯基大道美國大使館前的商店。那兒有我最喜歡的一張海報，海報上是外交部長謝爾蓋‧拉夫羅夫的畫像，印在前面；國防部長謝爾蓋‧蕭依古的畫像，印在背面。標題是：﹁如果你不想和拉夫羅夫說話︙︙你必須和蕭依古打交道﹂。這正是一種憤世嫉俗的國家宣傳，以及真正的民眾熱情，凝聚在驚人獨特的國家軍隊，以及好戰的一種表達方式。有時候，這實在令人相當不安。

軍隊遊戲
就像許多人一樣，我從未真正失去內心深處的那一位九歲孩子，看到武裝士兵步履整齊，以金屬板塊恰恰聲響向前邁進的欣羨。他們是現代戰爭機器。在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因為我們從來都沒有好好面對過一場戰爭。偷窺武裝士兵的最好方式之一，是沿著莫斯科最寬廣的中軸線特維爾大街，觀看實際遊行前一週的彩排。全新的T-14阿瑪塔戰車，配備無人砲塔；終結者戰車支援戰車，滿載導彈吊艙和自動砲；淺灰色的烏拉爾颱風系列運兵卡車，擁有國民警衛隊；展示的重型裝備綽綽有餘。然而，同樣展示的是人群中的平等機會。年輕女人在小鎮中打扮了一晚，在前往酒吧之前，先在自走火砲前玩自拍；養老金領取者，倚靠在警察在路邊設置的金屬路障觀看BMP-2步兵戰車依序排列；邁向青春期的女孩身穿粉紅色夾克，和男性友人一樣，焦躁地擠來擠去，搶著看重型裝備。如此一來，全家人都開心嗎？
我也有類似的提醒，讓戰爭和戰士之間的距離更近了。這是讓俄羅斯人民心中感念的時候，這一種禮遇不亞於美國的付費有線電視臺播放的運動賽事。我參加了二○一八年國際陸軍運動會的兩項戰車總決賽，俗稱為﹁軍事奧運會﹂。這是俄羅斯在二○一五年建立的遊戲，已經發展為包括三十多種空中、陸地，以及海上競賽的活動；從無人機飛行到馴狗競賽都有。正如我當時所記載的：﹁俄羅斯的體育、戰爭、軟實力，神奇成功的融合強大的公共娛樂形式。﹂冬季兩項總決賽，來自於俄羅斯、中國、白俄羅斯，以及哈薩克的團隊。這些團隊採用T-72B3戰車進行競速比賽；當然中國人例外，因為他們帶來了同型的九六型戰車繞著跑道，他們採用一二五公釐火砲炸毀水中障礙目標。在場評論員興奮的的叫喊，以高畫質影音大螢幕播放，人群遠遠的就可以面對看臺，看到特寫放大的畫面。賽車比賽歡迎贊助商，俄羅斯戰車印有﹁烏拉爾車輛廠製造商﹂的標誌。
從國家的角度來看，這是一次軍事軟實力的演習武裝力量的展現，將過去和潛在的未來盟友，包括印度到以色列的國家，都聚集在一起；這也是一種嚴肅的軍火交易展示，以一場軍事外交關係的龐大演習進行。從戰車發動機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到阿拉比諾試驗場。活動期間轉場，進入軍事主題公園。這裡不但是有戰車，可以爬上去觀看；孩子們排隊爭取射擊AK-74突擊步槍的機會，父母幫忙拍照，發給爺爺。在這裡提供紀念品，在軍品商服務亭販售，然後全家人可以到一處橄欖色的大帳篷中，享用俄羅斯軍隊燉煮的蕎麥粥，這是需要付一筆費用的特權。

俄羅斯與戰爭
畢竟，所有國家都在某種程度中曾受到戰爭的影響，不僅需要戰鬥，還要建立稅收制度，進行徵稅。但是俄羅斯是一個沒有自然邊界的國家，位於歐洲和亞洲的十字路口。公元九世紀的征服者維京人最早入侵俄羅斯。無論是十三世紀的蒙古人、條頓騎士團、波蘭人，或是在十三世紀、十七世紀，或是十八世紀的瑞典人、十九世紀的拿破崙，或是二十世紀的希特勒；從這些時代開始，俄羅斯的民眾，已經成為時代崛起的軍事武力覬覦的目標。俄羅斯人並不只在防禦。雖然，國家的疆界經常變動，化身為不同的國名，包括莫斯科、沙皇俄國、蘇聯，以及現在的俄羅斯聯邦，很大程度都受到戰爭的影響。俄羅斯的國家能力和擴張願望，形成和鄰國抵抗的武裝力量、展露意志的平衡產物。
戰爭同時塑造了俄羅斯的神話，這是一種有關於自己崛起的故事。一三八○年莫斯科大公迪米崔在庫利科沃擊潰了韃靼―蒙古欽察汗國。這是令人印象深刻的率兵壯舉，但是絕不是後來歷史聲明的一場轉折點。畢竟多年之後，一支欽察汗國軍隊，占領並且洗劫莫斯科，並強迫迪米崔發誓重新效忠蒙古大汗。這是俄國人擺脫所謂的﹁蒙古枷鎖﹂之前的一個世紀。然而，迪米崔能夠將其宣稱為勝利，隨後民眾會接受弗拉基米爾‧普丁神話的證據：﹁當俄羅斯人分裂時，他們是獵物；但是當他們團結起來時，他們是無敵的。﹂
一六一二年，在莫斯科保衛戰，俄羅斯民間發難，解放波蘭侵略，波蘭和立陶宛軍隊撤出俄羅斯。羅曼諾夫王朝即使再怎麼愛國，也只能和侵略國進行合作。俄國宣稱的﹁衛國戰爭﹂，在一八一二年擊敗法國拿破崙，這不但是抵禦外侮的案例，具有研究的深度和價值，但是也成為未來五十年內避免國內改革的藉口。克里米亞戰爭戰敗之後，迫使政權改革；但是隨後在一九○四和一九○五年發生日俄戰爭，改變了沙皇制度，俄羅斯帝國被認為是一種落後和無能的象徵。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災難，摧毀俄羅斯在三個世紀以來歷久不衰的王朝。這是一場堅忍奮鬥的史詩般故事，所謂的﹁大衛國戰爭﹂的勝利，鞏固了蘇聯超級大國的國際地位，並且傳達了殘酷的史達林主義的警察國家，在國內的合法地位。
這一條路，迄今無法逃脫，只能往下走。事後看來，這正是蘇聯必經的軌跡。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各國在嶄新帝國領地中紛紛表達和平的抗議。例如一九五三年的東德、一九五六年的匈牙利，以及一九六八年的捷克。在冷戰的正面交鋒中顯得很可怕。直到一九七九年的歐洲，那是紅軍最接近戰鬥的一場戰爭，也是和中國長達七個月未曾宣戰的邊界衝突。一九六九年，其中大部分的衝突實際上是在邊防部隊爆發。到了一九七九年，蘇聯已經被證明衰落到日薄西山，卻仍尾隨了亞歷山大大帝，以及大英帝國的腳步，企圖征服阿富汗。正如美國後來證明，這決定十分失策，但是對於帝國來說，這是一種不可抗拒的誘惑。這也證明是一場奪取首都喀布爾的標準突擊行動，並且罷免反覆無常的阿富汗獨裁者哈菲佐拉‧阿明，這場痛苦而艱難的戰爭開始了。蘇聯人在戰場上從未輸過，但是他們無法戰勝叛軍。十年之後，新的蘇聯領導人米哈伊爾‧戈巴契夫承認在阿富汗戰敗，並且將士兵帶回家。
相對來說，這屬於一場有限戰爭，儘管過程非常殘暴。在十年內失去了大約一萬五千名蘇聯人的生命。但是相較於該國在道路車禍中的死亡人數，雖然相形見絀，但是這本身似乎不是蘇聯垮臺的原因，幾乎是日薄西山的一種隱喻。俄羅斯正由與世界脫節的老人統治，經濟越來越落後西方國家，更不用說置身於邊境事務之外，受到掏空、腐敗、憤世嫉俗、酗酒，以及冷漠所包圍。我記得有一次和烏克蘭的退伍戰士交談，他才回來不到一年。他講述了軍官的故事。他們襲擊阿富汗村莊，純粹是為了搶劫；士兵販賣槍枝、抽起大麻；政治官員白天講課，士兵在那裡協助合法政府對抗美國支援的傭兵，並在夜間集體傳遞酒瓶喝酒，並且詛咒克里姆林宮的領導階層，和受難者一樣痛苦。那麼，當在阿富汗作戰的退伍戰士回到家，為了購買糧餉還要排隊，還面對無房可住的空洞承諾。蘇聯的勝利，卻被快樂的阿富汗人民在電視上歌頌。難怪他對於民族主義幻滅了，捲入反蘇運動，很快地烏克蘭在人民協助下終於獨立了。
然後，在一九九一年底，經過礦工罷工和種族歧視；經歷了動亂、失敗的強硬政變，以及各國的獨立宣言之後，來自蘇維埃社會主義聯盟的組成共和國齊聚一堂，戈巴契夫總統簽署了最後一項法令，解散共和國聯盟。俄羅斯是聯盟的主人，但是在搖搖欲墜的房子中四面楚歌。正如將在第一部中討論，一九九○年代在很大程度上處於混亂和危機的時期。其後蘇聯在歐亞大陸，面臨著邊界糾紛、社區暴力，以及經濟解體。俄羅斯軍隊漫無紀律，受到犯罪和士氣低落困擾，甚至無法平息在車臣的北高加索地區的叛亂，而這裡的人口只占俄羅斯聯邦全國的百分之一左右。在國際上，曾經雄霸的大國被視為無關緊要，但是問題重重；除非討論議題，涉及到危急的核武庫，或是第一位民選總統鮑里斯‧葉爾欽不穩定的外交政策。

普丁
當葉爾欽被普丁取代時，也許並不奇怪。當普丁下定決心要為這一切做些什麼。在第二部中，他迅速開始重建軍隊，進入第二次車臣戰爭，透過昂貴的火力和忠誠的車臣人民部署結合，最終戰勝了叛軍。普丁希望和西方國家建立務實的積極關係，他甚至提出了俄羅斯加入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想法，不過這很快就變了味︵見第三部︶。普丁越來越將俄羅斯的軍事實力視為安全的保證，而且讓俄羅斯再次成為國際泱泱大國。他強化競選活動，借助豐沛的石油和天然氣，重振俄羅斯的軍事能力︵見第四部︶。
儘管如此，克里姆林宮很清楚，即使重新武裝起來，俄羅斯的軍事實力還不是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對手。無論如何，任何公開的衝突都將是災難性的自我毀滅。因此，在第五部討論了新型態的戰爭起源，通常是隱蔽和間接的，包括網路攻擊、虛假消息、暗殺，以及傭兵。這些部署，從五日戰爭以來都已經開始在做。俄羅斯捲入的衝突，包括二○○八年侵略喬治亞；二○一四年吞併克里米亞；對敘利亞等地區干涉，最終導致了二○二二年侵略烏克蘭。儘管如此，普丁領導下的俄羅斯―以及他的繼任者，無論是誰在做，無論什麼時候要做―仍然面臨著嚴峻的挑戰。正如第二十七章中談到，這些新的國土衝突幾乎不可避免。在北高加索地區與其國家內部日益激烈的競爭中，俄羅斯認為是﹁近鄰國﹂，位於其影響範圍內。最重要的是，崛起的中國，迄今為止仍被民眾譽為﹁偉大的盟友﹂，會成為俄羅斯的威脅嗎？或許真正的問題是中國何時會這麼做？無論如何，普丁―清楚想到了他在歷史上的定位―像是歷史出現的大公，或是沙皇，將軍事武裝力量和戰事視為關鍵，這不但是有助於重新確立俄羅斯在世界上的地位，而且也重建了驕傲、榮耀，以及成功的民族神話。普丁積極重現俄羅斯幾個世紀以來的演變，強調符合他有興趣的課題：世界是個危險的地方，俄羅斯人需要保持團結和紀律，如果像沙皇亞歷山大三世看起來軟弱，就會招致攻擊。普丁斷言過：﹁俄羅斯只有兩個盟友：陸軍和海軍。﹂
然而，據民意調查顯示，俄羅斯人似乎很不服氣。他們慶祝克里米亞的回歸。
在俄羅斯控制之後，發生二○二二年侵略烏克蘭頓巴斯﹁特別軍事行動﹂。只是因為他們對於敘利亞的軍事部署顯得冷漠；無論多麼官方媒體大肆宣傳這是一場成功的﹁現代技術戰爭﹂，民眾根本不認為俄羅斯受到軍事威脅。即使在克里姆林宮的宣傳機器中發出各種遭到迫害的論調，包括西方國家險峻的軍情，以及迫在眉睫的危險。儘管如此，武裝部隊是一種民族自豪感和權力的象徵，雖然並非所有普丁的戰爭都被視為是一種勝利，但是在普丁的領導下，似乎沒有任何和平主義轉變的可能性―或者，很有可能是在他最終繼任者的領導下，無論是誰繼任，那也許還有可能。
二○二二年二月，普丁下令全面入侵烏克蘭。在二月，本書的書稿其實已經完成，但是我無法忽視這一場逞兇鬥狠和大膽冒進的行為，本書已經根據這一點進行了增修編輯，並於二○二二年六月截稿為止，添加了新的章節。

佳評如潮、各方讚賞
推薦序/李本京
作者序
作者誌
譯者序 鳶飛戾天：論國家資本戰爭
關鍵人物表

第一部 普丁崛起之前
第一章 生於憂患
第二章 危機中的軍隊
第三章 第一次車臣戰爭
第四章 俄羅斯主張的戰爭

第二部 進入普丁時代
第五章 普丁的優先事項
第六章 第二次車臣戰爭
第七章 首任國防部長伊凡諾夫
第八章 執法官謝爾久科夫
第九章 二〇〇八年在喬治亞：伯利西軍事任務
第十章 二〇〇八年在喬治亞：莫斯科的籌碼
第十一章 軍隊新貌

第三部 新冷戰時期
第十二章 重建者蕭依古
第十三章 二○一四年奪取克里米亞，
第十四章 二○一四年的頓巴斯
第十五章 頓巴斯戰爭的教訓
第十六章 二○一五年的敘利亞：意外干涉
第十七章 二○一五年：敘利亞戰役的教訓

第四部 重新武裝俄羅斯
第十八章 為盧布而戰
第十九章 俄羅斯軍隊
第二十章 天空是俄羅斯的！
第二十一章 海域競爭
第二十二章 軍力派遣：藍色和黑色貝雷帽
第二十三章 特種部隊
第二十四章 核子後盾

第五部 未來
第二十五章 政治作戰
第二十六章 新一代戰爭
第二十七章 未來的挑戰
第二十八章 二○二二年在烏克蘭：普丁的最後一場戰爭？
第二十九章 結論：歐亞大陸的斯巴達？

附錄一 縮寫
附錄二 時間軸

譯後跋

第一部 普丁崛起之前

第一章　生於憂患
我坐在中尉的小廚房裡，擁擠不堪。這是位於莫斯科貧困南區切爾塔諾沃街上的高樓小公寓。那是一九九○年，在那場阿富汗令人厭惡的戰爭結束，單位撤出塔吉克之後，他剛回俄羅斯，度過了一年。他的身體不好，顯然他仍然做噩夢、重播場景。當一輛燃燒的BTR裝甲運兵車撞到地雷爆炸的時候，他脫逃了。他痴迷地摸弄著一枚紅色的星帽徽章，喝了老辣的伏特加酒。他很生氣，也很困擾，但是肯定不是說著笨話，他確信一場艱辛的時刻即將到來。﹁一切都會分崩離析，你知道的，當情況發生的時候，每個國家都會吃掉我們，他們總是這樣做。當我們虛弱時，他們來了，他們總是這樣做。﹂他從瓶子裡又喝了一口酒。﹁在你知道之前，我們需要另外換老闆。﹂
他談到這一種假設，並不容質疑。考慮到俄羅斯人對於自身安全根深柢固的歷史恐懼，這就很容易理解，為什麼一九八○年代末，以及一九九○年代初的事件，造成了莫斯科如此憂懼，並促成了在莫斯科的共識。社會菁英咸認國家需要一位強人來取代鮑里斯‧葉爾欽。當民族之間的紛爭、競爭、歷史恩怨，以及外來干涉，需要在四分五裂的歐亞大陸邊境問題中重申區域霸權。

蘇維埃分裂
畢竟，蘇聯的解體在血腥和秩序中，在某些方面是非比尋常的。與許多其他多民族國家解體之後相比，例如奧匈帝國，或是一九九○年代的南斯拉夫。波羅的海三小國―愛沙尼亞、拉脫維亞，以及立陶宛―在一九四○年遭到蘇聯吞併，以及在一九九○年，同樣是第一個宣布獨立，雖然在第二年才真正的實現。然而，反對蘇聯共產主義的民族主義運動日益壯大，成立了蘇聯以外十二個加盟共和國，是否真的希望蘇聯迅速瓦解，值得懷疑。相反的，一九八○年代我們已經看到國家陷入停頓：經濟混亂、商店空虛，米哈伊爾‧戈巴契夫試圖改革，但是實際上似乎讓事情變得更糟。
﹁改革開放﹂的政治活動喊得震天價響，發掘了過去的黑暗內幕，從史達林的殺戮，到一九八六年車諾比爾核災難背後的無能，當時烏克蘭一座發電廠的事故，輻射溢散，橫跨俄羅斯和歐洲大陸。隨著戈巴契夫看到共產黨，以及鐵箍般政治體制成為了阻礙改革的關鍵問題，他開始進行系統性的有限民主化。這鼓勵新一代政治領袖產生了政治賦權，他們既不支持戈巴契夫，也不支持共產黨，反而更主張共和國的自由―最後是想要獨立。在某些情況下也發生了一場醜陋的轉變。土耳其裔的亞塞拜然人和基督教的亞美尼亞，長期以來一直存在相互競爭，以及互不容忍的仇恨歷史，並且在當地亞美尼亞人居住的亞塞拜然城市，一月遭到襲擊、驅逐，甚至有人遭到處以私刑。然而，一九九○年後來是暴力事件發生的前兆，亞塞拜然的首都巴庫，經歷了為期七天的暴力衝突，造成五十名亞美尼亞人死亡，數千人被驅逐出境。在莫斯科宣布戒嚴之後，血腥派兵鎮壓，控制秩序，大約一百五十人在衝突中喪生，付出生命的代價。
戈巴契夫在絕望下尋找解決方案，來遏制迫在眉睫的混亂。一九九○年到一九九一年的冬天，他甚至開始傾向於需要重申政治立場，以強硬派的姿態下令―必要時使用武力―進行經濟改革。在一九九一年一月，他試圖以此打破莫斯科和波羅的海國家民族主義領導人之間的對峙。在立陶宛和拉脫維亞，國家安全委員會，俗稱KGB的特種部隊，以及第七十六近衛空中突擊師的傘兵，奪取了中央電視塔臺，數十萬人聚集在首都里加，誓圖要保衛國土。
事實上，戈巴契夫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的輕率反應了，他開始意識到這只會造成更多的共和國分裂。在一九九一年三月，政府舉行全民公投，認為﹁維護蘇維埃社會主義聯盟是必要的，共和國自由加盟，產生新型平等主權的共和國聯邦﹂。蘇聯公民以百分之七七‧八五的比數，投下亮眼的贊成票，但是更激化了共和國人民―亞美尼亞、愛沙尼亞、喬治亞、拉脫維亞、立陶宛，以及摩爾多瓦―進行反制。大多數蘇聯公民仍然想要採用某種聯盟型態進行保留，但是可以說，為時已經晚了。戈巴契夫以此為契機，與各國領導人展開談判，組成共和國；到了夏天，敲定了協議，將蘇聯從帝國型態脫胎換骨成為真正的聯邦。如果願意的話，共和國都可以自由加入或離開這個新型的﹁蘇維埃主權共和國聯盟﹂。大多數國家權力將下放給共和國，中央政府只負責外交、國防，以及通訊傳播等關鍵角色。共產黨執政的時代結束了，龐大的紅軍瘦身了。令人恐懼的國家安全委員會KGB，負責國內安全和外國情報統一的政治控制系統，解散成為更容易管理的單位。國防部長德米特里‧亞佐夫元帥、內政部長鮑里斯‧普戈，以及國家安全委員會KGB主席維克托‧克留奇科夫，都是強硬派，他們必須退休。
對戈巴契夫來說，最不幸的是，因為他已經退出了和上述人物的結盟。克留奇科夫一直在觀察他，他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每一次談話都被記錄下來。的確，這是極其荒謬的。監視日誌紀錄著：﹁18:30，III躺在浴缸中。﹂戈巴契夫是﹁代號II0﹂，他的妻子賴莎是III。難怪克留奇科夫和其他黨羽知道這為他們準備了什麼，並且決定先採取行動。

八月政變
到了八月初，新聯盟條約的最終草案，已經在莫斯科郊外的政府莊園新奧加廖沃官邸，經過漫長的談判終於敲定了。由戈巴契夫簽署，共和國的首腦們在八月二十日之後簽署生效，選擇留在這個改革之後的國家。這個過程非常艱苦。八月四日，筋疲力盡的戈巴契夫前往克里米亞福羅斯的避暑別墅，在返回莫斯科進行正式簽約之前休息了兩週。
強硬派意識到這是一次否決的機會，因為幾乎是一場叛變。克留奇科夫悄悄開始準備政變。這一位忠誠的國家安全委員會及KGB官員，取消了暑假，額外訂購了二十五萬副手銬，甚至起草了文件，想以心理健康的理由解除戈巴契夫的職責。八月十七日，他召集了在特奧普洛斯坦斯基通道的國家安全委員會KGB﹁安全屋﹂中，志同道合的鷹派份子集結在莫斯科的西南郊區。在那裡，鷹派份子做出了最終行動的決定。代表團飛往克里米亞，向戈巴契夫進行最後通牒，擱置新的聯盟條約，並且宣布緊急情況，以鷹派的方式﹁恢復秩序﹂，否則他就應該下臺，讓副總統根納季‧亞納耶夫接任代理總統。他們似乎真的相信，戈巴契夫一定會因為避險而下臺一鞠躬。當戈巴契夫怒罵、詛咒他們，將他們全部轟了出去時，這些人的立場明顯地動搖了。但是骰子已經都丟下去了。KGB官員控制著所有進出福羅斯大廈的通訊，並且立即將訊號切除。戈巴契夫的個人安全團隊也被KGB官員策反，但是他們仍然效忠於戈巴契夫；武裝人員封鎖了這座豪宅。
八月十九日早上，蘇聯人起床醒來之後得知消息，戈巴契夫﹁因為健康原因暫時下臺﹂，並且由﹁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負責。由於例行的電視和廣播節目被芭蕾舞劇︽天鵝湖︾取代。來自第一○六近衛空降師的傘兵、來自塔曼斯卡亞第二近衛摩托步槍師，以及來自坎捷米羅夫斯卡亞第四近衛戰車師―精銳的﹁宮廷守衛部隊﹂，總共大約四千名士兵進入了莫斯科。這是一場非常無能的政變。國務委員會八人―包括克留奇科夫、亞佐夫、普戈，還有亞納耶夫，其實只是無足輕重的傀儡―似乎都沒有意識到戈巴契夫的改革，如何點燃了新的反抗精神；並且這些傢伙，還真正相信以嚴厲的新聞發布，以及運用街頭戰車充斥的場景，就足以嚇唬人，並且讓時間倒退到一九八○年代初期。
他們都錯了！出於過度自信，或是計畫不足，他們未能逮捕俄羅斯共和國新當選的總統鮑里斯‧葉爾欽。從葉爾欽所在的莫斯科河岸俄羅斯議會白宮大廈的演講，都宣稱反對政變，並且呼籲進行總罷工。人群開始聚集在莫斯科的政府大廈白宮，但是在第一天，每個人都在等著看什麼事情會發生。如果所謂的﹁八人幫﹂願意，並且極力迅速而無情地鎮壓，那麼可能會贏得勝利。
例如說，在八人幫政變期間，警察的曠職率創了歷史新高；官員請病假，以避免左右為難，或是動輒得咎。
不過，謀反者缺乏真正的策略。在電視上，亞納耶夫猶豫、顫抖，像是喝醉了。莫斯科的士兵開始公開站在人群一邊，包括來自坎特米爾師十輛戰車的戰車員，儘管戰車中沒有配發彈藥。鮑里斯‧葉爾欽在那一刻定義了未來數年之後的形象。他爬上白宮大廈前的裝甲車，向他的支持者講話。雖然蘇聯電視臺和廣播電臺都沒有報導，但是國際媒體強力放送。在蘇聯境內，人們都聚集在收音機旁收聽。
第二天，緊張局勢加劇。莫斯科軍區的負責指揮官尼古拉‧加里寧上將，當晚宣布宵禁。KGB阿爾法小組反恐突擊隊的負責人，還有空降部隊的副指揮官亞歷山大‧萊貝德將軍，他是一位精悍的阿富汗老兵。這些維權者考慮要如何占領議會大樓。他們的結論是，這將是一場血腥的事件，因為人群匯聚越來越多、越來越堅定。儘管如此，﹁八人幫﹂還是決定繼續進行格羅姆﹁雷霆﹂行動。這場軍事任務包括阿爾法小組、協同信號旗小組突擊隊。此外，還包括三個戰車連、傘兵、特別任命警察部隊鎮暴警察，以及內政部安全內務部隊。預估至少會造成五百名平民死亡，也許會更多。雖然數字如此，對於克留奇科夫來說他感到滿意，但是更多人則不滿意。萊貝德將軍，以及空中突擊部隊長帕維爾‧格拉喬夫將軍，向國防部長亞佐夫元帥提出抗議；甚至阿爾法小組和信號旗小組都明確表示，他們拒絕攻擊白宮大廈。
八月二十一日午夜剛過，俄羅斯第二近衛塔曼摩托化步兵師的一個排，與正在推倒公共汽車和垃圾車路障的抗議者，發生衝突。部隊開火，在驚慌失措下，造成了三名平民喪生。這似乎震驚了亞佐夫元帥，他拒絕執行軍事制裁行動，儘管這可能只是他不想冒險下達可能會遭到下級軍官違背的軍令。無論採取了哪種方式，軍隊開始撤退，政變開始瓦解。
謀反策劃者代表團飛往福羅斯，顯然是為了重建與戈巴契夫關係的橋樑；但是他拒絕接見他們。他飛回了莫斯科，但是勝利不是屬於戈巴契夫的，而是屬於葉爾欽的。俄羅斯總統對他的蘇聯總統懷有深深的怨恨。葉爾欽在一九八五年首先晉升為莫斯科市黨委第一書記；但是在
一九八七年，當葉爾欽樹敵太多時，戈巴契夫卻拋棄了他。葉爾欽曾經同意新的聯盟條約，主要是因為擔心強硬派會幹一些蠢事。強硬派採取了行動，但是失敗了，所以葉爾欽沒有理由繼續支持戈巴契夫。
象徵性的布爾什維克祕密警察創始者費利克斯‧捷爾任斯基的雕像，在國家安全委員會KGB總部面前遭到推倒拆除。舊的國家權力和控制組織現在坐落在廢墟中。葉爾欽無情地擴張權力、公開羞辱戈巴契夫、暫停俄羅斯共產黨黨權，並且不再願意簽署聯盟條約。經過幾個月毫無結果的爭執，戈巴契夫心不甘情不願向情勢低頭，特別是在白俄羅斯和烏克蘭領導人加入葉爾欽陣營之後。一九九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戈巴契夫擔任蘇聯總統的最後一日，他簽署了一項法令，並且辭去職務，解散蘇聯。蘇聯解體，對俄羅斯和後蘇聯歐亞其他地區未來安全局勢的影響，具有重大深遠的意義。蘇聯解體，促成了和平，但是出乎意料的國家分裂，留下了各種挑戰，有待解決。曾經獨一無二的軍事結構支離破碎，殘留下的部隊、軍火庫，以及核子武器，散
布在這個地區。國防工業供應鏈斷裂。少數民族社群留在自己的國家之外，成為未來衝突的基本原因。這還讓鮑里斯‧葉爾欽一砲而紅，但是在此之前，他一直被視為國內政治的反對派。在奪取政權之後，需要重新審視這一座危機四伏、核武超級大國的殘餘武力，其中舊有的臆測和權力關係都存在其中。

鮑里斯‧葉爾欽：沒有計畫的人
諷刺的是，後蘇聯時代俄羅斯第一任總統鮑里斯‧葉爾欽，當他面對一位敵人需要擊倒的時候，他是無情和專注的；但是當他贏了之後，對於他想要建立的國家幾乎沒有真正的願景。在政治上，他相信民主―但是只有當民主適合他的時候他才需要。到了一九九三年，他與最高蘇維埃，也就是國家﹁最高會議﹂或﹁最高代表大會﹂陷入僵局。他在一九九○年當選時繼承的議會，那裡擠滿了共產黨人和民族主義者。在一九九三年，因為總統和議會衝突，他派出同樣的部隊去砲擊，並且占領白宮大廈。這是違反憲法的，但是他只辦了一場公投，追溯修改議會派憲法，並予以刪除。同樣的，當俄羅斯共產黨看起來，很可能在公眾支持下贏得一九九六年總統選舉。葉爾欽面對貧困和大規模失業民眾的不滿情緒，與所謂的一群寡頭﹁七大銀行家﹂的金融家和媒體大亨，達成了協議。他們採用金錢賄賂、恐嚇，以及徹頭徹尾選票活動的幕後黑手，進行了運作，動搖了葉爾欽的連任。畢竟，銀行家是親自投資，並且維持地位和現狀。俄羅斯經濟處於可怕的狀態―一九九二年至一九九六年因為私有化運動，處於崩潰邊緣。政府允許資源從國家手中轉移出去，讓低效率的行業倒閉，但是集中大量的財富落入少數人手中。銀行家、腐敗官員，以及人脈廣泛的企業家，以便宜的低價豪取強奪，獲得國家資源。
在很大程度上，西方國家視而不見。他們也不想看到俄羅斯落入共產主義者，或是極端民族主義者的手中。畢竟，在一九九三年的選舉，新的議會，也就是俄羅斯聯邦會議﹁國家杜馬﹂中，俄羅斯自由民主黨―從過去到現在，既不是自由的，也不是民主的，但是狂熱的民族主義者―獲得最多的選票。這也是西方國家最大擔憂。後蘇聯時代如何維持穩定，尤其是前蘇聯累積大約四萬五千枚核子武器。這一個國家，甚至以依附在國家領土內的﹁非國家行為體﹂︵nonstate actors︶，就可以運用材料及專業知識，發展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這些累積問題產生的原因，不僅是因為俄羅斯軍隊，而是指揮中樞。許多蘇聯總參謀部同情八月政變。國防部長亞佐夫曾是國務委員會成員之一，精明幹練的國防部副部長兼司令員陸軍上將瓦連京‧瓦連尼科夫是他的主要盟友之一。前總參謀長謝爾蓋‧阿赫羅梅耶夫元帥，是那一個時代的巨人之一，在八月政變失敗之後自殺，留下遺書，上面寫著：﹁當我的祖國正在滅亡中，而我一直認為我的一切生命的意義，都被摧毀了。﹂葉爾欽相當無感―公平地說，出於某種原因―他可以信任總參謀部。起初葉爾欽自稱俄羅斯國防部長，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覺得可以把這份工作託付給誰。但是在一九九二年五月，他選擇了傘兵空降師帕維爾‧格拉喬夫。格拉喬夫是一位拒絕支持八月政變的指揮官，他一直擔任葉爾欽的副手。
正如將在第二章中討論，從政治角度講，這個決定對軍隊來說是一場災難。格拉喬夫這一位勇敢而精力充沛的軍官，曾在阿富汗服役兩次，並被授予蘇聯英雄―蘇聯的最高獎項。因為他在那裡的表現，被任命為部長時，還晉升為陸軍上將―使他在四十四歲時，成為全國最年輕的上將。但是他很快就痛苦地發現自己缺乏內涵，已經宣判出局了。尤其是在危機和縮減時期，他缺乏同儕之間的權威；此外，對於戰略需求，也沒時間認識。我記得在他升遷時，我和一些空降師傘兵出去喝酒。當他指揮在阿富汗的近衛空降師的時候，其中一些人曾在第一○三團服役。
我問他們對於他成為國防部長有何看法。突然一陣尷尬的靜默，然後一個人幾乎帶著歉意說他是﹁模羅戴特﹂，在俄羅斯文中的意思是﹁好你個小伙子﹂。這就是你可能描述一位有前途的新兵的方式，而不是一位國防部長。當他自己所屬的軍事組織﹁藍色貝雷帽﹂，也對他升官有疑慮時，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