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夜宴：金陵城市生活和江南文學（簡體書）

一部以南陳與南唐的金陵城市生活為背景，末世君臣的文學特質為核心的文化研究著作。

金陵數易其主，都是偏安政權，從它發源的江南城市文明和詩意審美，蓬勃不息。南陳與南唐的後期，經濟繁榮，帝王君臣和士人才女，在奢靡、富貴、溫柔、纏綿的環境裡培育了審美的因子，影響著他們的人生狀態和文學狀態，形成了他們特殊的沉迷和超脫的陰柔藝術氣質，使文藝成為上層社會的生活內容，使唯美傷感的風格成為其藝術特徵。

作者截取了南陳和南唐兩個歷史片斷，具體分析了南陳的陳後主、江總、徐陵，南唐的李璟、李煜、馮延巳、韓熙載、徐鉉等人的生命特色和文學特質，試圖找尋出金陵經濟生活與江南文學相互滲透影響的痕跡。

馬海英，女，徐州人。上海財經大學人文學院副教授。

代表作有《中華野史·唐五代卷·中華古今注》《陳代詩歌研究》《滅亡與詩：皇帝陳叔寶（553—604）》《富貴故都的末世吟唱》《江南園林的詩歌意境》《老子原本》等。

★江南的根本優勢在於，在古代就具備了發展都市文明的得天獨厚的優良因子。小康消費（經濟優勢）、詩書氛圍（文明氣息）、自由理想審美（人文精神），正是都市文明的要素。這些要素得以形成的根本原因，是持續的富裕生活環境和溫柔的地理。因此，江南詩性文明和繁榮的江南都市文化才會如此親近，充滿驕傲。

★江南詩性審美的超脫氣質，成就於富裕的都市生活環境。“如果說物質與精神的平衡發展已屬不易，那麼江南詩性文化的本質尤在於，即使在主體內部的精神生產中，它也最大限度地實現了實用型的倫理人文機能與非功利的審美人文機能的和諧。”這種實用和非功利成分的和諧，經過富貴故都的末世吟唱，讓江南蛻變出嶄新的優雅姿態。

★富貴末世的金陵經濟和文藝，因其獨特意義在歷史上占據重要的地位。雖然末世君臣的奢靡頗可指責，但也必須承認當時金陵物質生活達到很高水準。這種社會的經濟繁榮不僅在當時代表中國最先進成分，也是後來中國先進的江南都市文明發生發展的根本基礎。所以這樣的經濟發達意義重大。具體來說，南唐的經濟繁華以陳代的先進為基礎，而之後宋代臨安的繁榮，以及明代金陵的發達，直至我們今天所喜愛的富饒的江南，甚至繁華的都市如上海、杭州、蘇州、揚州，其物質文明的早期發源都應該追溯到五代南唐的金陵，甚至南朝的金陵或建康。

第一章 金陵的詩意氣質

偏安的金陵 /3

富貴故都的文藝 /12

第二章 奢靡的生活與唯美的文學

南陳文學概覽 /23

南唐文藝概覽 /33

生活方式與文藝相呼應 /42

狂歡的夜宴與唯美的文學 /47

第三章 沉迷和超脫的末世君臣

陳叔寶 /57

江總 /62

徐陵 /70

李璟 /75

李後主 /80

南方諸國主 /94

馮延巳 /99

韓熙載 /102

徐鉉 /110

第四章 活在文學裡的末世後妃

張貴妃 /117

沈後 /121

大小周後 /124

李後主宮女 /129

第五章 新鮮傷感的南陳詩歌

女性和春天的主題 /135

流麗婉轉的音律特色 /142

傷感的特質 /145

南陳詩體文體興衰 /150

第六章 高貴落寞的南唐詩文

有寄托的詞 /161

高貴落寞和唯美理想的境界 /169

南唐後期的詩文 /175

李後主和徐鉉的書法 /182

第七章 南陳君臣的宅園與書齋

陳後主的美好玄圃 /187

江總的幽靜宅園 /198

徐陵的山齋和山池 /205

第八章 南唐君臣的宮廷與園林

李璟的文雅宮廷 /211

李後主的精致宮廷 /213

馮延巳的飛花庭院 /219

韓熙載的夜宴府第 /224

徐鉉的遊賞空間 /229

尾 聲

南陳與南唐的結束 /249

余韻 /253

參考文獻 /263

金陵的夜宴

今天，在上海這個都市裡，每日都有數不清的夜宴發生，作為商業消費形式展示著它巨大的繁華魅力。從淮海路、南京路，到外灘，華燈璀璨，同時，許多幽靜的角落洋溢著纏綿的氛圍。夜色讓人遐思，偶爾抬起頭，發現天上一彎皎潔的銀鉤，有點落寞。喜歡懷古的人這時會聯想起久遠的年代，一千年之前的那些夜宴。

“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指的是富貴故都金陵。今天的南京是一個有些平實生活味道的城市，離久遠的場景仿佛很遙遠了。只有蔥郁的林木和陰沉的煙水氣，依然保留著古老氣象，特別是在淫雨霏霏的時候。但是，南京女子的裝扮還有古典婉約的氣息，穿著偏於傳統，氣質素淡，自然秀美，細細品味，這是不同於上海的時尚現代。

“流水無情草自春”，一千個讀者會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但無論如何，金陵應該是一座充滿傷感的城市。金陵在歷史上數易其主，都是偏安政權，似乎難脫滅亡和遷都的宿命。現在，南京逐漸北方化。但是，從金陵發源的江南都市文明和詩意審美，蓬勃不息，在今天蛻變為“海派文化”，代表者是精明智能的上海人。當然，江南一帶仍是良疇美畦，風光依然。

我仍然喜歡金陵。在文學研究中，我遭遇它的末世，先是南陳末的金陵，後是南唐的金陵。在那時，上海作為城市還沒有它的蹤影，杭州即便姣美，也太透明，而與金陵隔江相對的北方只有金戈鐵馬。

我要寫的也是夜宴。南陳末和南唐的故都金陵，處於中國古代社會的特殊時期和特殊地點，經過一定階段的物質積累，呈現經濟繁榮，其帝王君臣的富貴消費，有類今日繁華商業社會。它具有富貴、富裕的特徵，同時存在濃郁的文化審美因素。這種在富貴溫柔環境裡培育的審美因子，到末期已經形成足夠的沉澱。

夜宴，發生在金陵最繁華的時間片段，同時也是滅亡前夕。宮廷裡的君臣，醉生夢死於富裕和纏綿之間。富貴末世的經濟生活，影響著他們的人生狀態和文學狀態。具體來說，就是培養了末世君臣特殊的沉迷和超脫的陰柔藝術氣質，使文藝成為上層社會生活的主要內容，生成的文學帶著不同程度的敏感傷感風格和很高的藝術水平，具有唯美的特徵。

同時，文藝也藝術化地參與和詮釋了富貴故都的君臣生活。因此，富貴故都和唯美文學，相互呼應、相互浸透。

我想具體分析當時金陵的經濟文化形態特點，帝王君臣的生命個例特色，以及當時的文學特質，期望闡釋影響的痕跡。具體人物，我主要選擇了南陳末的陳後主（陳叔寶）、江總、徐陵，以及南唐後期的李後主（李煜）、李璟、馮延巳、韓熙載、徐鉉等。富貴故都的文學在自我的奢靡唯美挽歌中走向死亡，消解於黎明的曙色。而它，也許終於屬於更加繁盛的都市文化洪流，也許蛻變為華燈璀璨和對嶄新黎明的期盼。

富貴故都金陵的經濟生活和文學，是中國歷史上一道亮麗的流光。